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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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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工夫,他已晃进一家专售毛皮的店铺。假如现在一直有人跟踪他的话,一定发现一件奇事,那就是这个浓眉,面有刀疤,像钢铁一样的男人,突然失去影踪,生似化为一阵清风,不知去向。 朱一涛的失踪虽然奇怪,但若是真有人跟踪他,自然也知道他这个人的本事,所以不会觉得大意外,而会猜想他是打算反跟踪或是有什么诡谋,总之,凡是他的对手,都不能不战战兢兢的防他的反击。 这刻朱一涛已变成一个身量较矮而肥胖的人,拿着香烛纸箔等物,很快地又来到城郊的北湖。 朱一涛心中知道,在这座佛门丛林内,其实已起了极剧烈的变化。这一股汹涌的暗流,如果任它发展,一旦出了此寺,马上就会使得天下的佛道两们,掀起无穷的风波。 这个消息,一旦传到佛道两门的修习武功的人耳中,复仇的箭头,马上会指向自己。 以佛道两门遍布天下的潜势力,无疑比任何武林帮会家派都强大不知多少倍,尤其是天下所有的名家音宿、奇人异士们,大部与佛道两门结有渊源,因而朱一涛他要应付的已不是个人或某一帮派的仇恨,而是天下所有的名家高手了。 他踏入寺内,双肩一摇,罩在外面的皮袍落在地上,顺手又摘下那顶皮帽,顿时现出本来面目, 大殿内静寂无声,他举步行去,在廊上可就碰见了几个和尚,在这些和尚之中,有一个正是知客僧显法,他一见朱一涛孤身回转,面色沉凝,好像要来杀人似的,顿时面青唇白,双脚发软。他本想尽快去通知住持大师惠可,然而朱一涛已经一直走人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在那座寒风卷拂的院落中,戒刀头陀的尸体已经放置在一块木板上。 惠可大师低首诵经,在左右两边还有四个僧人,都严肃地侍立不动, 哺哺的经声,飘散在静寂的寒冷的空间,令人泛起凄凉的感觉, 朱一涛踏人院中,一径绕到戒刀头陀尸体的另一边,便与惠可大师成了对面而立的形势。 惠可大师自然不会看不见他了,这位本寺的住持,缓缓抬起眼睛,向朱一涛望去。 朱一涛道:“大师眼中并无恙恨或悲戚之意,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出家人么?” 惠可大师道:“戒刀头陀应劫西归,何悲之有,施主自种孽因,将尝恶果,贫僧何恨之有?” 朱一涛道:“大师说得好,可见得你心灵中云雾已消,恢复湛明,料幻府妖女再来的话,亦难摇撼大师禅心了。” 惠可大师身子一震道:“朱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一涛道:“没有什么,本人只是来瞧瞧戒刀头陀的遗体,别无他意。” 惠可大师缓缓道:“朱施主现在已看过了,大概可以安心了吧。” 朱一涛道:“法师你说得可笑,我不论看不看他的遗体,都能够安心。” 惠可大师道:“假如朱施主没有别的事,敝寺即将举行葬礼了。” 朱一涛道:“你们即管动手,我在此地不会碍你们的事。” 惠可大师道:“朱施主虽然不会碍事,但这等殓葬后事,没有什么看头。佛门之内,亦想图个清静。” 朱一涛双眉一皱,泛射出凶悍之气,道:“你想赶我走,我偏不走。” 惠可大师道:“早贫袖无拳无勇,自是奈何施不得,你爱在此地,那就留下吧。” 朱一涛道:“都是废话,我且问你,依照僧俗,戒刀头陀的遗体,如何安葬法,火葬呢抑是土葬?” 惠可大师道:“当然是火葬啦!” 朱一涛道:“既是火葬,我就留在此地观礼,或者可以捞颗舍利子,也未可知。快点儿动手吧。” 惠可大师道:“还得做一场法事,哪有这么快的。” 朱一涛道:“随便你,反我耗定在这儿,不到亲眼看见他在火中烧成灰烬,决不走开一步。” 惠可大师默然元语,朱一涛泛起作弄的笑容,又道:“也许我等不及了,亲自动手起火。” 惠可大师默然有顷,才道:“朱施主到底有什么打算?” 朱一涛道:“我捏指一算,得知戒刀头陀大限未至,是以特地赶回来,定要亲眼见化作劫灰,才能安心。” 惠可大师讶道:“朱施主敢是说,戒刀头陀还未气绝?” 朱一涛道:“是的,你认为我算得准不准?” 惠可大师道:“这话倒叫贫僧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朱一涛道:“你如敢一口咬定他已气绝毙命,我就马上起个火烧他。” 惠可大师道:“唉,朱施主越说越玄啦,俗语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戒刀头陀岂能例外。” 朱一涛望望天色,道:“得啦,我的时间有限,你快快把戒刀头陀弄醒,我有话跟他说。” 惠可大师一怔道:“朱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一涛道:“他的手法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要知他名列三仙四佛之中,岂有这么容易就被我杀死。当然,事先你也不知道他是假死,我猜是他留下遗书,你以为他已死,便启封阅看,然后才知道真相的。” 惠可大师没有做声,面上布满了惊讶之容。 朱一涛又道:“哼,哼,他想从此之后,在三仙四佛之中除名,得到清静解脱,我偏不让他如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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