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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舵手们丢来几条绳索之后,各自找稳固地方绑身。

  叭啦啦暴响,闪电劈近不及半里,狂风卷着细雨打至,眼看暴风雨即将来临。范通,范王脸色顿变,抓起绳索,却不知该绑何处较妥。

  南宫鹰自恃武功高强,千斤坠一用,自能稳身,遂道:“你们躲到舱底,绑在床上好了,待雨过天晴,啥事也没有。”

  似乎眼不见,较能安心,范王早应声,溜人舱道。

  范通却顾及主人:“公子呢?”

  南宫鹰道:“我没关系,骑马久了,跟乘船差不多,你进去便是!”

  “那,公子自行小心。有状况,喊人便是……”范通实在感受着大自然不可抗拒力量之威胁,立即溜人舱内以避难。

  猝而闪电打来,已近三百丈,直若万斤炸药炸开,轰得两耳生疼,舵手们纷纷卧倒舱面。

  海浪掀来,打得船身晃荡欲翻,那堆酒桶咋啦啦,就快散掉海中。

  舵手们急叫,南宫鹰赶忙抽起船桨迎去,绞向绳索,以能绞紧酒桶。

  猝而啸风吹过,乌云卷天,一片沉黯中,叭啦啦,暴雨倾盆泄倒,打得众人脸面生疼,猝又见滚天海浪击来,船身直若飓风中孤草,东弹西跳,简直就快翻覆。

  那掌舵者一时抗拒不了,撞倒地面,直叫着南宫鹰过来,猛交代对准罗盘十八度角行驶,已自行找地方躲藏。

  南宫鹰苦叹不已,自己叱咤江湖,何等威风。却在大海中任摆布。

  他不甘心,横起一股劲道,冲向舵盘。抓得紧紧。任由狂涛、巨浪、暴雨冲打,就是守着罗盘角度,以免遗失方向。

  摹又雷电轰来,叭然一响。打得桅杆断成两截,猛砸,一名舵手躲避不及,活活被砸死。这还不止,桅杆弹跳酒桶。竟也砸破两桶,桶子一破。绞绳立即松散,酒桶为之轰滚四处。甚至掉落水中。

  南宫鹰直叫不好,挺着湿漉漉全身。猛冲过来。吸字诀猛展,硬将酒桶吸回不少,准备绞捆。

  岂知又一巨浪冲来,船身做四十五度倾斜,那酒桶直若山崩反压下来。吓得南宫鹰不得不发掌打烂数只,未破之酒桶大半掉落海中。

  那船又反方向翻斜数十度,南宫鹰直若盘中珍珠滚来滚去,他直叫苦用民看酒桶不保,准备弃之不理。

  忽又闻船舱底下砰砰咚咚,似有重物在撞击船身,那似乎是滚落海中酒桶之杰作。

  南宫鹰正这么想,岂知舱中突然传出范通父子尖叫声:“不好,船破了,进水了啦……”

  这声音直比万斤炸药威力还大,炸得舵手们及南宫鹰脸色顿变,要是船身破洞,岂还有命在?

  他哪顾得酒桶,跌跌撞撞冲人舱板,只见得咚咚之声,传至最末甘灵仙之房间,海水竟也从那头涌出。

  他急冲过去,见着另两房间之范通、范王不断想解绑在自身身上之绳索,那脸焦切,更让南宫鹰急于阻止海水倒灌。

  他加劲冲去,撞向最末房间,突见甘灵仙夫妇正拿斧头猛劈舱板。

  这一惊,他非同小可:“你们敢凿船?”

  急于想逮人,猛扑过去。

  那甘灵仙夫妇见及要命家伙,吓得多生神力,斧头猛劈过去,舱板断裂,洪水猛钻进来,两人却拼命挤向外头。

  “哪里逃……”

