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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小邪指向下面,戏谑道:“人在地下,你们赶忙挖吧!”

  梁副将叱道:“休得胡言乱语”

  “什么叫胡言乱语气”小邪叫道,“我说没有那一千人,你偏不信?不信就挖,挖久了,阎罗王就会放人出来,你再好好地数!”

  梁副将脸已发红,一时也不知如何斥责小邪。

  杨洪问:“难道那声音是你喊的?”

  小邪霎时得意笑道:“还是姓杨的聪明,呃,我是说我也姓杨,我们同一祖先,当然有优良的血统,你果然一猜就中了!”

  众人已往小邪瞧去,共同升起的是:“不可能,一个小鬼——”

  杨洪对他被困于万军之中,仍处之泰然,这份胆识并非普通人所能拥有,疑、信参半之下道:“你既然有此本领,能不能再喊一遍,以解本官心中疑虑?”

  “当然可以!”小邪二话不说,张大嘴巴“啊——”地已吼叫起来。

  音如江河裂堤,澎湃奔腾,足可窜破天空,震得千军血气翻腾,万马狂奔,悲嘶人立而起,四处乱窜,霎时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小邪突然发现自己声音如此好用,不但可以吓人,还可吓马,更是变本加厉,再吼,脖子已逼得快比脸粗。

  众人终于相信小邪有此能力了。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此时已如战败军旅,四处散乱奔逃。

  杨洪也白马匹带走甚远,心中大骇,急叫:“小兄弟请住‘喉’——”可惜他的声音根本抵不过小邪尖叫声,不得已弃马而奔,冲向小邪急道,“小兄弟不能再吼了!”

  小邪得意煞住喉音,呵呵直笑:“我这段‘英雄叫’还说得过去吧!”

  杨洪苦笑不已,他哪知,如此不可能之事情,会在小邪身上出现?见着溃散不堪之军旅,心头说不出哭笑不得之滋味?自己领兵数十年,从来也没有像此不堪一击,少说也杀得士 气高昂、血淋淋、火辣辣,那种从容赴义,百战沙场的气魄。头断血流,嚼断舌根也要喷洒敌人满脸血,那种将军厮杀疆场可泣场面。

  如今,被人一叫?

  这算什么战争?

  还好杨洪手下军队不愧训练有素,不到几分钟,全部已再跨上马,策马整军,已然恢复原状。只是一身黄泥溶和了那脸不信和讶异之神情,千万双眼睛全盯向这位奇异小孩。

  小邪装出迷惑模样:“是不是叫得不够响?比不上千人呐喊?”一张口,又想再叫。

  “杨兄弟不可!”杨洪立时冲前,右手已封向他嘴巴急道,“够了,够了太够了!”

  “噢——”小邪避开他粗手,想再装蒜,却禁不住心头戏弄他人之喜悦,已咯咯笑起。

  杨洪苦笑道:“杨兄弟,本官已相信先前之呐喊,是出你所发出!”他拱手,“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小邪亦拱手:“哪里,哪里!杨将军这手伏兵,还真让我吃惊哩!”

  方才奇兵所演包抄之计巧,小邪乃由衷佩服,心头暗自决定,哪天也带兵遣将,耍它一耍。

  杨洪道:“更让本官吃惊的,是杨兄弟的脚程,本官快马竟追不上你!”

  小邪自得而笑,这些都是他看家本领,愈能表现,他愈感得意,口中谦虚地“哪里,哪里!”直叫着。任何人也看得出,他一点也不谦虚。

  杨洪道:“若非本官随时将军旅分潜各处,今天就无法与杨兄弟相遇了!”

  小邪捉狎道:“如此见面,相见不如不见!”

  杨洪干干一笑道:“见了也好!杨兄弟不是想出关么?本官特准你自由出入关卡,唯一的条件是——”他又干笑,“请杨兄弟别再四处乱叫!”

  对于小邪叫声,他真的是怕了,若多叫几次,他不疯,马儿可就会发疯了。

  小邪闻及如此奇怪条件,已然呵呵直笑:“意外!全是意外,我那晓得‘英雄叫’如此厉害,以后不再对你叫就是了!”

