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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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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他踏雪咯咯响,但当他绕着方传甲转动的时候。方传甲心中明白,自己得分那么一点神注意古映今,他此刻明白什么叫暗箭难防这句话。 这时候方传甲不得不先选择地形,他不想像徒弟玄都统一般挨暗箭。 就在耿少冲绕行第二圈的时候,方传甲拔身而起,三个空翻,人已落在斜坡上,他不动了。 他面对着古映今,也看着耿少冲的扑过来。 耿少冲再一次举也绕行,他开始还把雪跌下半尺深,但渐渐地,他的足印不及一寸,就在如飞的绕行中,地上的雪印不见了。 方传田的神色不动,静静地凝视着他那支竖在面前闪闪发光的亮银枪。 他不需要去看那两个双形的映像就出现在他的银枪上面。 突然间,耿少冲侧身拔空,空中忽倏间似出现两团影像,两个人影分开而扑向方传甲……当然都是耿少冲的身子,也都抡刀往方传甲劈过去,那映像孰幻都是令人无法分辨。 方传甲蓦然以一足踢在银枪下方,银枪抖然跳动,以快得宛如返回逝去流光般一闪而猝收,半空中耿少冲一声惨呼,整个身子猛地弯转卷曲,洒着漫天血雨,重重地摔在雪地上,刹时雪地由白而红了一片。 “噌”! 这声音并非落雪,这声音乃是枪尖自肉深处拔出来的,当方传甲的银枪撩出一溜血雨的时候,深雪便埋住耿少冲的半个身子,再看过去,雪地上宛似冒出一个泉。 只不过这个泉冒出的不是清水,而是鲜血。 这光景最易令人产生激荡,至少情绪上应有反应,然而此时却不是。 年约七旬的“神枪”方传甲没有,当然,“箭双飞”古映今更没有。 当耿少冲肚皮中枪摔在地上的时候,古映今只不过面皮肌肉抽动了三两下而已,他神态上不但冷漠,而且残酷,他怎能一点情绪反应也没有? 方传甲开口了:“古树堡的这位五把头死得不值。” 古映今道:“值得。” 方传甲道:“如果值得,至少你应该奔过去为他把双目合起来,别叫他死不瞑目。” 古映今道:“什么样的死都是一样的死,探视与否多此一举,凭谁也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 方传田道:“这样的论点也只有残酷似失去人性的你才会表现出来。” 古映今道:“错了,关心重于形式,我自会在因果之上为我小五把头讨回来,我想这样才能真正地令他得到安慰而不会以为不值。” 他一顿又道:“造化人人不同,他也许……” 古映今边说边拨马,他也伸手对方传甲,道:“话似乎太多了吧?请上马。” 古映今并不取他的箭,他只是一双鹰图闪烁了几下,嘴角上撩,一副冷傲的样子。 “神枪”方传甲缓缓地退着,他一直未把目光移开敌人,直待他退到松树下,解了缰绳。 方传甲拍马往斜坡上去,此时的落凤坡上一片银白,那株落了一层雪的枯树上,十多只乌鸦已飞往另一林子去了,听声音,这些扁毛畜牲去的不远,也许他们已料到快有一顿丰盛的大餐了。 十分的清楚,古映今拨过马头的时候,他手中高高地举起三箭,三支闪着星芒的利箭。 真会做作,只见这古映今更把右手上的箭敲得“砰砰”响,他露出个残酷的笑,仰声对十丈外的方传甲道:“同样的,老夫的银枪也一样的出手夺命。” 双方在这落雪的斜坡上,只那么吼叫了三两声,忽听古映今厉吼如虎,拍马直往方传甲这面冲来。 十分清楚的,方传甲也抖着他手上的亮银枪上身呈斜倾向前,双目注视着冲过来的敌人,他的怒马几乎是奋蹄在半空中了。 双方只差五丈过的时候,古映今厉吼:“看箭!” 弦响、箭飞,时间上只是眨眼间,就见奔弛过来的怒马一声嘶嗥,便往雪地上摔下去。 方传甲只咒骂了一句:“妈的!”他不等与马同摔,已拔身在一旁闪跃出去,于是又是一声“噌”! “啊!” 方传甲应声大叫着往雪地上歪下去了。 他的一手抓着银枪,另一手紧紧地抓牢了那两支怒矢按住胸膛。 他的双目几乎迸出火花来。 “哈……”古映今大笑,他忽地手腕一抖,手上的弓变得笔直,这才发现他的这张弓还可以当尖刀用。 抖着手上的这张呈直的弓,古映今拍马冲向方传甲,吼叱道:“送你上西天!” 蹄声如雷,就快冲到方传甲身边了,忽然,方传甲抖手一节亮银枪掷向马自,直把古映今的怒马扎得扬蹄欲倒,而方传甲的另外两节银枪,就在他腾空跃起三丈高下时候,狠狠地拥进古映今的后背。枪尖已没入古映今的后背,几乎自前面露出来。 古映今一声尖号:“喝!” 方传甲在古映今拼命的一击中,他已抛枪退到三丈外。 他的胸脯上仍然挂着古映今的那两支利箭。 痛苦而又翻摔在雪地上,古映今按着血口,道:“你……你没有……死……” 方传甲道:“我没有,我甚至没有受伤,只不过你的‘箭双飞’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他在古映今快断气的时候,慢慢地解开外罩的羊皮袄,里面露出来的竟然是好大一块厚皮盾。 方传甲取出两片牛皮盾——那是前后两面,他举在古映今面前,又道:“已穿透了,也伤了我的皮肉,只可惜劲道已尽,失去致命的穿透了。” 古映今张口半天,只吐出三个字:“你妈的……” 随之,古映今上身猛地一挺,双目凸瞪,刹时僵硬在雪地上了。 西北风开始呼啸起来,使落在地上的雪花也开始飘动着,方传甲把枪尖上的鲜血抹拭干净,再用布包扎了插回腰间,找回耿少冲的坐骑走上去。 老人家不看地上的老人,他抬头看看天空,自言自语地道:“阿正啊,你在哪儿唷?” 老人口中的阿正又是谁? 水声潺潺,鸟儿清唱,黄叶落地发出柔柔的沙声,再加上一只会人语的八哥刮噪,这地方还真的妙,如果说是仙境福地也不为过。 三进大院靠紧了山边建起来,称不上什么雕梁画栋,但雄威壮观却是有的。 此刻,正厅上有个四十上下红面中等汉子,这人手上还提着一支怪杖,神采奕奕地坐在一张面对厅门的太师椅上,他的身边却放了个小包袱。 有只小瓷瓶也放在那儿,侧面的两排椅子上却坐着三个壮汉,其中一人唇红齿白,虎背熊腰,双目神光毕露,一副少年英雄样子。 另外两人也神气,其中一人瘦长,有一副巨弓靠在椅子一边,那一袋利箭好像特制的,一共十二支。 现在,那红面中年人开口了:“阿正!” “关爷。” “阿正,事情休放在心上,官场原本很现实。” “是,关爷。” 姓关的看看左右,又道:“自从你爹死后,我就暗中派人访查,总算有了眉目。” 那年轻的阿正双眉一扬,道:“我爹效命疆场中箭而亡,死于回人之手,关爷查到什么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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