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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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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眼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就是你父亲,伸手一摸,尸体已冷,早已气绝多时,刚才那声惨叫,似乎不是由你父亲口中发出的……” 郭晓涵本能的轻轻颔首,他知道黄袍老人听到的那声惨叫,定是被“金锥”透墙刺中的那个人口中所发出的。 因而—— 双目忍不住膘了仍钉在墙上,闪闪发光的“金锥”一眼。 就听黄袍老人又继续说:“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游目一看,发现你倒在石桌夹缝间的暗影中,我过去一看,才发觉你并没有死。” 于是—— 我先将你移出来,才知道你便是被震晕厥,这却令我非常不解,不知道掌毙你父亲的那个人为何轻易放过你……” 郭晓涵当然知道他没死的原因,只是他不愿说出来。 片刻—— 黄袍老人又说:“这人为何没有杀你,目前我不得而知,不过那人觉得你仍有利用价值是无可讳言的,但最后他仍然要杀你。所以说你目前必须离开此地……” 郭晓涵未待黄袍老人说完,立即拒绝了:“不,我不离开此地!” 黄袍老人感到非常意外,不由惊讶的问:“为什么?” 郭晓涵剑眉如飞,星目圆睁,咬牙恨声说:“我要等那人回来,我要杀了他替父亲报仇!” 黄袍老人听得一呆、略一沉思,居然同意的说:“好罢,你在此地等吧!现在我必须走了,希望你凡事谨慎,量力而为。” 说着,举步向来时的隧道中走去。 郭晓涵冷冷望着走出去的黄袍老人,既不挽留,也不相送,因为他对黄袍老人说的那一番话。仍在怀疑。 黄袍老人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身来,望着郭晓涵慈祥真诚的说:“孩子,如果有任何疑难,或者需要我帮助你,可到丰渔村,‘浪里白条’家来找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令尊被那些人追杀的真正原因。”说罢转身,黄影一闪。顿时不见。 *** 郭晓涵看了这份骇人轻功,顿时惊呆了。 于是—— 略一定神,心说:这些人俱是武功高绝之人,我要想为父报仇。看来势比登天还难。 心念之间。 不由悲戚的望了父亲一眼,热泪再度泉涌流下。 他缓缓走至父亲的尸体前,俯下身去,双臂运劲,正待将父亲抱起。 突然—— 发现父亲右手食指下,画有一个模糊的花纹,似图案,也像字…… 于是—— 心情一阵激动,他断定这是父亲在气绝前利用仅余的一口真气,以食指刻在地上的。 郭晓涵智慧的眸子一阵闪动,忙奔至桌前,伸手将油灯拿过来,重新蹲在父亲的尸体前。 他举袖拭干了眼睛中的泪水,凝神细看,他知道这关系着杀父仇人的线索,和父亲被杀的秘密。 郭晓涵看了许多,发觉花纹散乱,似乎不像是图案,也许是个字,他又以字体的形状细加判断。 果然—— 是个字,极像是“独”字。 他呆呆的望着那个潦草的“独”字,心里在想。这个“独”字很可能就是指杀害父亲仇家的绰号,当然是指那个人的姓名。 他竭力去想,父亲平素谈论江湖,是否曾提及一个绰号以“独”字起始,或者是姓“独”的人。 但是他失望了。 因为—— 在他脑海里,竟无一丝这样人物的记忆和耳闻,而且他也不知世界上是否有姓“独”的人。 他将油灯放回桌上使劲儿将父亲的尸体抱起,平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望着面目悲忿的父亲,又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 同时—— 他不时向父亲哀祷着,让他早日找到这个姓“独”的人,或绰号以“独”字开始的人。 独眼!那个身穿黑袍,一脸青疤,两颗獠牙独眼人的影子,闪电掠过他的心头。 郭晓涵顿时不哭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恨恨的自语道:“不错,一定是那个独眼人……” 接着—— 他又想起在自己悲痛晕厥时,搜摸他全身的那个人,他又是谁呢?难道他不是暗杀父亲的那人? 于是心中一动,他认为要想知道谁是杀父仇人,必须找到藏身石案之后,将自己击晕了的那个瘦削老人。 一念至此。 他猛的由床上立起来,飞身扑进了自己的石室中。 从石室的通风口,透进一丝日光,原来天已经亮了。 这一刹那,他忽然猜想独眼人将那个人掳走,不但怀疑此人身上藏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且怀疑此人看到他击毙了父亲。 郭晓涵望着透过石墙的那半截柔软如绳,金光闪闪的“金锥”,怔怔出神,他第一次发现父亲的“金刚柔雄”竟是如此的锐利。 