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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一旁锦衣,四旬中年人,张开较厚双唇,低沉声音道声,“是”,魁梧身躯已移向小邪,一堆灰白平头理得像刷子,十分突出。

  小邪听他脚步声,心知遇上了高手,不敢怠慢,赶快运功护住胸口。慢慢爬起,摇晃如醉酒。

  任师父轻喝一声,已飞身而起,如一座小山般罩向小邪。身虽庞大,使起功夫却灵巧无比,右手结实张开,稍带红色掌劲已印向小邪胸口。

  砰然巨响,小邪倒飞出去,喷高丈馀,撞向红楼硬石壁。“哇”地猛吐鲜血,已倒地奄奄一息,看得公主直掩面。

  王山磔阴笑道:“验他身份!”

  任师父拱手应,“是”,马上走向小邪,伸手摸他下体,随即转身,拱手道:“是太监。”

  “武功呢?”

  “不如想像中高。”任师父不屑道,“稀松得很!”

  王山磔疑道:“那他怎会——”瞄向四周残乱不堪的花园,楼阁,以及受伤的部下。

  任师父道:“他在作困兽之斗。”

  王山磔颔首道:“押下去,择期再审!”

  “是!”四名锦衣卫已扛起小邪,走往花园左侧。

  王山磔此时方转向公主,拱手揖身道:“公主受惊了!狂徒已逮,属下想告退;一切损坏,属下会很快派人修——”

  公主道:“你下去吧!”她又问,“他真的是太监?”

  “任师父所验,自是错不了!”

  公主不再言,心头冲起的,不知是怒意,还是懊悔、帐然?瞥向那艘画舫,小邪怪异而奇特笑容如排山倒海涌向心头,没有半丝甜美的相遇,被作弄得恨怒交加,如今都已化成淡淡的愁。

  王山磔很快领着手下离去,王峰也因衣衫不整,不愿再留此出丑态,一下子走得空空,偌大而凌乱的花园,突然间仿佛都充满了小邪的影子,连宫女也失落了什么,走往湖边,那道黑黑的胡子,怎么不见了?以后他还会再来画吗?

  公主开始啜泣,开始后悔自已如此残忍,害得小邪被剐得血淋淋,简直如凌迟分身,一个可爱的人就此从她手中握F,只因为自己一时任性,生命就如此不值?还是因为他是太监?自己从此得不到他?

  小邪当真是太监?否则任师父怎会验不出?

  朝阳已升,亮丽阳光却如利刀,还带了血,刺穿湖面,更是血淋淋闪骑b。

  冷森地牢,湿重地板,渗出那种日积月累溅流满处,一味未尽又加一味的腐馊气息,隐隐冲鼻。

  呈长方形尾端转为梅花形的牢房,全是臂粗铁栅封隔着,宽不及五尺,愈里边它宽亦愈干净,想必是大人物犯罪所囚地方。

  小邪运气并不好,囚在第二号牢房,阴暗又潮湿。

  伤,是他故意挨的,自不能要他的命。方被送入牢房,他已坐起,审视自身一番,啧啧叫道:“那家伙掌力满烈的?打得我胸口火热热——”不再胡思乱想,马上服下随身携带疗伤丹药,开始运功调息。

  因他血液经过欧阳不空十数年之淬练,早已能自行凝结,是以那些小外伤,对他影响根本不大,从受伤到抬入地牢,伤口早已收缩,只留下一些条殷红血疤,虽吓人,却不碍事。

  他并没运功太久,只催动丹药,让它发挥药力,已然站起,因为他知晓出不了多久,一位位大人物都会来“观见”。一想至此,心神也为之蹦起嘲惹而欣悦。他马上寻向四周,三面硬石砌成的石墙只在上头留着尺大窗口,传出阵阵腐味。

  “什么话嘛?最差的牢房 !”他抱怨两句,伸手推开石块,但觉并不厚,自己一掌,大概可以震碎,无后顾之忧后,已朝对面来回巡逻的狱卒叫道:“喂换个地方如何?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脏死了!”

  狱卒喝道:“少给我乱叫,小心割下你舌头,不把你关在水牢已算你走运,鬼叫什么?”

  小邪叫道:“本王马上要召见大人物,这成什么样子?有失身份!”

  狱卒讪笑道:“冒允王爷的人,通常都会幻想自己是皇上,你幻想自己住在大雄殿不就成了?”

  被他这么一说,小邪也觉得好笑,道:“好吧——你会相信什么叫做‘幻想成真’?到时你就会学我了,看——朕乃当今新任皇上!”

  他脱下破碎不堪的太监服,九龙袍已露,可惜仍然破烂且沾满血斑。狱卒冷冷一笑,不再理会这个疯子。

  小邪瞧向龙袍,无奈一笑,道:“也罢!有龙就行了!”

  他开始学着皇上步伐,在牢中来回踱着,开始沉思,想到达了那位长了胡子的小公主。以及还在等自己,或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小顺子,还有王蜂被挨了数个巴掌,想必肿得如发包了吧?

  他也想到第一个来“观见”的是何人?

  “一定是七层这个小家伙!”小邪喃喃叫道,“这小子,大脸盆也不绑好?

  害得我摇到恰查某那里还睡得不醒人事?哼!想学习功夫?呵呵——”他已想到了一百多种报复的方法,呵呵直笑。随即转向狱卒,叫道:“喂离去看看王爷那小子来了没有?”

  狱卒正想嘲笑,突地牢外已有人喊出

  “王爷驾到——”

  小邪登时戏谑道:“看——这是我的第一项幻想成真,你要小心脑袋了,以免我幻想它落地,又成真了!”

  狱卒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个小小太监竟会有王爷探监?其身份、地位或交情自是相当深厚,嘴脸已从嚣张而转为惊惧。不容他再思考,门口狱卒已传出“王爷千岁”,四人马上分两边靠墙拱手揖身,头部不敢抬高,再一声“王爷千岁”,祁钰已仓惶的走下石梯。

  “免礼!方才那位小太监关在何处?”

  狱卒道:“二号房。”

  小邪装出威严样,悠哉自得,道:“本王在此!”

  祁钰见他全身血迹斑斑,却又怡然自在,实搞不懂他到底是痛苦,还是装出来的?急步向前,道:“怎会弄成这个样子?”

  小邪官味十足,道:“你是在和本王说话吗?”

  祁钰啼笑皆非,道:“你——”他怕自己失态,转向狱卒,“到外面去!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是!”狱卒纷纷奔出牢外。

  祁钰苦笑道:“凉鞋你到底又惹了何事?”对小邪的惹事的成就,他感到十分无奈。

  小邪瞄向他,叫道:“我还没怪你,你反而先教训起我了?”

  “你——”祁钰苦笑,“我使你变成如此?”

  小邪叫道:“难道是我自己找麻烦不成?”他瞪眼,“若不是你家大脸盆乱来,趁我熟睡时晃到疯女院,那疯子硬要认我做哥哥,我也不会落难!”

  祁钰倏然明白是画舫飘错地方,不是他所划走。早上一起身,看不见画舫,就知道又要出事,没想到小邪速度如此惊人,马上就已传出被关入大牢的消息。

  错误出自画舫,祁钰一阵愧疚,道:“对不起,都怪我没拴好,我妹妹她——”

  “长了胡子,抱着我恸哭!”小邪得意道,“外加楼栏全毁,花园也平了,够她哭上三个月!”

  祁钰哭笑不得,道:“你当真——世上怎会有你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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