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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


  娄坚凝神运功.寻瑕觅隙,忽听台下有人唤道:“娄坚且慢出手,下来一趟!”委坚大吃一惊,口中应一声是,接着向萨哥王子:“家师有命,恕我暂离片刻。”

  萨哥王子毫不动容,淡淡道:“好,某家等你!”娄坚拱拱手,跃下台去。

  方麟把剑一摆,道:“兄弟实在不愿再等啦!”阴秀才冷笑接腔道:“那么兄弟就陆公子练练剑。”

  方麟道:“你配么?”阴秀才冷笑道:“你几时赢了兄弟?哼哼,连兄弟也赢不得,居然妄想跟王子动手,真是天大笑话!”

  这话激得方麟怒气冲冲,朗声道:“大胆狂徒,你这是自取灭亡,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来,来,来,咱们充分出高下,我找萨哥王子比划。”

  萨哥含笑退开,方麟跃到台中心,阴秀才也走出去,对面峙立。

  这两人刚才被武当.少林两派掌门分开,果是未分胜负,全场之人都在暗暗议论谁输谁赢。

  方麟银剑疾攻出去,剑法忽缓忽急,忽轻忽重,这几刻大有神鬼莫测的玄机。登时把明秀才迫得绕剑而退。

  桓宇瞧在眼中,暗暗皱眉,忖道;“他的剑法精进很多,尤其是尽去浮燥之气,大有无懈可击的气象……”

  卢大刀、钟秀等喝采道:“好到法.好剑法!”徐尚武还加一句,道:“我真想知道桓家剑又如何?”

  万胡子道:“自然是方家剑法高强些。”

  钟秀道:“问问他自己就晓得了!”

  徐尚武道:“问也没用.莫要叫他趁机脱身,可难说得很,那才精透呢!”

  他们谈论之时,方麟妙着层出不穷,有如鱼龙变幻,光怪离奇,使人瞧得眼花缭乱,他的银划十一变本以变字见长,轻重、快慢,缓急、刚柔、利钝、巧拙,溜滑等等,说之不尽,在变之时,剑上蕴含莫大威力,那人都可以看得出的,加上阴秀才面色紧张,满台游走闪避,顿时博得采声如雷,久久不绝。

  桓宇见他献演出真正功夫,比以前大是不同,不由得雄心忽振,真想上台跟他比一比剑,瞧瞧倒底是南桓剑法高强还是北方划法强些,此外,他又想到方麟骤然间大有精进,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无疑是得到竺公锡指点之故,但他又为何敢与萨哥挑战?

  钟秀和徐尚武无意中见到他雄心奋发的神情,钟秀道:“咱们走吧!”

  徐尚武道:“钟姑娘就是吃亏在心软,见到他无法上台出手,便泛起不忍之心,兄弟却无动于衷,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上台。”卢大刀和万胡子附和道:“今日的龙争虎斗,乃是武林一大盛事,百载罕逢,咱们如何舍得就此离开?”

  钟秀叹口气,道:“花姑娘的智慧,真是举世无双。”

  卢、万二人还不明白,徐尚武却惊道:“莫非咱们舍不得离开已在花玉眉姑娘算中。”

  钟秀道:“正是!”话声才歇,桓宇突然能够动弹,并且低哼了一声,道:“奇了,禁制已经解开……”

  卢、徐、万等人不禁失色,都怕他出手报复,但桓宇却无此意,活动一下,发觉全身气力恢复如常,不觉呆住,凝眸沉思。过了片刻,才叹道:“这也是她的安排,是也不是?”

  钟秀道:“若不是她作此安排,你怎能动弹?”

  桓宇模一摸两个被金针刺入的穴道,发觉消失了金针,甚是惊讶,想不出两支金针几时掉落的,低头查看,地上也没有金针踪影。

  他自知无法测得透其中玄虚,当下道:“在下到台边看,诸位最多分点心四下查看,说不定萨哥王子有阴谋毒计,把天下武林精英一网打尽。”

  卢大刀道:“此地有三大门派的掌门人在场,谁能赢得他们?我可不信你的虚言恫吓!”

  桓宇道:“诸位一定不肯相信,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他略略一顿,又道:“在下不妨透露一个秘密,那就是早先在下见到了廉冲,此人武功之高,决计不在各派掌门人之下,何况他手下六甲之士,个个武功高强,一可以当百,最可恨的是竺公锡本人不知是否已经到达,若是他本人轻到,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纵然到齐也未必制止住这场大屠杀!”