  南宫鹰迫着水浪,伸手探抓,岂知计灵仙早有防范。

  斧头猛切回来,任由南宫鹰反掌打掉斧头,再探其腰身,甘灵仙干脆扯断腰带,大脱衣袍,整件外衣罩来,封去南宫鹰视线。

  待他投去,两夫妇早逃之夭夭。

  “妈的,这对儿败类!”南宫鹰斥骂在心,然而,又能如何?眼看洪水猛泄,不得已,只好以身体挡破洞,然而船晃如翻。裂洞木板越裂越大,终又折断数片。

  他猛想抬脚挡去,然而脚腿面积有限,怎能挡得了:)这还不止,刹时间,左裂右裂。上穿下泄。哗啦啦暴响,裂洞崩如桌宽。

  南宫鹰阻挡不住,被冲往对墙,他想掩门挡去,岂知门板才拉开,竟然整片墙崩塌下来,洪水淹及四处,船身早斜大半。

  忽闻范通父子尖叫救命。

  南宫鹰苦笑,看来只有弃船。

  猛地吸气,潜向隔壁床,将惊吓过度而不知如何解绳脱逃之两父子,给拖于身边,右手切断绳索,立即拖带冲出舱面。

  外头暴雨更烈,船身斜倾三分之二,只剩尾巴些许浮现,几名舵手几乎全部牺牲。

  那小船早不知消失何处。

  南宫鹰当机立断,吼向范通父子:“快抓酒桶……”眼看两人已失神,只好自行动手,拼命抢来两只木桶,硬将桶盖打开,倒出淡水。

  喝令两人爬钻桶中,再加以封盖,动作刚完,船身叭然接受最后一道巨浪,咕嗜沉入海底。

  南宫鹰不及找寻酒桶,只得冲人水中,猛将最后半节桅杆劈断,紧紧抱它,使其浮出水面。

  就此,他死扣桅杆不放,任由狂涛骇浪冲来冲去,他干脆闭上眼睛,心中直吼着没事没事,一定没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天眩地转中,雷电暴雨狂涛巨浪一波接一波攻来,打得没头没脑,冲得失魂落魄。

  似乎经过三辈子那么久,终于,雷声渐稀,暴雨渐弱,狂淡渐退,换来咕噜咕噜般涟渏似地掀着……

  南宫鹰终于张开眼睛,淡涛乌云中,只见得点点疏星穿透云层,一切似乎恢复往昔沉静。

  “要命……”他苦笑地活动一下双手,早因用力过猛、过久而酸痛得快要断掉。

  他还是苦叫要命,爬身坐上桅杆,边揉着手臂,边找范通父子下落。

  “阿王……你们在何处?”

  喊了几声,没有回话,他不禁担心,要是两父子为他而牺牲,这个罪过可就大了。

  他拼命往海平面搜寻,发现载浮酒桶,登时划杆追去,及至近处,始猛敲桶盖,可惜掀一桶,失望一次。

  一连找了七桶,皆无踪迹。他更形焦切了。

  他不断喊叫,再搜寻,却无结果,不禁叹声不断,看来范通父子真的牺牲了。

  正准备放弃之际,忽闻咕噜咕噜气泡冒至左后方不远处,他疑惑往其瞧去,还来不及多想,竟然冒出一只酒桶。

  南宫鹰欣喜不已,划杆已过慢,立即掠游过去,一掌打得酒桶开花,一脸淤紫,狼狈不堪的范王已现形,他赶忙喘大气,似乎已憋气过久,喘个没完。

  南宫鹰见着是他,欣喜道:“你没事了?干嘛沉入海底?”

  “我怎知道?”的确,范王躲在桶中,他什么都不清楚:“我只知自已被撞昏后,醒来就呼吸困难,只好挣扎,你就出现了,’…,”

  “那你爹呢?”

  南宫鹰突然觉得问也是白问,忽而想到什么,赶忙往海底潜去。

  果然,在深入数百丈后,发现那艘沉船,另有一酒桶被绳索缠住,而那木桶不断晃动,该是范通挣扎结果。

  他暗自想笑,自己情急之中,抓来船边酒桶,却没想到,如此狂涛骇浪之下,酒桶仍未滚失,分明是有绳索绊住,难怪范通父子会沉入海底。

  他赶忙将绳索切断,加把掌力把酒桶往上推送,酒桶甚快浮出水面,恰巧临范王不远,他想每次都被父亲打响头,这可是千载难逢机会。

  登时欺来,运足全力,猛往桶盖劈去,他虽武功不济,但切打木片,倒还可以,这一劈,叭然一响,桶盖暴裂,那巴掌正好印在迷迷糊糊父亲脑额上。

  那范通自是更迷糊,他却因缺氧,拼命挣扎喘息着,哪还料得到儿子偷袭自己。

  范王一招得手,甚是得意,暗笑着,还故作焦切,猛打父亲脑袋,直叫爹醒醒,响头却打个不停,准备一次连本带利捞回来。

  他打得正起兴,忽见南宫鹰已快浮出水面,方始摆手,改为心切焦急脸容直叫爹,心头却抽笑不已。

  南宫鹰钻出水面,见及范通仍不醒,焦切问道:“你爹?”

  “大概休息一下就会没事!”范王转声道:“他已经会喘气了……”

  南宫鹰瞧往范通脑袋,一时皱眉想笑:“是你把他打晕的?”

  “没有啊!怎会?”

  “怎没有?”南宫鹰指向范通额头那几道红手痕。瞄眼:“这是什么?”

  范王乍见,干笑起来,敢情自己用力过猛,留下证据,赶忙道:“是他自己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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