他走出室外,运足劲力将金锥抽出来,接着用手绕了几圈,顺势放进怀里,他决心要用父亲的金锥手刀击毙他父亲的仇人。 越想他越觉得独眼人杀害父亲的可能性最大,其次就是搜摸自己的那个人,至于隐身在隔壁和石案后面的那两个人,以及那个独腿撑拐的人,可能性较小。 不过那个面目和善的黄袍老人,是否就是隐在身后,将他击晕的,却不得而知。 因为只有那个人曾暗中看到击毙父亲的凶手是谁。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丰渔村找那个黄袍老人问个清楚,何况他曾表示,愿将父亲被杀的原因告诉给自己! 心念已定。 急步走至床前,准备将父亲的尸体移至古坟,和母亲的尸体并肩放在一起。 就在这时。 一丝衣袂破风之声,隐约传来。 郭晓涵心头一震,心说:又是谁来了?就听一声嚎啕大哭,竟由进口处响起。 *** 郭晓涵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但见一道黑影,挟着苍劲沙哑的痛哭声,疾如风驰般扑了进来。 郭晓涵神志慌乱,再想藏躲,已是不及。 那黑影一见床上的尸体,悲嘶声中,飞扑上前,手上的东西亦散落在地上。 郭晓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忙低头一看,地上满是香烛箔纸,一只竹篮已滚到了墙边。 再看伏在父亲尸体上大哭的人,竟是一个身穿灰衣,白发白须,左耳已失的干瘦老人。 只听干瘦缺耳老人嘶哑的悲嚎道:“渭滨老弟……你死的好惨呀……老哥哥找你找的好苦噢……” 郭晓涵一听,原来是父亲的老友,不由悲从心起,宛如见到亲人似的,“哇”的一声,扑倒在那人身侧,放声痛哭起来。 良久。 郭晓涵感到一只干枯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同时听到缺耳老人悲痛的说:“涵儿,可怜的孩子……” 以下的话,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郭晓涵一听那声亲切的“涵儿”,哭的更厉害了。 虽然—— 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听父母提起他有这么一个缺耳朵的伯伯。 然而—— 这是他骤然失去父亲之后,所听到的第一个亲切声音。 因而在他心理上,对于这缺耳干瘦老人,感到无比的亲切。 缺耳老人极端慈祥的抚着他的肩头。悲切的说:“涵儿,不要哭,快起来,让老伯伯看看你,整整十年了,没想到你已长得如此高大了……” 郭晓涵的泪,像决堤的江河,两手不自觉的将缺耳老人抱住。 缺耳老人黯然一叹,近拟颤抖的悲声说:“涵儿……可怜的孩子……” 边说边伸出两只干枯的手,将郭晓涵抱扶起来。 郭晓涵依然悲痛的呜咽着。 缺耳老人亲切的举袖为他拭着面颊上的泪水。 郭晓涵还没看到这位老伯伯的面貌,才一仰脸,不禁浑身一颤,心中立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 只见缺耳老人削瘦的马脸上,秃眉邪眼,薄唇无须,高耸的两颧中,嵌着个鹰钩鼻,竟是一幅十足的奸邪阴险相。 满布皱纹的脸上,虽然没有老泪纵横,但是狡狯的邪眼。却也红红的。 郭晓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像这样亲切慈祥的老人,居然生了一副阴险邪恶的面孔。 当然,世界也有很多面貌奇丑,心地善良的好人。 如此一想,他的心情又宽畅多了。 缺耳老人见郭晓涵望着他不语,立即以亲切的声音问:“涵儿,不认识老伯伯了?”边说边用干枯的手,不停的抚摸郭晓涵的肩和背。 郭晓涵望着缺耳老人,坦诚的点点头! 缺耳老人苦涩的一笑,黯然说:“这也难怪,整整十年了,那时你还是个娃儿。” 郭晓涵不便说没有,立即回答说:“父亲时常谈及许多叔叔伯伯,只是涵儿生性愚鲁,一时记不住那么多。” 缺耳老人一听,满意的笑了。 但是当他看到郭晓涵的眉一皱时,忙又悲痛的说:“涵儿,快把香烛捡起来,让我们为你父亲焚化……” 话未说完,当先俯身捡起地上的香烛箔纸。 郭晓涵看到满地的香烛箔纸,心中一动,异常不解,不由脱口问道:“老伯伯一别十年,如何知道家父和涵儿住在此地,又怎么知道家父已经遇害身亡?” 缺耳老人一面整理箔纸,一面毫不迟疑的说:“涵儿,老伯伯已整整找了你父亲十年,昨夜宿店在前面镇上,三更时分,忽然听到店外有人大喝,老伯伯奔至店外一看,竟是与你父亲有过嫌怨的‘独腿大王’陈振东……” 郭晓涵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问道:“老伯伯说的可是一个左腿已断,撑着一根铁拐的人……” 缺耳老人神色一楞,接着不解的说:“怎么,你认识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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