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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第十三章 斗酒咏梅

  栖梅馆,仍是一片梅海。

  唯一不同的,是这片海,已经由叶海变成花海。

  缤纷的瑞雪,让这一大片花海更活泼、更茂盛、更现生机,唯有在雪中的梅花,才能表现出真正的梅味来。

  这一次,寒朗月领头,浩浩荡荡一行九人,来到栖梅馆。

  东家御驾亲征,馆内迎接的排场更是热闹。

  全馆上下,一共二百七十八人,全部二列排开,单膝跪地,垂手恭迎东家大驾。

  此时,正值栖梅馆,一年中最热闹的旺季,这种超级盛大的迎驾场面,吸引许多许来渡假赏梅的客人。

  每个人都惊疑不定地议论纷纷。

  “那是谁来啊!这么个恭谨法?”

  “听说是某王府的王爷吶!”

  “真的?我就说嘛!除了王爷,谁能有这等尊贵法?”

  “嗳!是什么人来啦?”

  “听说是亲王呢!”

  “哎哟!我说嘛,也只有栖梅馆,才招待得起这种皇亲国戚!”

  栖梅馆东侧的听雪阁,整个空出来,招待这位不得了的人物。

  整个东侧园区,都拉上特制的典雅围栏,使得东区独立出来,也隔开那些人云亦云的闲言闲语。

  小赌热烈地和云长风馆主、海无烟总管打着招呼。

  大家都已是老相好,没啥好客套。

  小赌道:“云馆主、海总管,这位有酒槽鼻子的是壶底仙崔一桂,穿青色衣服的是风自儒,穿黑衣服的是冷云。”

  崔一桂耸耸他的酒槽鼻子,伸出蒲扇大的手掌,热烈地和二人握手。

  风自儒和冷云,则是微笑领首致意。

  寒朗月问道:“长风,栖梅馆中目前共有多少藏酒?”

  云长风恭谨地答道:“回城主,栖梅馆中现今之藏酒达一甲.子以上的有四十二坛,三十年以上的有一百二十坛,三十年至二十年之间的有一百零五坛,二十年至十年间的有一百二十五坛,十年以下的有八十四坛,今年新酿的有二百零一坛,所以共计是六百七十七坛。”

  寒朗月问小赌:“如何?够你们喝了吧?”

  小赌道:“够,够.不够时再想办法啦!”

  海无烟不禁暗暗咋舌付道:“乖乖隆的咚,六百多坛的酒,居然还怕不够,这……不太可能吧!”

  寒朗月又道:“小赌,你们打算怎么个喝法?”

  小赌轻笑道:“今天咱们先床段小酌,一边赏雪,一边咏梅,大家都可以参加。”

  寒朗月点头默许,又道:“然后呢?”

  小赌眼珠子一转:“然后,明天再来豪饮,有本事的才可以参加。”

  寒朗月拂掌道:“好,就这么决定,长风,马上去准备。”

  小赌忙道:“小酌是品酒,云馆主,麻烦你多拿点正宗梅花酿,最好是那种一甲子以上的。”

  云长风哈哈笑道:“任公子,没问题!”

  崔一桂道:“小赌呀:你倒是说说,这酒要如何品?雪要如何赏?梅要如何咏?”

  小赌道:“这品酒,要说出酒的年份;至于赏梅、咏梅,其实是一回事,就是以诗下酒,先说出酒的年份,再来段有关雪景或梅花的诗词,这样如何?”

  众人都纷纷赞成。

  不一刻,馆中伙计抬出十坛大小相同的酒坛子来,而海无烟则取出十件,大小形状各异的酒壶,分别将十坛不同的酒,倾人十个酒壶之中。

  此时,雪长风亲自捧着一组白玉雕就,晶莹剔透的酒杯来。

  酒杯杯口大小,仅有荔枝大,杯体弧线优美地收向杯度,小巧可爱,入手微温,竟是难得的温玉所雕成。

  寒朗月介绍道:“这组酒杯,是昔年家父专为在此品酒、赏梅,而托请当代名玉匠公孙鲁先生,'以千年温玉雕成,便称它为赏梅温玉杯,品酒时,温玉会自动温酒,最宜在此下雪季节使用。”

  众人无不赞叹这组酒杯的名贵。

  小赌道:“喝好酒,衬以适当的酒杯,更能增添三分酒兴,看来老城主,也是酒中同好。”

