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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无情公子张咸笑道:“咱们终于找到这宝藏,左寒子道友口舌之能,不音十万虎狼强兵,兄弟极感佩服;”

  清音大师见他们都抢入茅屋,反而被挤了出来。她站在门边,眼见那四人即将揭开石板,进入本淹镇守了数百年的秘密地道,心中一阵难受,竟忘了开口。

  宫天抚俯身抓起铁环,正要出力掀起盖在地道入口处的石板;突然间一阵淡淡的香风送入众人鼻端。

  宫天抚怔一下,转眼望着张咸,轻轻道:“她又来啦……”张咸也望着他,点点头道:“是啊!”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

  茅屋之内已多了一个身穿雪白罗衣的美女,她冷冷道:“宫天抚你不要脸。”

  宫天抚松开铁环,收回手掌,却听那白衣美女又道:“张咸你也是不要脸的人。”

  左寒子发话道:“石夫人岂可出口伤人?两位公子可不是惧怕夫人的武功,只不过顾念旧日倩谊,所以不愿反驳。”

  白凤朱玲玉面笼凝着一股寒意,冷冷道:“住嘴,谁跟你吃里扒外,背叛门户的下流胚子说话。”

  左寒子眼睛瞬也不瞬,但一旁的慧力禅师却垂下头颅似是感到十分惭愧。

  左寒子想了一想,道:“夫人骂到贫道头上,可见得孤木他们已供出一切,等一会儿这笔帐必须算一算。但目下却须石夫人说一说,宫张两位公子有什么不要脸的地方?”

  朱玲见宫张两人都不开口,也不望自己,心中忽然一软,暗想他们平日何等骄傲自负,可是为了深爱自己之故,竞能忍受侮辱。此刻似乎不必现加以辱骂。心念一转,便道:“你们和银翼叟卫浩约定要擒到凶手以后,方始再作寻宝之举,但目下你们已自食诺言,是不是不要脸?”

  左寒子道:“姑娘怎知我等不曾擒住那神秘凶手?”

  朱玲怔一下,道:“你们已擒住那神秘凶手?他是谁?”

  左寒子道:“目下尚未查问出来,但相信那神秘凶手身世之谜,不久便可揭晓。”

  朱玲立刻冷笑一声,道:“自古道是口说无凭,谁能证明你们不是胡说吹牛?也许你们已查知那神秘凶手业已远飘别处,于是大言不惭,企图蒙混过去。”

  左寒子道:“石夫人要是不信,那就没有办法’厂;”他向慧力禅师丢个眼色,突然一齐击穿茅屋草墙,闪出屋外。左寒子大声道:“我等先去找孤木等算帐。”

  朱玲本来极为焦急,只因那边只有一个胡猛可以抵敌其中之一,剩下孤木超力两人,虽然武功不弱,但从这两人昨夜所露的身手,似乎高出他们不少。这一来就算以二敌一,却也未必能够安然无事。

  因此她必须即速出手拦截住一个人,或者跟踪追去,可是这一刹那间突然又有一个疑念浮上心头,那就是左寒子他们既然要找孤木超力的晦气,为何最后还要说出口来,倒像是深恐自己不知道似的?疑念一生,便没有立即跟踪追出屋去。

  外面的清音大师轻DC一声,道:“你们两位留下其一怎样?”话声中夹有一阵低微的啸风响声。

  朱玲一听便知淹主正以武林震惊的木佛珠,截住其中一人。心头大宽。

  同时之间也就想出左寒子的用意,必是调虎高山之计。可是内中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就是他们为何显出要把自己诱开此地。难道他们认为淹主清音大师比不上自己的青冥剑?茅屋外慧力禅师此时被一粒紧接一粒的木佛珠迫得施展出全身绝技,严密防御,竞无法越过院墙去。左寒子已越过院墙不见,可是片刻间又纵回院内,厉声道:“石夫人出来,贫道想领教你几手剑法。”朱玲眼珠一转,见宫张两人一直默然屹立至今尚不言语。葛地脑际中灵光一闪,悟出那左寒子用尽心机想诱开自己之故,一定是宫张两人曾坚决表示不肯与自己动手,所以唯有由他设法引开自己。她冷笑一声,道:“你无须白费心思,引我离开此屋,干脆都进来吧,你们的目的不是要取得宝藏么?”左寒子听她说中要紧之处,噎了一声,果然走入屋中,眼睛转动时射出狐疑的光芒。

