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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凌红药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昆仑派的……”其实直到她师叔一问,她才想起他纵起扑来夺剑打她的身法,正是昆仑派的家数。

  白灵官真人恨恨跺跺脚道:“好小子,就算他昆仑派心法神妙,秘艺高明,也不该在峨嵋山中乱闻,玄风,你搜北面。玄雷,南面归你。玄火,你向西走。但大家听我号令移动,总在十里之内,才可互通声气。”

  他声如洪声,威风凛凛,一声令下,四人分头跃开,转瞬间便没人黑暗中。

  良久,凌红药才悯然回去。

  谁知就在这时,数百年来都清静无事的隐仙观中,却大大骚动。

  原来珠姑娘因被观中千里钟召回隐仙观去,立刻上楼遏见掌门真人。

  太清真人等她行过礼之后,便严肃地道:“两头守山神猿,俱被一个昆仑派的人用天龙指手法杀害,早先才发现此事,如今特地召你来此,告以此事。”

  珠姑娘娇躯一震,修眉轻轻皱起来,心中自语道:“昆仑派的天龙指?啊,竟是他么?”

  掌门真人既然凝重沉稳,但今晚因两头神猿之死,内心甚是震动,是以竟没看出她神色有异。

  他付思一下,然后缓缓道:“你太本师叔已奉我之命,出观搜索,但伯他难以顾及,你可即去助他一臂之力。”

  珠姑娘自从回峨嵋居住以来,都未曾被掌门真人派遣过,此时焉敢有违,而且觉得事情十分严重,敛妊道:“弟子敬领真人法逾。”

  当下转身出室,刚刚走到门边,忽然太清真人道:“珠儿回来。”

  她立刻回到太清真人面前,垂手恭立。

  太清真人徐徐道:“想我峨嵋派数百年以来,总算在宇内有点儿声名,一向和昆仑派毫无嫌隙。今晚之事,实在令人疑惑。再者姑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管来意这等诡秘,我们总是三清弟子,以慈悲为怀。你此去如发现那人,纵然被对方激怒,也不可妄下毒手,只可设法活擒。”

  说到末后一句时,曾经中断了一下。

  株姑娘捡袄道:“弟子自当仰体真人慈悲之意,绝不敢妄启杀戒。”

  太清真人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但你暂时不必动身。”

  珠姑娘听了此言,十分疑惑。但又不便启齿动问,只好垂手恭儿。

  太清真人侧顾一眼,道:“玄明,把为师的剑取来。”

  分侍木榻的四名清秀道童其中之一应了一声,便转入内室,眨眼间已取出一柄松纹古剑,恭恭敬敬送到榻边。

  只见太清真人把那柄松纹古剑接过来,平放在膝上,伸手缓缓摩掌几下,神情之间,隐约流露出一点儿激动。

  这时榻边的四名道童,也十分不解地睁大眼睛,瞧着这位一向使他们衷心佩服仰祟的老道人。

  太清真人候然一抬目,神光如电。登时把珠儿吓了一惊,忖道:“掌门真人业已在摩掌古剑之时,运足玄功,看来似乎要出手迎战什么强仇大敌呢?”

  老道人犹疑一下,便下了决心,向珠儿道:“本门修习武功,不过是修道人备以防身保命,并非用来在江湖上争雄。但数百年之后,本门已在武林中薄有声誉。贫道虽不想再用到这等杀人凶器,可是本派声誉,又比贫道个人为重,因此贫道已不能单为自己着想。珠儿,你在本山多年,可曾听说过有人如此大胆,不但侵扰本门清修之地,连伤弟子多人,又把那对得道通灵,与人无异的守山神猿惨加杀害之事么?”

  珠儿恭声道:“弟子未曾听过。”

  太清真人道:“不但是你,连贫道活了这些年来,也没想到过。但现在你看,居然还有人侵入本观,贫道如不亲自出手,怎对得起历代掌门祖师。”

  珠儿大惊失色,芳心已想到此人可能是谁。

  门外有人朗声道:“晚辈的确失礼,冒渎真人,如今恭候真人处以应得之罪。”

  人随声现,只见那气度威严,方面大耳的金瑞,站在门口当中,遥遥向太清真人躬身行礼。

  珠儿急咬住嘴唇,免得发出声音。

  太清真人年逾八旬,此生修炼武功的时间,超过一甲子,是以内功深厚异常,耳目特灵。

  适才他与珠儿说话时,便察觉一点儿极细微的声音,这种声音竞是生似有人屹立门外,因楼高风大,衣抉被山风吹动那种细微的飘拂严。

  但这位一代掌门真人,差点儿不敢相信,凭自己的耳目修为,居然还有人能够毫无声息地到了房门外,站立好一会儿,才衣角飘拂之声而被发现。

  此所以他当时立即决定应否出声喝破,假如喝错了,自然有辱威名。

  化名为金瑞的德贝勒出现在门口之后,便静立不动,表示不敢逾越,非奉令召唤,方肯人房。

  他那对威严锐利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珠儿的面上,只见她流露出极为奇异的神色,心头不觉轻轻一震。他虽然在江湖上混迹不久,但自幼在京城长大,往来均是达官贵人,官场之中,比江湖之人更能掩抑自己的感情。是以他心头虽是震撼,面上却毫无变化。

  太清真人徐徐问道:“金施主就是昆仑山世外高人钟先生的高足了?”

  金瑞此入江湖,除了史思温外,谁都不知他的师承,连珠儿也不知道,因此闻言微微一怔道:“真入神目如电,晚辈钦佩服之至,家师正是钟先生。”

  太清真人拂一下领下白鬃,道:“贫道自从四十年前,接掌本派掌门之位以来,便未曾出过手。金施主来得正好,贫道正想考究一下自己的武功,这四十年来是否已经搁下。”

  珠儿本以为掌门真人会命自己出手,而对那个深爱自己而又曾是救命恩人的德贝勒,她可不知道真打还是假打好?故此流露出奇异的神色。如今一听掌门真人竟然要亲自出手,不觉惊惶更甚,忙道:“启票掌门真人,弟子适好奉命在此,有事弟子服其劳,何须真人亲劳法驾。”

  太清真人一直不曾看她,是以没有发觉她的神色。他微微一笑,道:“贫道虽然老朽,但自信还堪一击。不过贫道比金施主多活了不少岁数,不觉有以老欺小的嫌疑。这样好了,贫道如不能在二十招以内,活捉金施主,便任得金施主安然离开隐仙观。”

  须知太清真人修道多年,为人极是谦冲恬淡。今晚却因两头神猿之死,大为伤心,况且此事也大损峨嵋威名,是以连他老人家也抑按不住心头大气,简直不容分说,便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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