  众人俱是哈哈一笑。

  寒朗月招呼道:“长风、无烟,你们也一起来。”

  于是,十一个人成半圆形,围坐听雪阁楼下的花厅中,对着正飘雪的梅林,静静欣赏着。

  各人身后的伙计,轻手轻脚地为他们酌上酒,又轻手轻脚地退下,确实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伙计。

  众人座位由左而右,依序是海无烟、云长风、四平、三宝、小飞雪、寒朗月、小赌、崔一桂、杨威、风自儒、冷云。

  许久,居中的寒朗月开口道:“无烟,就由你先来,不过,你和长风都别说出各酒的酒龄,好好考考在座的列位高手。”

  海无烟啜着酒道:“月地雪阶漫一尊,玉奴终不负东昏。”

  云长风也道:“雪花飞暖融香颊,颊香融暖飞花雪。欺雪任单衣,衣单任雪欺。别时梅子结,结子梅时别。归不得恨开迟,迟开恨不归。”

  两人所选,一为苏轼的诗,一为苏轼的词,倒也相映成趣。

  四平浅啜一口酒,只觉得香醇有劲,入口时圆润,下腹后暖意陡升。

  他皱眉道:“这酒不到六十年,又比三十年多些,我分不出确实的酒龄,到底是多少!”

  崔一桂道:“分不清没关系,吟诗、吟诗。”

  四平摇首晃脑吟道:“萼似寒山雪,枝如烈士弓。幽枝千万状,并入画图中。”

  吟完,他得意地瞟他哥哥。

  三宝呷口酒,也是只分出酒龄在二、三十年间,无法说出确切酒龄。

  接着他豪爽地吟道:“风流东阁题诗客,潇洒西湖处士家。雪冷云深无梦到,自锄明月种梅花。”

  吟完也回瞪一眼四平。

  小飞雪轻沾佳酿道:“我不常喝酒,所以分不出酒龄来。”

  小赌叹道:“差,真差,一路差差差到底!”

  引来小飞雪薄嗔微怒的白眼。

  小飞雪不理他,径自吟哦:“疏疏淡淡,问阿谁堪比,太真颜色。笑杀东君虚占断,多少朱朱白白。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惜春工力。骨清香嫩,回然天与奇绝。

  常记宝御寒轻,琐窗睡起,玉纤纤轻摘。漂泊天涯空瘦损,犹有当年标格。万里风烟,一溪霜月,未怕他欺得。不如归去,阆风有个人惜。”

  一阙念奴娇,吟哦的抑扬顿挫,高低有序,加上小飞雪甜润清脆的嗓音,赢得同席热烈的掌声。

  小飞雪总算赢得点颜色,给小赌瞧瞧。

  寒朗月对"小两口"这种明讽暗斗的眉来眼去,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打心眼里泛出一个"爸爸式期待"的微笑,心想:“冬天很快会过去,然后便是春天接着来。”

  想到得意处,忘形地呵呵而笑。

  众人皆奇怪地看着他,他连忙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掩饰地笑笑,付道:“嘿嘿,小赌呀小赌,任你如何贼头贼脑,这次你是逃不出老天爷的算计!”

  于是,他便意气风发,语声铿锵地吟道:“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枝看玉蕤。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踏散芳英洛酒邑。痛饮不能诗,坐客无毡醉不知。花谢酒阑春到也,离离,一点微酸已着枝。”

  朗朗的吟颂声,居然震得听雪阁外,梅树上的积雪纷纷坠落,无意中,也露出一手深厚的功力来。

  小赌道:“酒龄呢?寒老爸,你可别想打混。”

  寒朗月微笑道:“这酒该是三十六年前,我第一次到栖梅馆时,亲自监酿、封泥的那一批酒吧!”

  云长风赞道:“城主好功力,正是那批酒中的一坛。”

  小飞雪催道:“小赌,轮到你这位酒赌双全的大混混啦!你倒是表演呀!”

  小赌端起酒杯,故作夸张的闻着酒香,咋舌道:“好香!”

  接着,酒杯就唇,将酒一饮而尽,闭目品味道:“嗯!好酒,酒醇而不腻,入口圆而不涩,淡淡甘味,隐泛花香,初时若饮薄酒,后劲直催人醉,果然人间难得之仙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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