  清音大师也停手不发木佛珠,慧力禅师大大松口气,也纵入茅屋之内。

  白凤朱玲冷笑道:“你们想进去取宝,须知此事大不容易。”

  左寒子道:“石夫人如要拦阻,自然不易。”

  朱玲道:“我既然叫你们回来,当然不出手拦阻。”宫张两人大感意外,迅速地瞥她一眼。这一眼不看尤自可,看了以后,就忍不住凝停在她艳丽迷人的面上。

  清音大师诵声佛号,道:“玲儿你……”朱玲却接口道:“师父着急了,但你老放心,徒儿这就把内情坦告他们。”她转回目光,轮流扫瞥那四人,继续道:“家师以佛门大慈大悲之心,阻止你们妄取宝藏,但你们一定都误以为她乃是不甘损失,然而事实上她是不想你们自取灭亡。”

  左寒子道:“石夫人此言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朱玲道:“信不信由你,须知在藏宝之处,天险重重,凡是妄想得到宝藏之人,非死不可。”

  左寒子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令师及石夫人两位大可不必阻止他人进去,嘿……嘿……”

  朱玲怒道:“你这其真是该死,若果你敢进去,那就自己出手,不必拉着旁人送死。”

  左寒子他平生足迹踏遍天下,自念世上天险如毒瘴天空,蛇兽渊空等未有不曾涉历过,因此就算朱玲非是虚声恫吓,他也不怕。何况其中尚有一点,最使他难以相信的,那就是藏宝之处如果真是无法逃生的绝地,清音大师何须阻止强敌对头入内。

  这个人魔已深的道人死也不信清音大师当真是具有菩萨心肠,所以认为清音大师及朱玲必是虚声恫吓,事实上不会那样厉害。

  当下抢着应道:“石夫人之言虽是有理,但若然藏宝之地,人者有死无生,则你大可不必费心,谁叫我们贪心太重,自愿送死,两位公子以为贫道的话可对?”

  。宫张两人一齐领首,朱玲细长的眉毛轻皱一下,转面向清音大师道:“师父,他们坚持要入内探藏宝,目下除非我们能把这四人打出此淹,不然的话,万万阻不住。”

  清音大师道:“我们虽无回天之力,但总得尽力阻他们,少死一人,就是一件功德。”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震耳笑声,跟著有人道:“我等来迟一步,居然被别人着了先鞭。”

  话声传入朱玲耳中,娇躯竞为之一震。外面院子刷刷一连落下四人,她从门口向外望去,只见院子中站着的是厉魄西门渐、银髦叟卫浩、铁臂熊罗历和王圭等四人。

  清音大师一看今日的形势,已知无法阻止浩劫,不觉诵了一声佛号。

  银鬃叟卫浩向屋内疾瞥一眼,洪声笑道:“还好,他们尚在僵持之中。”

  西门渐道:“淹主你被那几人挤了出来,宝藏可是就在茅屋之内?”

  清音大师道:“宝藏不在此处,但那通往宝藏的地道人口却在屋中。贫尼无意攫宝藏为已有,不过本着佛门慈悲宗旨,不得不设法阻止妄起贪心之人。”

  银鬃叟卫浩道:“女尼,你等别的时候再向我们说教,现在没有闲工夫跟你穷聊。”

  朱玲怒声叫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目中无人。我师父如果肯开杀戒,哼,哼,凭你那几手功夫,能够走得上百招,我就服气。”

  卫浩冷笑一声,道:“玲姑娘火气真大,本座只知敝教主是你的师父,再说今日之事,已如箭在弦上,玲姑娘不妨再加三思,假使你们两人想守住地道入口,势必成为双方全力攻击的目标,实在是不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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