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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银河了解,问道:“他一直都在这里吗?”

  向音茹点头,调头走在鬼谷洞方向,银河跟在斜侧方。

  向音茹边走边说:“其实我哥哥是来这里禁闭的。说是禁闭,事实上我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哥哥不做得太过分,我爹是不会责罚他的。你该知道,向家除了我哥哥以外,已没人可以继承衣钵了。我二哥双腿残废,我又是女的……”说来有点感伤。

  银河默然不语,此种事,他了解。

  沉默一阵,向音茹才恢复正常,说道:“可惜哥哥最近行径怪异,时常和一些我未曾见过的人来往,而且又常说要光大霸英堂,也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银河问道:“这些事你爹都不知道?”

  向音茹摇头:“哥哥时常说要如何扩大地盘,爹听来也甚为顺耳,毕竟男孩有志气也非坏事,只交代不能违背江湖道义。我怕的就是哥哥急功心切,用上了非法手段。”

  银河道:“你也认为你哥哥可能抓起我大哥?”

  向音茹欲言又止,抿抿嘴唇,淡然说起:“我是如此猜想,因为挂在双鹰盟的旌帜就是我大哥设计的,这事自是和他脱不了关系。纵使没有,也该把哥哥的行径弄清楚,免得他步入歧途。”

  银河但觉向音茹甚为明理,知道事情轻重,对错,并不会为了兄妹之情以掩饰哥哥过失而害了他。

  两人聊着,也已通过山洞,眼前一片红樱呈现,花海如火,随风打浪,宛若天女敞下朵朵花瓣,十分漂亮。

  向音茹指着樱花,说道:“你觉得奇怪,初秋为何樱花盛开?”

  银河道:“是有点奇怪。”

  向音茹道:“其实这花常年四季都开着,它没有叶,只有花,殷红似血,它有个独特名字‘留情花’,见着它,感情再也流不去,走不了。”

  说话间,含情瞥向银河,不知是否有了情,却想把情留在此。

  银河纳闷:“为何见着它,感情再也流不走?”

  向音茹反问:“你认为何种感情才算流不走,永世不变?”

  银河稍困窘:“在下还没碰过……”

  向音茹本是渴望神情,已转为娇笑:“其实这情也不只是指男女感情,又如你和你大哥一兄弟之情、父子之情、甚至宠物之情,见着了留情花,也照样可以把情留下来。”

  这么玄?银河可就有点不懂了。

  向音茹淡笑道:“其实也很简单,感情最终的维持,该是至死为止吧?”

  银河怔诧:“你是说这花有毒,可以毒死人?”

  不敢相信地瞧向如此美丽的花海,竟然是致命毒花?

  向音茹含笑道:“不错,这花有毒,但毒性不浓却甚毒。”含情眸光移向层层花海,做梦般说道:“试想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游至此,乍见如此美丽花海,自是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飞奔花海中。边游边舞,拥着花、闻着花、吻着花……让真情激发,爱得你死我活。然后慢慢吸进花香渐渐多了,两人遂拥抱一起躺在花丛中,缠绵悱侧,幻化美梦成仙,灵魂双双比翼双飞,没有痛苦,只有美梦。甚至剩下躯体也化成玉液琼浆溶于香土中,被花儿吸收,再绽放朵朵红花,互诉情衷,这是多么美丽凄艳的故事啊!”

  向音茹说的有点陶醉。

  银河却听得头皮发麻,没想到这留情花不但可以毒死人,还能化人尸骨?实在是极品毒物,再也不觉得它好看了。

  向音茹沉醉一阵才较为醒来,说:“你知道这花为什么是红色的?”

  银河有点起鸡皮疙瘩:“不清楚……”心头却想着,莫非和血有关?

  果然向音茹已说了:“听哥哥说,这花本是淡红色,如果以血浇它,它会变成红色,而且浇的愈多,开的愈盛愈红,我没见过,不过我相信此事。”

  银河也相信,心想偌大一片花林,要浇多少血,不禁急道:“你哥哥时常杀人?!”

  向音茹道:“这倒没有,因为浇花的血不一定要人血,他偶尔杀些较漂亮的鸟儿,把血泡开来浇花,不过我还是觉得太残忍了。”

  “既然残忍,为何不除去,把它砍光?”

  “要是我,我就砍,可惜我斗不过哥哥,最重要的是……”向音茹凝神道:“这花要是转为白色就没了毒性,它的汁是红色的,含有剧毒,如果全部砍下,汁液遍布满地,只要沾上它,还是得死亡。而且毒汁蒸发开来,为害更甚,久了反而比不砍还严重,只好由它了。哥哥是说找到适当处理方法再砍,我看他是想利用花海做为屏障。”

  银河心想如此一大片,确是不易处理,任意砍除反而不好。弹指打落了一根分技,果然流出似血红浆,滴落地面化出少许红烟,可知向青茹所说的严重性。

  他道:“可是前次我和你哥哥奔过此花海,怎会安然无事?”

  向音茹道:“也许你速度快,在此停留不久,所吸入毒性不够,是以没着了道儿,或是你身怀某种灵药……”

  银河心想该是当时追得甚快,才未被此毒所害。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他说道:“虽然没毒死,但吸入体内之毒,难道不会作怪?”

