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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捉刺客!”只见官兵领班大吼一声,官兵霎时又乱成一团,往西门追去。

  只见西城门上人影一闪,已消失在城外,杨小邪知道已经无法追上,垂头丧气地走回客栈。

  躺地床上,小邢心想:“这些蒙面人看起来很年轻,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被毁容?为什么又和吉祥赌坊牵连在一起?这其中必定有原因。”他想不通这些道理,他必须要花费时间去证明。不久他又想:“莫非这些人就是老头子所说的失踪人口?嗯!有这可能。”他想多找一些资料作依据,他也想好这些事情就从“吉祥赌坊”开始查,可能会有点结果。原来这名领头黑衣人正是“吉祥赌坊”的庄家,只见他已闪身进入赌坊,直奔后院,进了后院他来到一间修饰得很美的楼阁。

  只听楼阁里面正传出一阵阵优美琴音,音韵悠游柔转,悦耳动听,朱雀轻鸣甚是醉人。

  这庄家不敢弄出声音,悄悄地走到门前,轻道:“禀舵主,属下江子山有要事禀告。”里边没有回音,江子山也不敢多言,站在门外,忧心忡忡地愣在那里。

  直到里面的人弹完一曲,琴音停顿了良久,才传出一女子之声音,这正是凤姑的声音,她道:“办妥了吗?”

  江子山轻道:“禀舵主,失败了。”他脸色非常难看,似乎知道此事相当严重。

  “失败?!折了多少人?”

  “禀舵主,七人,二人负伤。”

  凤姑从里面走出来,只见她一身白色轻衫,随风轻舞,体态婀娜,有若扬州垂柳柔弱无骨,美极了。她望了江子山一眼,淡淡地道:“江子山,你已是老江湖,怎么会栽得如此惨?”

  江子山栗道:“禀舵主,属下原是有把握,谁知道那小子果然厉害,他早就知道我们晚上会去找碴,已经布置了陷阱,等我们去投罗网。”

  “这么说是人家有意找我们麻烦了?”

  “是的,他还串通官府,将我们十人围住,要不是属下机警,早就被逮着了。”

  凤姑道:“你说说看,事情是怎样?”

  江子山润润喉咙道:“属下先潜入高升客栈摸到那小子房间。八号往前探,已发现有异,来不及闪躲,已中了一把飞刀,原来这小子早就在窗口贴上字条,叫我们小心飞刀。然后我们大家一起进去,他却偷溜出来,还叫我们别太累,喝口茶再走。后来我们听到一阵笑声,就追了出去,果然是那小鬼。谁知道我们已将他困在街道上,他竟然发神经病般乱吼乱叫乱闯,还用石头丢兰州府知府卫兵及大门,弄得全城乱糟糟,属下就是如此才损失了七名弟兄。”

  凤姑皱皱眉头道:“没想到这小鬼有点门道,那七名解决了没有?”

  江子山道:“属下换回服装,再回去看那七人,已发现他们被上面派来的人灭口了。”

  凤姑心神一颤,随即轻声道:“江子山,你知道失败的结果吗?”

  江子山脸色一变,跪在地上求饶道:“舵主饶命,属下不是有意的,请高抬贵手饶了属下吧!”

  凤姑转身,望了天空良久才道:“念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替你担待些,但你害得七位弟兄平白丧命,若你不留点什么下来,我也没法向上级交代,你就自断一臂吧!”

  江子山一听,道声“是”长剑往左手砍去,“咔”地一轻响,左臂应刀而落。他马上点住穴道止血:“谢谢舵主不杀之恩。”说完已冷汗淋漓,脸形曲扭疼痛难当,还好,他没呻吟出口。

  “你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谢谢舵主,上级追查时还请舵主多多担待。”

  “放心,我既然饶了你,就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

  江子山躬身拾起断臂走回房里,好像这只手不是砍在他身上一般,哼都不哼一下。

  凤姑也甚烦乱。她走进书房,草草书写绢纸。不久她将纸条卷成长条塞在小铜管,走向另一间房子。不多时一只鸽子已飞往空中,绝尘而去。

  深夜已过,黎明又至。

  赌场依样卯时开张。

  小邪想了一夜,想不出所以然来,也不愿再想,蒙头一睡已是天亮。匆匆盥洗完毕,吃些早点,心想:“还是到赌场看看,管他的,钱还他们就是,何必如此提心吊胆。”他看看胸前飞刀,恨道:“我他奶奶的,挂了这么多飞刀,人家连看都不看,还谈怕?晚上照样摸上来,这算什么?这些人果真不好唬。算了,算了,挂了飞刀一样被迫,搞不好不挂还没事呢。还好只挂了一天,否则别人不笑死才怪。”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找一面铜镜照照自己,他愈看愈不顺眼:“什么嘛!简直和卖膏药的走方郎中差不多,难怪人家当我是瘪十。”傻笑数声,他除下飞刀,拿着那张三万两银票往“吉祥赌坊”走去。

  不久小邪已到赌坊。

  “你来啦!请里边坐。”凤姑很早就在等小邪,一见小邪到来已笑脸迎上去。

  小邪笑道:“我再不来,明天就来不了了。”

  风姑笑道:“这为什么?是不是您有事要离开兰州城?”

  小邪道:“离开倒未必,就是最近不知怎么犯了狗邪,老是有些狗往我身上咬,我再不找个好地方,准死无疑。”

  凤姑笑道:“小兄弟你爱说笑,兰州城哪有疯狗?就是有,疯狗也只咬爱吃狗肉的人,难道你常吃吗?”

