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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嗯——”皇太后含笑频频点头,审宝物般盯着小邪怪异而又讨人喜爱的脸:“你就是凉鞋?”

  小邪对其如此“紧迫盯人”,心头甚为别扭而带点迷惑:“皇太后您找我,就是为了要这样子看我?”

  他那句“这样子”吊得特别高,似在奇怪皇太后小题大作。语调已惹得祁镇和祁钰两人禁不住而憋笑出声。

  皇太后顿觉已失态,嫩白柔细脸肤已泛起淡淡红云。

  不等太后回答。小邪已轻轻一笑,道:“皇太后您如果想看,那天我送张大画像让你看,省得我跑来跑去!”

  皇上忍不住,哂笑一声:“凉鞋不得无礼。”

  皇太后浅颦一笑:“皇上,由他去吧——他这模样甚为真诚。”

  皇上微微轻笑,也不再开口,且看小邪能耍出何等惊人之事?

  小邪见太后笑得如此专注,似对自己现状甚满意,已皱起眉头:“太后你不能太容易满足,我的画像要比现在的我好看最少十倍以上。”

  他仍嫌自己一身太监服饰,潇洒不到那儿去,而极力推荐自己画像。

  而那句“太容易满足”说的如此认真,倒有些似要太后“小心别受骗”之意,又逗得在场诸人轻笑不已。

  皇太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望着小邪,稍带困窘笑着,内心早已疼煞小邪。笑了半晌,她才道:“好,哪天你可要送张画像到宫中,可别黄牛了——”

  “黄牛是不会啦!”小邪轻轻笑道,“不过我最近生意做得很大,可能没那么多闲时间,久一点可好?我尽量挪时间给你就是。”

  皇太后眼中的小邪,和七岁小孩并无两样,也搞不清他有何生意要做?问道:“你不留在宫中?”

  小邪道:“不行啦!我是老板,如果不回去,他们就没薪水了,会流落街头,我于心不忍!”

  祁镇道:“太后,凉鞋他在太原城开有式馆,此次前来宫中,全是为了洗刷罪名,如今事情已澄清,他可能必须再回太原。”

  皇太后若有所失道:“回去也好,在宫中当奴仆,一辈子就这样定了——”

  祁钰道:“凉鞋还不快谢太后!”

  他之所以要小邪气开,无非是想帮他脱离王振和祁镇掌握,另一方面,自己也可以微服出宫,到太原去学武功。

  “谢太后——”小邪正想拱手下跪之际,已发现公主躲在椅后面帐幔里,正向厅中偷窃。突然大叫:“不好啦!有刺客——”

  众人皆仓惶失色,祁钰急往皇太后冲去,急叫:“刺客在何处?”

  小邪往椅后比去:“在那里——”人已纵身而起,掠过几名婢女头顶,罩向真以为有刺客而躲得更小心的公主。右手扯下帐幔,一个旋转,如裹粽子般包住公主。又大喊:“在这里,快来人啊——”

  公主仓惶挣扎,急叫,可惜声音已被厅外冲入侍卫此喝声给压过去,注定要倒霉。

  小邪趁机踢她几脚屁股以泄恨,方自笑嘻嘻退向祁钰,笑道:“这刺客,好像是女的!”

  祁钰闻言,霎时明自这是怎么回事,急问道,“是公主!”

  小邪道:“不晓得,不过听声音,倒有点像。”

  侍卫已将公主抓至中央,皇太后以及见到刺客已被逮宫女方嘘口气,大呼“好险”。纷纷走回原位,馀悸犹存地盯着这“包”刺客。

  公主全身被裹,连叫声都吱吱晤晤,只分得出是女音。

  王振怒道:“大胆刺客,也敢行刺皇太后?将她押入地牢,等候问斩!”

  “是!”侍卫扛着人就要离去。

  祁钰喝道:“等等!”

  卫兵闻言止步,公主更百般挣扎,狡蛇般扭着。

  皇上道:“郕王,你这是——”

  祁钰拱手道:“皇上,她可能是公主!”

  皇太后闻言仓惶道:“是倩儿?真的是你——”

  祁倩悲恸而泣,叫声“太后”已扑向皇太后怀中,哭得伤心欲绝。老太后已去逝多年,皇太后在她心目中,无疑已取代了亲娘之地位。

  王振瞄向小邪,眉头一皱,道:“怎会是公主?”

