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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午正时分。

  赴中都监视金陵镖局动态的青狼星主及地府双魔两位客卿,气急败坏地追回琅牙山。带来了坏消息。

  花面阎罗在花厅接见三人,气氛非常凝重。“你们是如何发现真相的?”花面阎罗急声问。

  “起镖后的第二天中午,镖车行经岳家村以南三十里处,突然冲出二十余名黑衣蒙面人拦截,护镖的镖师包括总镖头司徒燕及那些侠义名宿在内,突然撕下面部化装,表明他们均系王府卫军的身份,劫镖者不死心,打开所有镖车。发现全是军需品,始知受骗。

  他们虽心有未甘,亦不敢向卫军施暴,本座与两位客卿就隐蔽于官道边之矮丛林中,相距不足五丈,瞧得清清楚楚。”青狼天王苦笑说。

  “他们必定是施展金蝉脱壳之计,真正的镖银恐怕另抄小径运送……”花面阎罗自以为是地说。

  “本座以为不可能,小径不能通行镖车,如改以挑夫挑运,二十万两银子将需要近两百个人挑,目标既大,行程又慢,金刀司徒燕怎会作这种笨事?”青狼天王推翻了花面阎罗的想法。

  “最近这几天,此地有无发现车队通过向南而行?”地府双魔的老大问。

  “除了中都王府十一辆军需车及两辆驷马车外,未发现有其他车队经过此地。”荆山煞神接过话头回答。

  “啊哟!咱们上当了。”花面阎罗后知后觉地大叫:“金刀司徒老匹夫的心思确实灵巧,他们一定是化装成运送军需品而掩人耳目。二十万两银子分装在十一辆车上,车迹的痕印就不会太明显,瞒过了那么多的老江湖。

  现在想起情况确有些不对,那二十六名卫军军容不整,精神散漫,那像真正的军人。他娘的,车队居然还在滁州庄城住了一宿呢,根本是在向咱们示威嘛!

  我操他个二舅子,算算时间他们早已抵达南京了,而咱们却像个大白痴似的,在此地痴痴地等,这下可让金刀司徒燕笑掉了大牙!”

  此刻,七杀婆婆布置在府城内外的眼线,亦匆忙地返山急报,企图劫镖的群雄均纷纷离城南下。

  事情很明显。那些牛鬼蛇神亦始知受骗,所以均纷纷南下,希望在水路上打主意。

  风神会在滁州辛苦了半个月,牺牲了玄武星主,两位护法,十九名超等高手,以及整个雷霆小组与十余名杀手,原以为稳可捕捉到金陵镖局二十万两银子这只金蝉。

  谁知走了背时运,不但金蝉飞走了,连蝉壳也没捡到,损失不可谓不重。

  心中最难受,而且惶惶不安的,要算是花面阎罗了,回南京后真不知如何向会主交代呢!

  众人正在整装待发之际,自南京来的专使亦已抵达山上。

  专使带来会主的谕令,着花面阎罗立即率众南返,并密令如在途中遇见沈野,务必采取任何手段送他下地狱,绝对避免单打独斗,逞英雄充好汉,以免再损失人手。

  最后一句令谕。“以免再损失人手。”表示会主已获知风神会在滁州损失的情形,听得花面阎罗冷汗涔涔。

  申牌初。

  花面阎罗率众下山,二十多人骑马,后面跟着四部大篷车,是装载剑神等十九名受伤的超等高手,与双肩骨被废的雷霆小组人员,以及毙命的玄武天王尸体。

  在山麓叉路上与熊耳山在人员会合后,一齐南下向南京进发。

  由于配合运车的速度,以及注意沿途的警戒,所以行进速度并不快,一个时辰才走了十多里。

  酉时初,天色已开始暗沉沉了。

  前面的两里处就是宜安镇,镇上有三家普通客店及两家食堂。

  花面阎罗准备夜宿该小镇,于是他命贴身随从之一的天煞星会同熊耳山庄的降龙金刚,先期去宜安镇安排食宿。

  两人奉命后,立即快马超前,刚驰出三十丈不到,不知是那个天地不容的缺德鬼,在官道上挖了六个陷马坑,上覆干草并有积雪,纵使大白天也不易发现,何况是傍晚?

  所以当天煞星及降龙金刚两人,毫无戒心地策骑奔驰时,两匹马的前印均陷人坑中而折断,两人同时被震落马前的雪地上。

  正在挣扎欲起时,右侧路边界灰影急射至两人坠落处,一闪而逝。

  两声惨叫响起,天煞星及降龙金刚两人分向路边摔出,像两条病狗似的躺在地上呻吟,原来两人的双肩骨已被灰影捏碎了。

  当后援马队加速驰近察看时,两人均已痛昏过去。

  经过急救包扎之后,两人始更醒转来,花面阎罗询问事情发生经过。两人均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表示坐骑失蹄而震摔出去,接着是双肩一阵剧痛就昏迷过去。

  花面阎罗和听得心中一震,因为他非常清楚天煞星的功力,他与地煞星,人煞星等三人是花面阎罗的贴身保镖,每个煞星的功力与花面阎罗相差无几,堪称为拔尖高手,金钟罩的火候已达九成,居然被人在眨眼间废了双肩骨,可知来人是何等可怕!他如何不震惊?