  “我是常吃,但最近时常拉肚子,只好改吃羊肉,没听说吃羊肉有被羊咬的吧!”

  凤姑笑道:“你爱说笑,其实你吃什么?肉也没人会惹你的,对吗?”

  小邪伸个懒腰叫道:“凤大姑娘,你也别给我装葱,我是来还你三万两银子,免得你又派那些疯狗来咬我,我可不能天天跑给疯狗追。”小邪把话挑明。

  凤姑没想到小邪会直接来这一手,愣了一下道:“小兄弟,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你说清楚一点好吗?”

  小邪知道她在装相,也不理道:“这是三万两银票,你拿回去,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们“吉祥赌坊”输不起,我也赢得不快活,我已将你们输的全部奉还。说一句话,我不是闯江湖的,也不管你们是什么帮派,希望你别再为难我,我到前面灵严寺摆地摊一样行。”

  凤姑愕然道:“小兄弟,你愈说愈离谱了,我一点都听不懂。”

  小邪叫道:“你不懂也得懂,我又不是呆子。昨天,我看到你们玩到一半就收摊,就知道你晚上一定会派人来摸我的底。我本想双手奉还银票,可惜没开口的机会,我只好一路跑一路喊救命。还好我跑得快,才保住性命,我想我们无冤无仇,犯不着短兵……短兵……”他停了下来,接不上去了,“他妈的,反正是犯不着打架就是。”

  凤姑看他这样子也想笑,她笑道:“小兄弟,你误会了,那些人不是我们派的。”

  小邪知道她不承认,心念一转暗道:“你是谁,想欺骗你家老祖宗。”

  他使诈地道:“谁说你不认识他们?当时我请求那位庄家放我一马,结果他答应,叫我往西逃,我还给他五万两银子呢!”

  “他敢!”凤姑怒道:“他……”

  小邪截口道:“是是是,他当然不敢,他连一句话也不说,哈哈……想不到他真是你家的庄家啊……哈哈……”

  凤姑一听,这才知道上了小邪的当。

  凤姑笑了笑道:“小兄弟,你别误会,我是想请你来,我昨晚突然有事想找你聊聊。”

  小邪呵呵笑道:“凤大姑娘,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闯江湖的,我只是好赌成性而已,作天我不是故意来砸你们的台子,你也知道我凭的是真本事,你是有帮派的人,我惹不起,我们就此一笔勾销,银票还你,我走了。”他将银票丢给凤姑,独自走了。

  小邪混归混,他可不愿意去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因为这会阻止他过着快乐的生活,与其口袋饱饱每天被人追杀,不如两手空空自由自在来得好。

  凤姑望着小邪背影,良久说不出话来,她心思复杂已极。“杨小邪,杨小邪,他到底是谁呢?到底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她想不通,叹口气,走回后院。

  在后院,凤姑又弹起古筝,琴音一丝丝一段段,都是那么伤感,那么多情,好象在细诉内心的空虚和迷惘。

  阳光初照大地,一片和煦。

  灵严寺,本寺位于兰州城外三十里,黄河水畔,是由陡峭山崖凿成,共有一百八十个洞窟,最高达十丈,唐代称兴隆寺,香火鼎盛,国内少有。

  兰州城内者,则为分寺,亦名灵严寺。

  虽是分寺,但亦建筑得雕梁画栋,玉宇琼楼,美仑美奂,庄严肃穆,进香的人也不在少数。

  庙前摆满了各种摊子,有杂耍、算命、杂货、卖膏药、水果摊、小吃……

  应有尽有。

  小邪已在此找到一个摊位,架着木板,铺上一块划好大小和点数的白布,做起生意来,他隔壁则是一个算命摊。

  “来来来!各位赚钱的机会来啦!有下有赔,有赔就有赚,下得多赔得多,下得少那就赚得少,不下光看也高兴。来来来,各位试试你们的运气如何?”小邪一想到赌,连老头交代的事也忘光了,先赌再说。

  他边摇骰子边喊叫着,大有将军风范,十足赌徒一个。不久他的摊子已挤满了人,大家都想试试运气,小邪也全凭运气,大杀四方。赌神永远是他伙伴,杀了老半天,已赚了数百两,从日出赌到日落,还点上蜡烛,非杀到深夜不归,庙祝已提出抗议,而他却大呼过瘾。

  一连三天,小邪玩得痛快,睡得安稳。

  凤姑那边也没再派人找碴。

  这已是第四天。

  小邪一早已扛着木板跑向灵严寺,等待今天生意上门。

  他旁边那算命摊,已坐着一位瘦高的蓄长胡须,蓝道袍,一副仙风道骨之算命先生。

  今天那算命先生突然向小邪谈话:“小兄弟,看你天庭阴晦,气色不佳,可能有难临头,我看你还是早点收摊吧!”他笑笑看着小邪。

  小邪和他也混得蛮熟,他笑道:“老伯你算得准不准?”

  “一定准,文曲探阴,天马归府,玄关紧锁,一定准,不信你试试看就知道,我看你天生灵台泛光,七窃通天,神户英挺,竟!”算命先生本无意看小邪之相,但这一看哇惊叫道:“邪门,邪门,大大的邪门,你是金刚命呀!福星高照,在朝则是帝王像……但你玉虚朝阳,太阴冥冥,不过本份喜欢自由,十足江湖命,哈哈……老弟别急别急,你今天有惊无险,死不掉的哈哈……没想到老弟会和我是同行,闯江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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