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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突如其来变化,使得胡平颜面尽失,立即喝出手下,将那人抬走。

  他怒道:“小娃儿,你非丐帮人,也敢管丐帮事?”

  君小心指向马车布条:“看到没有,我是冷护堂请来的助选员,自有权利帮他助选。”

  胡平冷笑:“连丐帮弟子都罩不住,借用外人,还想当什么帮主?”

  君小心讪笑:“谁敢单枪匹马走遍三十八分舵、二十五大城?左长者敢吗?谁罩得住?”

  胡平一时脸色青白,怒斥:“你这外人,也敢干涉丐帮事?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我倒不相信,胡舵主除了丐帮弟子之外,没有其他朋友?”君小心冷斥:“为朋友助选,天经地义,你看不顺眼,大可不必投他一票,何必自贬身份,为我这小孩大吼小叫?”

  胡平老脸更青:“你却伤了丐帮弟子,老夫要为他报仇。”

  君小心道:“丐帮也是讲理的帮派,各位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动手,我只不过喝叫一声,他就掉跌了,谁是谁非,岂容你乱加罪?”

  胡平更是嗔怒:“你以为这是何地?”

  他还想骂下去,冷秋魂却出言冷道:“胡舵主,你是开封领头者,做事应该有分寸,方才之事,你该知道丐帮在理字站不住脚,如此对待人家,传出去,难免损及丐帮颜面。”

  胡平怪叫:“你敢帮着外人,欺负丐帮弟子?”

  冷秋魂挺前一步:“他是我朋友,任何罪,我担了,胸口在此,你要报复,尽管捶来!”

  胸部一挺,豪气顿生,自是江湖豪杰,英雄种。

  这么一说,那群老丐头不得不对冷秋魂另眼相看。

  胡平很得咬牙切齿。终究还是没出手,冷笑道:“好一个代友受过,胡某我岂忍心自相自杀?此事看你面子,就此算了!可借你仍是乳臭未干,辈分低小,怎能跟左长老相比,我劝你还是早做收山准备,在此哀兵求禀,未免太丢人现眼!”

  冷秋魂冷道:“我向你求过票?我从来不奢望你们会投我一票。”

  “你却向那些无知之人求票。”

  “那不是求票,那只是……”

  冷秋魂一时想不出好解释,胡平趁机挖苦地,冷笑:“是什么?到处向人打哈哈,蒙蔽他们无知心性,这不是求票,该是骗票吧?”

  众人一阵哗笑,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憋气。

  君小心却处之泰然,反问:“这么说,胡舵主承认北派弟子很多是无知者?心性未开,不懂得如何处事者?”

  这一说,立即又将胡平问得哑口难言,众人笑声也没了。

  君小心更不饶人:“不错,就是因为你们领导者,故步自封,从来没有开导那些弟子,让他们一味不懂世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岂是丐帮大伦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此地,你们还拿他们当成笑柄,笑他们无知,笑他们容易受骗,这算什么?你们说,这又算什么?”

  他骂得众人哑口无言。

  “好不容易,冷护堂千辛万苦走访他们,和他们交谈,问他们疾苦,探他们心目中想要的帮主,好不容易探出他们一点心愿,你们却说冷护堂欺瞒无知,什么求票、骗票?这算什么?有胆你去跟他们说去,说他们无知。说他们被骗票了。说他们应该选高高在上的左长老,他不但辈分高、年纪够,而且还会照顾他们生活,会跟他们谈笑风生,一齐同甘共苦!民他们说,这一二十年全是左长老栽培、恩赐,他们才能享有美好环境,美好人生。跟他们说,这一二十年,就和女帮主一样,未曾见过左长老一面,未曾听他一句话,跟他笑一声,更哪来握手聊天,这算哪门新帮主?什么德高望重?”

  君小心说得激动,大喝怒叫:“你们要选的是,以辈分、以年龄来分的帮主,还是实实在在能为丐帮尽心尽力的血肉帮主?你们哪曾见过、听过天下任何一帮派,为了选帮主,走遍天下每一角落,连睡觉、进餐都在马车上?左长老能吗?他能如此拼命吗?他能如此拼命去了解丐帮每一个弟子的心声吗?拿出良心,拿出你们的良心!准才是最佳的帮主人选?

  “何必那么做作,竟把年轻一辈丐帮弟子全部支开,留下老一辈的弟子,看准冷护堂虚弱辈分,乳臭未干的年龄,想压倒他、整垮他,好让他当场出丑,太快你们私心,这些你们都可以做到,但是你们为的是什么?为了盲目追随左长老?为了鄙视冷护堂?为了满足邪恶捉弄的人性?还是为了选出堂堂正正的帮主?

  “你们既然支持左长老,为何怕冷护堂抢走票源?为何要支开那年轻第子们?你们是怕左长老不好,还是怕冷护堂比他好?怕得你们用出这种手段?