  杨洪拱手道:“如此本官先向你谢过了!”他问:“不知杨兄弟出关为了何事?”

  “是去做生意,对了,还有一个和尚——”小邪随即往他认为是后方之方向叫出狼嚎声。声音虽高,却不再刺耳,马儿亦安祥不再骚动。

  杨洪对于小邪如此怪异举动,全以叫声办事,感到甚为讶异,想不透世上怎会有此种人?

  小邪以暗号向阿三联络,得不到回音,霎时紧张地抓过杨洪手中的青龙宝刀,插于地面,人已爬向刀尖,往远方瞧去,空旷一片枯草随风吹晃,哪有人影?

  “大将军,你另有派人抓我同伴?”

  杨洪似知情况不妙,急忙道:“没有,令朋友——”

  “糟了!”

  小邪不再多言,暴喝出口,人如流星,咻然飞掠群雄上空,又如强弩窜出,快而猛急,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小邪已窜过百丈雄兵,成一黑点再窜而去。

  杨洪猝见小邪身手,先是惊愕,后是感慨:“要是有他,何患藩邦作乱!”

  军旅仍须调度,不能由他长叹,他马上指挥下令,三路人马已备份三个方向驰散。霎时平原又已空空荡荡,一股荒凉再次卷向黄土、枯草,一整片寂冷世界。

  小邪很快找着阿三打斗之现场,一片凌乱,还有血,触目惊心的血滴在黄土上,渗出钻人心肝的沉红。

  “阿三——”

  失心般的扑在地面,无法控制情绪地抓扣血红泥土,一股呛鼻腥味直贯脑际,炸裂血脉,捣碎心肺的小邪已疯狂般咆哮:“阿三——”

  揪人魂魄的声音响起,小邪冲向西方,那种鳞伤猛虎,拼一死命的嘶吼,谁见了他,谁就会被他撕烂。

  追过一座山头,见不着人迹,旋又追向熊耳山北麓。

  突已有间土墙茅屋藏于山腹一角,若非小邪眼厉如鹰。恐怕无法发现。

  轰地巨响,一片丈二宽,尺馀厚的土墙,已被小邪硬生生给砸碎,茅草已下垂成弓型,小邪已趁此窜入屋内。

  小七教他的追逐功夫果然没错。七个黑衣人,有六个在此,突见门墙被毁,不一而同从木板床、方桌凳前蹦立而起。

  还由不得他们反应这是怎么回事,小邪如猛兽般扑前“啊——”厉声暴起,化做一道闪电,双掌尽吐。

  又是一阵暴撞声,六人无一幸免,全然被击中胸口,倒喷七尺馀,撞毁桌倚,碰上土墙,差点又将土墙给撞倒,六道狂血喷洒空中,奄奄一息堆成一团。

  小邪煞气逼人,久已不用的匕首已从右腿肚抽出,冷森走前,两眼揪红血丝,就如一头疯虎。

  “说,捉的人在哪里?”一字字像钢刀般戳向黑衣人。

  这模样和以前在兰州吉祥赌坊找寻凤姑时相同。谁伤了他朋友,就算皇帝老爷子,恐怕也难逃他的索仇。

  黑衣人不知煞星已临,仍然表现不屑回答神情。但其眼神方露此意,小邪匕首已挥去。

  “啊——”一声惨叫,第一名黑衣人左脸已被切下,叫声未竭,脑浆腥红混白汁已暴染满胸衣,早已死亡。

  五名黑衣人哪曾见过如此残酷手法?吓得两眼发直,连尿屎皆渗出。

  “说——人在哪里?”小邪冷冰冰又瞪向另一人。

  “我,我,啊——”

  一样,回答过慢,小邪已刺下他胸前一大片肌肉,连心脏皆可见在殷红的蠕动着。他两眼凸出,手抓活生生心脏,已倒地昏死过去。

  “我说,我说,在锦衣卫统领王山磔手中!”

  剩下四人已抽搐发抖,争先恐后抢说。

  “他在哪里?”

  “永定河上游?”

  “我朋友如何?”

  “只受点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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