  他不再派先遣人员入镇,仅派两名属下在马队前担任搜索警戒,亦步亦趋地向镇上前进,仅仅两里路,居然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镇上三家客店,好在旅客稀少,勉可容纳下风神会及熊耳山庄人员,否则真的要露宿了。

  晚膳后,人人提早休息,预定明晨一早起程南下。

  当晚,加强了警戒,严防不明的敌人人侵。于风神会众人离开琅牙山的同时。

  伏龙堡主父女曾赴定南客栈拜访沈野,但沈野巳于一个时辰前结账离店。

  父女两人匆匆返回伍家别庄,率领伏龙所属高手抄小径南下。

  半个时辰后,进人南行官道。在风神会与熊耳山庄那群人之后约五里处跟进。

  三个组合走上同一条路,向南又向南。

  距离浦口约十里之处,风神会群人折入西南方赴江浦的官道,预备由江浦渡江抵达江心洲。避开官府设置的关卡,以免发生事端,因为关行的会友中,不少人曾在官府落案,怎敢由浦口渡江抵南京?

  熊耳山庄及伏龙堡众人则先后继续南下浦口,预定渡江至下关,再转往南京落脚。

  沈野离开了滁州,最高兴的莫过于知州大人,推官及捕头冷如冰等三人,他们担惊受怕了这些天,总算是皇天保佑,没让这位神秘的朝廷大员有任何意外,自今以后夜间亦可睡得安稳了。

  定南客栈店东亦收起了苦瓜脸,自沈野住进客栈以后,三进院日夜打打杀杀,吓跑了旅客,生意一落千丈。他心中天天念佛,希望这位瘟神早日离去,如今总算了了心愿,真是菩萨保佑。

  滁州的风平息了。但将来是否会再起风暴,谁也不敢保证,只要有人,就会有事发生,只要有江湖人,必将会发生不可预测的江湖风暴。

  江浦位于大江北岸,商业鼎盛,有设备完善的码头,一次可停泊上百艘客货船,规模甚大。

  尤其是码头地带,因属城外地段,夜间没有宵禁,因此龙蛇混杂成为牛鬼蛇神的猎食场,亦是当地治安人员最头痛的地带。

  迎宾楼是城外东码头的名酒楼,店堂宽大,而且酒菜相当精美,生意非常好。

  傍晚时分。

  酒楼的食客已坐满八成。

  楼上中间的店堂设有二十余副座桌,每副座桌可坐八名食客。

  东西两侧的底下各设有一排小桌,供单身或人数少的食客使用。

  灯光明亮,酒香扑鼻,人声嘈杂,纵使同桌的人交谈,须提高嗓门才听得清。

  近西廊的一张大方桌,坐了五位相貌狰狞,神态骠悍的中年大汉,佩刀挂剑,一看便知是道上人物。

  西廊下一张小桌,沈野在独斟独酌自得其乐、他的面貌已改_变,唇上留一撇浓黑的胡子,剑眉加粗,左额上有一道刀痕,满身充满了粗犷英悍之气。

  他虽然在自斟自酌,但却暗中凝神在听隔邻那五位中年大汉的谈话,虎目中不时闪烁出奇异光芒。

  五人正在自吹自擂之际,桌边突然出现了两位瘦长年约四旬的中年人。

  五人起初并没留意,只顾相互敬酒谈笑。

  其中一位虬须大汉似有所觉,猛地抬头,不由一愕,突又大起身。

  “我道是谁呢?”虬须大汉惊讶地说:“原来是河间三怪两位老兄,坐坐,坐。你们怎会老远跑到南都来?”

  虬须大汉肃容人座,向同伴介绍:“四位或许听过,他们是威震京师一带的河间三怪中的老大与老二,可说与咱们是同类。”

  “哈哈!久仰久仰。”同伴之一站起客气地行礼大笑。

  “河间三怪名震京师,连会门中人都对三位头痛呢?你们掌握大河以北之买卖,该是大忙人,两位怎会有空南来,莫非是在京师耽腻了,南下遨游一番!兄弟王诚,这两位是万大成、虞光富,请多指教。

  最后让兄弟介绍咱们这位前辈,黄山炼气土。”

  黄山炼气士,与宇内三仙同辈人物,虽然名声没有宇内三仙高,但真才实学绝不稍让,甚至比天风真人高出一筹。他平日既不穿道袍,也不梳道髻,一点也不像个修真之士,也没带丝毫仙气。

  他外貌狰狞,满脸霸气,虽然貌似中年,但实际年过五旬,这或许是修道有成之故。

  河间三怪的老大老二闻言心中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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