  “你们笑吧!你们嘲笑吧!笑过之后,别忘了冷护堂也是丐帮的一份子。笑过之后,也别忘了,被你们立开的弟子。也有求的权力,这样做,对了吗?这样做,公平吗?拿出你们的良心,拿出你们的智慧,拿出你们的弟兄之爱;这是丐帮的盛事,这是丐帮为选好帮主的光荣事,不是用来命令。不是用来分地,若真如此,选帮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最后希望你们心平气和,对待任何一个丐帮弟子,包括冷护堂在内,他并不一定要当你们帮主,却一定是你们丐帮一份子。希望你们把选举看成平常事、欣喜事,选出你们心目中最理想帮主。长者有长者优点,年轻有年经长处,全看你们去判断。左长老非作不好,我们只希望能尽力,而非不自量力,在投票前一天,将在京城和他照面,他愿意就来,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这只是竞选之争,而不是帮派斗争,是一团和气。而不是满门杀怨之气,希望你们叫自谅解,体会冷护堂的苦心和真诚才好。

  “方才事情闹僵了,任何对错都已不重要,冷护堂和我们向诸位陪不是,留在此,凭添尴尬,希望下次见面,诸位能放开心胸,冷护堂渴望和各位并手取足,同建丐帮真情,就此拜行告退。

  “我虽是外人,但冷护堂较为语拙,有些话说得不尽理想,站在友人立场,在下有义务帮忙,将他是真实一面转呈现在诸位弟兄眼前,不奢望你们投他一票,却希望你们认得有这么一位关心你们的弟兄,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他和冷秋魂、金王玉静默地躬身拜礼,随即走向马车,车轮咕咕,渐渐离去。

  在场诸位弟子,鸦雀无声,有的更心如刀割,老泪渗流,他们哪见得骨肉相残,亲人厮斗?这是莫大惨剧啊!如今却发生在他们身上。

  渐渐地,外围年轻弟子已围上来,青竹杖一顿一顿地沉重敲往地面,先是零落几声,渐渐多,终汇成狂涛骇流,分崩折离于天地间。

  有人喝叫了:“我们要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对,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和谐选举,公平竞争!”

  一时口号传遍四野。声震掀天。

  这将又是北派弟子心性另一次转变,又何忍骨肉相残呢?

  此后君小心等人四处演说,再也未见如此火暴场面,似乎已隐露丐帮和谐一面。

  除了冷秋魂努力之外。左天虎亦知他们战略,特别指示北派弟子不能另眼对待南派弟子。也显露出,他大仁风范,博得不少好感。

  时日匆匆,已是二月十四,离投票日只剩一天。

  这期间,君山方面传来,君山枯竹,一夜之间全变成油绿,真是神迹再现,更加高了冷秋魂声望,加上多日游说演说,在北派势力圈,他受欢迎程度,恐怕和左大虎已差不多少,该是四六波。

  然而左天虎也非省油灯,他似也走访南派弟子,揽来不少支持者,这恐怕也是冷秋魂致命伤。

  十四日清晨开始,京城东广场已陆续聚集千刀名丐帮弟子。大选盛事,早已惊动官方,他们想派出兵卫维持秩序,左天虎在此关系不错,他婉谢了官方好意,自认丐帮弟子可以控制场面,是以官方未派正式足马,只道来几名便衣警卫,至于那些王公贵族,有的和左天点套有交情,不少人也赶来此,想助阵。

  京城广场,早设有梯式高台,只要在上头摆几张太师椅,即可完成会场,其四周大都插满拥护左天虎旗帜,声势十分浩大。

  十时正。

  双方人马都已到来。

  右台上早分左右两排太师椅,右边也预留了位置,让冷秋魂插架旗帜,然而他们就只是一辆小马车招牌,全部插上,也只是一小撮,弱得可怜。然而他们早已习惯以小博大,若见不着对方大场面,他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只有四人,君小心要布置会场者,将其他椅子扛走,免得显得空空落落。

  君小心和金王玉特别换了一套青白色布衣,梳理甚是整洁,一扫一月以来,风尘仆仆模样。

  冷秋魂也修了胡子,洗过头发,英气隐生,衣衫仍是长者所配发,虽是补了不少,却洗得洁净,因为洗过多次,已有清白刷痕,看来更形朴实,胸前挂着四个小麻袋,还是清新,可见他十分珍藏此物。

  李巨则一套青衣,虽是旧了些,补丁却是现成,尤其臀部贴了两片红,乃是一月坐马车给磨破了。他本想补青就算了,君小心却要他补红,说什么见红将大吉,对选举大有助益,他满心高兴补了上去,谁知传来传去都是君小心和金王玉窃笑声,百般追问之下,才知道又被耍了,补红的臀部,不就是跟猴子一样红屁股?

  时间急迫,而君小心还是说补丁红,多少总还沾了喜气,半是无奈,半是玩弄之下,李巨也甘心当猴子,让屁股一直红下去了。

  十时一刻。

  丐帮弟子一阵竹杖敲声喧天。

  在后台已走出一位蓝衫书生,他正是名闻北武林的左天虎,年岁已多出一甲子,却保养不错,白白净净,有若吕洞宾般,一副仙风道骨,书生风范尽露天遗。六旬年龄,一根白发也瞧不见。

  他一眼已瞧向君小心,神情似笑非笑,君小心也瞄向他,虽见得他容貌不差,但那眼神却闪跳不止,让人看来好生不舒服,尤其是左腮额,一颗毛豆大棕黑肉瘤,长出十数根卷长毛,更添几许狡智,然而若非君小心早知他的为人,还真会把他当成足智多谋的领导者,而追随他不放呢!

  心下暗道:“这小子伪装功夫果然一流,难怪北派弟子肯为他卖命。”

  左天虎含笑地对四人注目,然后又向众人招呼,方自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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