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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陈仰白嚎懦一下,才道:“只怕来不及啦,如若参加会考,定须有乡籍文书等件,此地距敝乡数千里之遥,如何能在大半个月内,往返一趟?”

  朱一涛道:“这是另一个问题,我只问你,愿走哪一条路?”

  陈仰白心知朱一涛既然指出第二条路,定有用意。自己在不明究理以前,岂可轻易作答。

  当下道:“朱兄可不可以告诉我,第二条路,有什么好处?”

  朱一涛道:“使得,第二条路虽然使你一时不能返家,见不得未婚妻,但如若考上了,你却是功名美人,兼而得之,其时,你已是朝廷命官身份,连秘寨之人,亦不愿接下杀你的生意。”

  陈仰白听得眉飞色舞,大为兴奋。

  可是阮玉娇却冷冷问道:“如果名落孙山,便又如何?”

  陈仰白心胆一寒,接口道:“是啊,如果落第的话,便又如何?”

  朱一涛道:“若然落第,你返回故里,情况与现在动身,没有区别!”

  陈仰白沮丧地道:“你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能高中进士的话,回到家中,依然有杀身之险么?”

  朱一涛道:“当然啦,如果你没有官职庇身,如何逃得过秘寨毒手?”

  陈仰白更为颓丧,道:“那么我何必白白多等这些日子?”

  朱一涛道:“你没白等,因为你还有高中的机会。假如你不等待,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陈仰白寻思一下,面上表情,渐渐变力坚毅勇敢。

  他乃是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力更生这句老话。

  假如他不尽最大的努力,旁人哪能永远照顾?况且如果未经努力,而死于那些职业杀手的恶人手中,焉能瞑目?

  反过来说,假如他已尽过最大的努力,仍不成功,那叫做天意如此,没有什么好怨的了。

  他毅然道:“朱兄说得对,留在京师应考,乃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必再想,就这样决定。”

  朱一涛道:“好,我今晚去托一个人,到你家乡和县府处,备好文书带来。”

  陈仰白忧虑地道:“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阮玉娇接口道:“他几时有办不到之事,连秘寨的双绝关还不是被他破了?”

  陈仰白看看她,又瞧瞧朱一涛,摹然大为心平气和,忖道:“以她的风姿才貌,当世之间,唯有朱兄可以匹配。我是什么人?如何可以对她发生崎念?”

  朱一涛又与他们说出一个计谋,陈仰白连连点头,表示佩服和依命实行。

  当下三人一同到街上去,一则为了露面,好叫秘寨之人发现,二来陈仰白需要一些经史温习,以及文房用具等物。

  黄昏时分,他们用过晚餐回店,陈仰白购备了一切应用之物。

  他们现在所花的钱,全是阮玉娇的。

  她似是相当富有,用起钱来,毫不在乎。

  晚上各自归寝,朱一涛和阮玉娇同处一室。

  他将门窗都关好,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阮玉娇坐在宽大的床边,直到朱一涛从外间走入来时,才抬头望他。

  朱一涛在她面前站住,道:“你还不睡么?”

  阮玉娇道:“你打算与我同眠一榻,是也不是?”

  朱一涛道:“你敢是反对?”

  阮玉娇迟疑一下,才道:“如果我反对呢?”

  朱一涛道:“我的反应如何,犯不着告诉你,你说吧,反对不反对?”

  阮玉娇反问道:“你要女人陪你睡觉,都是这般粗鲁的么?”

  朱一涛道:“过去之事,不必提起,反正我现在表现的是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不顺眼?”

  阮玉娇道:“我希望你能够对我温柔些。”

  朱一涛浓眉一皱,不耐烦地道:“我就是这副样子。”

  阮玉娇屡屡让步,所要求的,只是他态度和善一点儿,而她就将献身给他。

  乃是这一点点的要求,他都吝惜不予,使她自尊心大受伤害。

  她冲口道:“那么我就反对。”

  话一出口,发现朱一涛面色微变,似是受到莫大的打击一般,不由得又心软,又害怕,忙道:“这话是你迫我说的呀!”

  她的口气,已经十分委婉。

  现在只要朱一涛追问一声,她就马上惜这个台阶,收回成命,甚至直接的说出不反对的话。

  可是朱一涛一言不发,冷冷道:“睡觉吧,我绝不碰你就是。”

  他一挥掌,把灯火扇灭,径自上床。

  两个人各拥被裳,虽然同在一床,却有飓尺天涯之感。

  过了一阵,阮玉娇挨贴过去,问道:“你在生我的气么?”

  朱一涛冷冷道:“我哪有这等闲工夫。”

  阮玉娇被他顶撞得直翻白眼,芳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悲哀。这刻连她自己,也没法解释心中的情绪,究竟是何滋味。

  朱一涛不久就发出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似是已经沉沉大睡了。

  阮玉娇可睡不着,她频频在心中叹气,忖道:“我如果武功尚在,你岂敢如此轻视于我。”

  要知像她这等高手,如果蓄意谋杀,在这等同床共眠的情况之下,她要杀死朱一涛,可说是易如反掌。

  这一夜阮玉娇根本没有睡着过片刻,她虽是觉得朱一涛如此粗鲁气盛,似是不近人情。

  可是他说得出,做得到,当真一夜都不碰她,甚至不理睬她,这一股狠劲,却又是她自从长成之后,从未遇见过的。

  在她印象之中,男人就是男人,在色欲方面,表现得最是软弱的。

  而且男人在一个美女面前,不管他有没有越轨的企图,总是显得过分慷慨,愿意迁就女人。

  以阮玉娇这等姿色,又修练过幻府的奇异心功,更是从未碰过一个男人,像他这等发作又绝又臭的脾气的。

  到了翌日,朱一涛与她一同出店,撇下了陈仰白,双双去吃早点,路上有说有笑的,还计划与她去游京师各处的名胜古迹。

  阮玉娇见他似是很开心,这回已怕他发作臭脾气了,是以不敢有违,跟他行去。

  他们首先乘车前赴北城,下车后才走了不远,阮玉娇便连连打寒哗。

  原来在他们眼前,是一座宽广的湖,此时湖水在凛冽寒风中,已结了冰,远远望去,宛如一面大镜。

  他们都穿得很单薄,尤其是朱一涛,在这等寒冷的北风中,他的一袭长袍,简直等如没有穿衣一般。

  阮玉娇倒是穿了丝棉面的衣服外面还有坎肩披风,但她穴道受禁制,不能提聚真气,因此,这一身衣服,实在差得太远。

  此刻一看眼前数里方圆的大冰块,一股寒意,从骨髓中冒出来,冷得直发抖。

  朱一涛道:“瞧,这就是北湖,俗名水关,在盛夏之时,满湖莲花开放,清香扑鼻,湖边的亭台园谢,都有人设席观赏,擅板歌声,随风飘扬。”

  他说得娓娓动听,使人甚是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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