  他见他们数人仍然有不信之色,只好庞然一叹,转身走开。

  且说娄坚落到台下,只见衡山派掌门人南岳野樵谭空谷已经跟藤真人、大宗上人见过面,当即过去跪下行礼。

  这谭空谷须发皆白,身上穿着是甚是仆素,宛如山中采薪老樵一般,但面色红润,身材高大。他命娄坚起身,道:“咱们多年不见了,你的武功大有精进,为师心中甚是感慰。”

  娄坚俯首道:“弟子罪该万死!”原来谭空谷离开衡山已达七年之久,娄坚前年得到消息说师父已经老死他乡,是以毫无音讯,经过这许多时间,他也相信不疑,此所以他才会甘心屈节,求竺公锡指点,希望能成为一代之雄!”

  他虽是急功近利野心太大,可是到底是正派名门出身,所以到了最后关心,他仍然不肯背叛师门,宁可被萨哥王子杀死,至于他与柏秋联战,却是想借此试验一下自己的真正功力。

  这刻见到抚养自己长大,并且传以门心法的老恩师,不由得羞愧交集,满头大开,他正要说出自己的丑事,谭空谷已道:“竺公锡的弟子果然超凡绝俗,不比寻常,为师已经老迈无能,难以一拼,只好仍然由你出战了。”

  娄紧奋然遭:“弟子谨遵严谕。”

  谭空谷又造:“你可知道你为何屡屡出脚无法发挥威力之故何在么?”

  这话深中娄坚心事,连忙躬身道:“弟子不才,还望恩师指教。”

  旁边的人都想借故进开,谭空谷笑一笑,已接着说道:“你的破绽就在双眉之上,那一只脚出,那一边的眉毛就先动一下,这原是本门金刚脚提聚功力之时的自然现象,不足为奇,也很容易改过。”

  大宗上人道:“原来如此,,然则娄施主不妨加以利用,虚虚实实,使敌人更难测度,当可收得奇效。”

  这娄坚本是外貌粗鲁,内心黠慧之人,听得大宗上人之言,顿时领悟要旨,当即向大宗上人躬身行礼道:“前辈的提示,小可自当牢记心中。”

  接着又向南岳野樵潭空谷下拜,道:“师门栽培之思,深广如海,弟子只怕无由报答了!”

  谭空谷微微露出激动的神情,长叹一声,白藤真人和大宗上人也不禁心中黯然,都泛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

  他们无不知道娄坚这回上台邀斗萨哥王子,若是不能凭这金钢脚取胜,下场便将与铁衣柏秋一般,但这正是娄坚赎罪立功的唯一机会,纵是明知难逃一死,也得让他出战,否则娄坚屈节叛师之罪决不可赦。

  在这几位身经百战的宗师高手心中,对这一仗早有了定评,深知委坚只有一个机会可以希望获胜,若是萨哥躲避得过,娄坚只有死路一条。

  谭空谷平生只有娄坚这个弟子,这刻心情沉重可想而知,他摆手命娄坚起身,缓缓道:“待会儿上台这时,小心当战,若然平安无事,为师就把司徒峰兄的手书拿给你看,将来咱们衡山一派,还仅你光大发扬,你好自为之,去吧!”

  委坚满心感愧,转知跃上台去,这时阴秀才已被方群剑团套住,门进不迭,他便静静仁立在一边,等方、阴二人分出胜负生死之后再说。突然间一阵细微清晰的话声传入耳中,这声音道:“娄兄,在下桓宇用传声之法,向类兄略进数言,请用点头或摇头的方式示覆。”

  娄坚初时不禁震动了下,旋即恢复冷静,微微颔首。桓宇就站在靠近娄坚所站的台角下人丛之内,他用传声之法,说道:“类无这一场决战非同小可,是不是非出手不可?”

  娄坚轻轻点一下头,桓宇又道:“娄兄得到贵派掌门谭老前辈指点,可有取胜把握?”

  娄坚摇摇头,桓宇接着说道:“既是如此,在下冒昧奉劝娄兄目下还是忍一口气,不要出手为上。”娄坚又摇摇头,表示不行。

  桓宇道:“在下深悉委兄的用意和决心,是以极是敬佩,大胆进言,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娄兄意下如何?”台上的娄坚忽然泛起无限感慨,心想当世这间,只有担宇才是唯一信得守自己当真是悔过赎罪之人,所以才劝自己忍辱负重,而师父以及其他门派人都不能如此豁达大度,他很想告诉桓宇,说他个人认为桓宇才是真正的爱国志上,其他的人凡事都不免有点私心,独有桓宇他一直没有为自己着想。

  可惜这话无法当面说给桓宇听,而只能摇头表示不能不战,但听桓宇又遭:“娄兄为何不肯忍气吞声,留有用之身,日后好对付敌人?”娄坚面露出痛苦之色,缓缓摇头,台下的桓宇见劝不住他,不禁叹一口气,心想他主意已决,只怕待会他不敌之时,我出手相助,以而被他见怪。

  此时阴秀才简直没有还手之力,身上衣服已被银到划破数处,蓦然间大步走出划图之外,步法忽快忽慢,身形左右不定,姿式甚是古怪,却容容易易就走出国外,方麟连发数刻,都拦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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