  向音茹再道:“照找哥哥所说,毒性不够该无大碍,这是慢性毒药,药量不够自不能伤人,而且也会随着体质化去,你要不放心,赶明儿送你颗解毒丹即是。”

  银河摸摸胸口,含笑道:“多谢,既足可以化解,在下也带了些许丹药,吃它几颗也就罢了,省得又劳累你。”

  说着拿出丹丸服下,免得中了留情花毒,死得不明不白。

  向肯茹道:“此花毒性有迷幻作用,吸多了会头晕,而且又摆了花阵,平常人是很难过得去的,你跟我来。”

  说着走在前头,行行转转引路去了。

  银河立时跟在后头,虽然上次过得容易,那是追赶向展天,有他在前引路的关系。现在东绕西拐,前前退退,十分难行。他不得不佩服向展天心思,设计如此周密。

  盏茶功夫,两人已通过留情花区。

  里边稀稀落落仍见留情花,只是小得多,想必是刚栽种不久。其它以菊花补植,虽不在少数,但缺少照顾,显得荒凉多了。

  向音茹指向左侧半山腰:“我来此地即住在那边,我哥哥虽也睡在那里,不过他大部份时间都在右侧小洞中,他不让我去,我也猜不透他在右边山洞做什么?”

  银河先瞧住左侧山腰,依稀可见洞口,但右边山壁则就陡峭许多,也不见门洞之类出入口。

  向音茹道:“出入口在两道岩壁缝隙里,在下边是瞧不出来的,你是要到左边还是右边?我带你去。”

  银河想向展天不肯妹妹到右边,自有原因,而且左侧乃她在居住,男女有别,贸然闯入闺房并不妥当,遂道:“我看你哥哥大概在右边,你不是说他常在右边?”

  向音茹颔首:“好,我带你去,不过你要小心,那里说不定有什么机关陷阱,我哥哥时常以此警告我不能乱闯。”

  银河点头:“在下自会小心。”

  向音茹满意一笑,随即飞掠而起,宛若嫦娥奔月直掠右侧山壁,银河也不怠慢,腾空跟进。

  接连数次起落,两人落于山腰一处较平突石块,此时可见许多巨岩片片斜叠,其中裂出人身大小缝隙,正好可做通路。

  向音茹指向缝隙:“入口就在那里。”

  银河点头,立即凝神运功往前探行。向音茹迟疑一下也跟在后头。

  行至缝隙,银河探头瞧视,发现通道不短,尽头传来淡淡火光,但觉无人把守,遂又往里边行去,行过十数丈,渐渐宽敞,尽头处有石梯转往左上方,石梯颇多,大约四五十阶,渐行渐高,忽有半掩石门挡前,火光即从里边传出。

  银河小心翼翼推开,发现里边乃是天然石洞,除了地面被铲平外,四壁和洞顶仍然凹凸不平,光线从左侧石壁油灯发出。

  银河但觉数丈方圆除了那盏灯,已一无它物,乃踏步跨入,想探个究竟。

  就在他跨入尚未行跨三步之际,灯光猝然幻灭,两道劲风暴射而来。

  银河急喝:“有埋伏!”暗黑中一手抽出短刀,一手推开向音茹。

  凭着听风辨位,锵锵两声,银河自是架开两件利器,然而他却不知黑暗中反手推开向音茹,却推向毫无防备的向音茹的胸脯,双峰猝然被推,她先是惊急尖叫,随又娇羞,不知怎么却有一股甜意涌向心头,热得她满脸通红。

  然而银河哪曾想到这些,架开对手兵器,复闻尖叫声,以为向音茹中了埋伏,急道:“向姑娘!”反身回扑,想保护她。

  就在他回扑之际,一道青光闪过,银河勉强回刀架开,岂知另有银光乍闪,直刺银河肩头,银河想躲已是不及,闷哼一声,左肩已挂彩,整个人也压扑向音茹身上。

  向音茹又急又窘:“我没关系,你快迎敌。”

  银河身经百战,反应自是灵敏,闻言已知向音茹无恙,复见对手十分高强,不得不全力以赴,当下滚落地面避开兵刃,复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反截偷袭之人。

  短刀唰过,他感觉得出已刺伤一人,但觉这刀该伤得不轻,对方为何连哼都未哼一声?

  由不得他多想,一青一银两道光影分别幻化十数回路,宛若寒星落满盘,唰啦唰啦把银河裹罩得无一空隙。

  银河冷喝,蟠龙一气裹身,以快制快,短刀挟以雷霆万钧之力反切出去。

  青光闪来,银河让出左肩,短刀在不可能角度里劈向青光,乓一声脆响,狠准将那人兵刃切成两段,其势未变,银光又射向背心,他猛吸真气,倒打金钟倒提而起,只差半寸,银光射空。

  银河早已打出短刀直射那人腕部,叭然一响,银光落地,想必一击奏效。

  谁知那人右手腕被伤,连哼一声都不哼,左手反抓兵刃又自缠上。

  银河岂能让他再度得逞?翻近那人,左手夺回短刀,右手一掌打得那人撞向另一人,两人双双滚落岩壁一角。

  银河暗道要命!这两人不但武功不弱,最重要的是,两人竟然不怕痛似的,只顾得攻击。

  两人撞跌落地,随即又想扑身攻击。

  猝然喝声传来:“住手!”

  岩壁另一头石门乍开,灯光传来,向展天俊俏而带阴沉脸容已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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