  小邪装迷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公主出厅,是这种比法?这很容易引起误会,像老鼠——”

  “你才像老鼠!”祁倩泪流满面转向小邪,嗔叱道,“你故意的!你明明有见着我,你还当我是刺客,呜——太后您一定要替倩儿报仇,他欺负人——”

  皇太后安慰道:“倩儿别哭!别哭!待太后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邪轻轻一笑,道:“如果屁股是红色的就算是公主,那我是瞧见了?!”

  皇上化道:“凉鞋不准胡言!”

  小邪虽闭了嘴,脸容却更谐谑。

  祁倩泣道:“他不是看到我屁股,是看到我的脸,他乱说!乱说!他欺负人”

  小邪迷惑道:“奇怪啦!在我的印象中,你的两个部位怎么都一样?否则我怎会分不清?”

  王振道:“禀太后,这可能是个误会。”

  祁倩泪流不止道:“不!他故意要整我,他明明是见着我,我——”

  “哭什么?”小邪突然火冒三丈,大吼起来,不但吓住祁倩,连在场所有人都被吓着,愕然望着小邪,脑际已被抽成空自。小邪见效果良好,眼角已笑起,表情却仍道,“对不起,皇太后 ,我娘说,若小孩哭不停,这个方法很有效!”

  他道,“所以我不得不如此喊;因为公主若哭不停,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你们想想,身为公主,怎会缩头缩脑的躲躲藏藏?我想都没想过,当时情况又紧急,不错杀公主已算她走运,何况只是用布条包着?你们要是认为公主对,就处罚我了!”

  他一副正气凛然,从容就义之状,立时又将众人慑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事实上,小邪早已算好王振一定会帮自己说话,所以才敢如此吼叫。

  果然王振已开口:“禀太后,奴才不得不言,公主尊贵身份,自无须如此躲藏,尤其又在太后及皇上起居室,更能引起误会,轻则如方才,重则杀无赦,国有国法,自不可轻易冒犯 ,凉鞋忠心耿耿,虽不能说救驾有功,个也不可因此事为公主所引起责罪;至于方才他忍不住而吼声,完全是他一介平民,纯真无邪,不懂宫中礼数。而他的吼声全对公主而发,并非有意辱渎皇室,太后、皇上英明”

  被他这么一说,连公主都开始担心,若弄个不好,今天她闯的祸可就大了。

  皇上叹道:“也罢,祁倩!”

  “臣在!”祁倩不敢再哭泣,立时下跪。无助眼神已瞧向皇帝哥哥,希望他从轻发落。

  皇上森然道:“你无故潜入仁寿宫,又躲于暗处,以致让人误为刺客,惊动太后,扰乱宫中秩序,姑念你年幼无知,责付西席梁昆,三月不得出宫一步!以省过失!”

  “谢皇上!”祁倩不敢多言,默立太后身旁,心中早已骂得小邪百孔千疮。

  “凉鞋!”皇上冷道。

  “奴才在!”小邪也学样下跪,为了大赦令,他跪得心甘情愿。

  皇上道:“你武功过人,灵巧非常,得以即时发现刺客,虽刺客乃为公主所引起之误会,但论功,你仍缉捕有功,本该重赏,然而你却江湖气息过重,当庭吆喝,惊动太后,罪不可恕,功过相抵,朕责你二十大板,以 示警戒,交由刑部执行,你可心服?”

  莫说二十大板,就是打上千百板,小邪也无关痛痒,已显得意道:“谢皇上!”一字字铿锵有力,真的不知死活,又道,“奴才不服!”

  皇上以为他又有歪理解释,自己也可趁机饶过他。他心知小邪歪理总令人难以反驳,已目露喜色,但语气仍冷冰冰道:“有何不服?”

  可惜他这次又猜错了。小邪沉重道:“奴才以为当场执行,打给公主看,她会好过些。”

  众人为之吃惊,尤其是公主,睁大眼睛直往小邪瞪来,心头杂乱如绞丝,一股根意又添了喜味,所想的是,他真的在想让我好过么?

  皇上愕然之馀,实在亦想整整小邪,道:“好!朕就依你赶来人!”

  侍卫马上应“在”,一排七名,列于皇上面前。

  皇上道,“以长矛代刑二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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