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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这个计策你说妙不妙,云溪老人的确想得太绝了,仅仅要他们高开三百里以外,而就是这么一段时间,那本秘籍的下落,至今仍然是个谜……”

  何仲容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便翻眼向天,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喜道:“我有个主意,你听听看可使得!现在你既不敢回成家堡去,我们不如索性遍游天下,设法把九两天秘牌取到手,然后把《六纬神经》找出来……”

  成玉真道:“你这个主意很好,但若然这么一做,我父亲便永不会原谅我,父女之情,永远断绝!”

  何仲容想想也是,便道:“那么我收回那主张,你认为该怎样办,便怎样办。”

  “我想先取了这面象牙牌回去,求他老人家原谅你无心之失!”

  “那么我们这就回成家堡去……”

  “你不能跟我一道走,只要一踏人成家堡周围五百里之内,我父亲便会晓得,因此你纵然不人堡去,我父亲也许仍不肯谅解!”

  “既然如此,我在什么地方等你?”

  “你说吧,时间也得宽限得长一点,以免赶不及与你见面……”

  “我想到扬州走一趟,一来看看周老丈安危如何。二来也得助他了却一家心事…”当下他把老人周工才所说的石坟墓一事告知成玉真。

  成玉真听了,大为摇头,道:“古语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往往因他怀有令人垂涎的宝贝,便招来罪咎。那座石山之内,既有聚宝盆和温玉美人,如被你们攻入,取将出来,就不免为了这两宗宝贝,引起无穷劫祸……”

  何仲容星然道:“你说得不错,我非把这道理告诉周老丈不可……慢着,我记起了什事情?”

  他的面色变得如此严肃,以致成玉真不敢和他开玩笑。她本想笑他哪有自己记起了事情却又问别人自己究竟记起什么的。

  何仲轻摇头道:“不可能吧……除非云溪老人活上两百多岁……”

  “云溪老人?你何以提起他?”成玉真诧讶地问道。

  “大概不可能的。”他对自己下个结论,然后才向成玉真道:“周老丈在你家堡中的石室内,告诉我关于石山的故事时,曾告诉我说,他的师父便是云溪老人。他说云溪老人有两样绝学,一是冠绝天下的六纬神功,一是土木之学。而周老丈他仅仅学到云溪老人的土木之学!照你早先所说云溪老人与及首创四堡五寨九位老人家的往事,从年代推算起来,是不是云溪老人活了两百多岁,才可能做周老丈的师父?”

  成玉真笑道:“这一点无怪你怀疑,昔年在邵伯湖大战时,云溪老人才五句上下,我们九位爷爷方在三旬左右的壮年。他们均已娶妻生子,而我的祖父辈也极年轻便娶妻生子,他们的寿命均不长,故而至今俱已凋丧殆尽。郑周老丈如是二十来岁投师,当是四五十年前的事,那时云溪老人尚未满一百岁呢…”

  “这就是了,云溪老人的六纬神功,既是天下正宗内家功夫,自可延年益寿,活上一百来岁不算希奇!”

  成玉真执着他的手,道:“我们三个月后,在庐州见面吧—…”

  何仲容想了一下,道:“很好,庐州恰当成家堡和扬州之间,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届时便可以互相寻到……”

  当下约好暗号,成玉真取了那块象牙牌,依依而别。何仲容返身向扬州而去。

  不须多少日,便到了扬州。出了城西,过十二圩,转到周老人新盖的屋子门前。

  何仲容上前叩门,隔了片刻,木门开了,他一看开门的人,不由得为之怔住。

  原来开门的人,乃是暗中痴恋他的女罗刹郁雅,她露出惊喜之色,道:“瞩,想不到你来得这么快,我料你必会回来,因此先来等候,一方面也可尽力保护周老丈……”

  何仲容心中陡然有点不安,要知何仲容人虽老实,却不是木头,郁雅对他有情,他能不知道么?以前还无所谓,但如今已和成玉真有噬臂之盟,别的女人,他在道义上决不可接近。

  两人一同走进厅中,女罗刹郁雅见有使女出来,便吩咐她去请周工才出来,一面问他道:“那天你如何脱身的?那蒙面人是谁呢?你知道么?”

  何仲容含糊地摇摇头,不知如何说才好。郁雅见他神色不定,忽然措猜为何仲容后来探听到成玉真的凶耗,是以至今心情紊乱。虽然有点嫉妒,但也就体谅不说什么话。

  片刻间周工才扶杖出来,满面慈面笑容,宛如听到远游的儿子归来。

  到了晚上,周工才到何仲容房中,谈起设法去探石山之事,何仲容便劝他放弃此念,免得为人间招惹祸劫。

  老人显得有点颓丧,道:“你的话果真有理,但我花了二十年心血、好不容易才想出建造这座四方形石山的秘密,如今可以去探时,你都劝我罢手,这教我死后也难瞑目……”

  何仲容道:“我并非决意不帮助你探那石山,不过希望你想想而已!还有请你告诉我,令师兄申伯贤住在什么地方?”

  “他就住在扬州附近,你想找他么?”

  “正是此意,现在我才知道令师云溪老人武功果然是天下第一!因此假如令师兄肯传授我一点武功,那就太好了……”

  “你不必想了。纵然你见到他,他也决不肯承认懂得武功,我可不敢出面,否则他会严重处罚我……”

  何仲容道:“唉,即使学不到什么,也希望能开开眼界,不知那天下第一的功夫,究是如何神奇……”

  老人周工才道:“有办法,你一到他家里,便借故捣屋打人,那时不由得他不出手制你……”

  何仲容摇头道:“使不得。一则他是位老人家,我怎可无礼撒野?二则他一身武功,定然远在我上,一个弄不好可能便当场送命…”

  正在谈论之时,女罗刹郁雅忽然在房门出现,人未到香风先送。

  她娇烧的笑道:“哟,你们两位谈些什么呀。我可以听听么?”

  何仲容笑了笑,道:“没有谈什么……”心中却忖想道:“女人总爱大惊小怪,又喜欢串门子东谈西论,郁姑娘虽是巾帼奇人,不比寻常的脂粉,但在这一点上,却也和普通女人—般。”

  周老丈明知郁雅对何仲容有情,因心感郁雅昔日送他来扬州之恩,便打个哈哈,起身道:“老朽还有点事,一去去就来。”

  房中剩下这对青年男女,何仲容当然也知道郁雅的情意,可是他已把全部爱情献给成玉真,只能辜负郁雅一片柔情。

  郁雅在房中坐了一会儿,闲谈了几句,见何仲容直打呵欠,只好怅怅回房安寝。

  次日何仲容洗盥之后,便上街买了数色礼物,写了一张名帖,自个儿溜到东门,按址探询,不一会儿走人一条陋巷中。

  只见陋巷外面只有十余间破屋,内里左边是一块旷地,右边却是一片菜园。

  他走到最末的一家,柴门半掩,十分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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