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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觉上,他已在最高山峰似的。

  项尚飞已把脚步放慢:“掠过这山峰,再过去便是落霞山庄势力范围。”

  过不了盏茶功夫,项尚飞已停落一株竹年古槐下,他始将小竟放下。

  “就送你到此,你只要往前走,落霞山庄自可寻得,有机会,咱必定会再碰面的。”

  “再见了!”

  小竟感激中,仍带着感伤。

  “还有什么须要我帮忙吗?”项尚飞问。

  “不了,真的,谢谢你……”

  “说那儿话,同是江湖人,本来就该互相帮助的,既然没事了,那我先回去了,日后再见了。”

  依依不舍中,项尚飞还是告别离去,独留小竟孤单一人。

  他静默许久,许久……

  小竟心头不停回想这几日遭遇,先是遇八苦老人,跳绝望峰,再被项尚飞所救,辗转到这落霞山庄,冥冥之中似有安排,却总安排不了死亡之路?

  “想死都这么困难?”

  想着八苦老人送自己那颗什么救命黑丹,他对自杀已毫无信心。

  “看样子,还得赖活在这世上了,那就真的相信奇迹吧,否则一味的潦倒,何时才能翻身?”

  小竟自嘲直笑着……

  远望这座一半藏于云端的山峰,该是自己接下来目标吧?

  他想看看到底又有何遭遇?送一步步登往落霞山峰。

  陶尽门,留月轩中,仍留有萤萤孤灯一盏,轻照一室光华。

  珠儿半倚床边,久等项尚飞不归,只觉睡意更浓,忍不住打了个缠绵的哈欠,她终于揉揉双眸,渐渐地深入香甜梦乡……

  时间不知是荡多久,项尚飞已神不知、鬼不觉潜回陶尽门,直奔留月轩,他一进屋内,只见珠儿已沉睡,嘴角还盥个甜美笑靥。

  项尚飞几乎不忍,不忍打坏她如此甜美好梦,然而,这念头只不过轻划脑门而已,他低声轻唤道:“珠儿!珠儿!”

  才叫两声,珠儿已经有了反应,身形轻轻蠕动,双眸缓缓睁开,扯见眼前项尚飞,惊喜道:“飞哥?你回来了?……”

  “嗯!”项尚飞轻轻点头,脸色益渐慎重,他直视珠儿,道:“珠儿,答应我,万万不可将今夜之事告诉任何人好不好?”

  珠儿不假思索,无邪道:“可以啊,那有什么问题?”

  她一向认为飞哥做事,自有他道理存在,既然飞哥如此说,她当然没有说“不”的理由。

  项尚飞如释重负的轻吐长气,但见珠儿懵懵懂懂,不解世事风险模样,他不禁仍挂心着,再次警戒,以显示情严重性。

  “记得,此事关系重大,一不小心便会毁了不少人,你可千万小心,最好将今夜之事置之脑后,一概忘却!”

  “是,遵命!”

  珠儿再次慎重点头,对于项尚飞胡芦里,究竟是卖些什么药,她倒不觉得好奇,她转着灵目,轻笑着又道:“飞哥,今夜发生何事?我全忘啦!”

  其实,她说这些话,不过想让项尚飞更为安心罢了,而此刻,她内心有感而发:

  “不知小竟怎么了?还在受冻么?”

  她希望夜赶快过去,换来黎明,阳光将普照大地,一切变得暖和起来。

  鸡啼了!

  黎明已至。

  整个芙蓉荡逐渐苏醒,逐渐沸腾、热闹。

  就连据芙蓉荡险要地势,地处高峰两山谷口,且终年云雾弥漫的落霞山庄亦不例外。

  一如往常,一名家丁打扮,年约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神采奕奕地准时推开第一扇大门,迎接新的一天来临,一切将又活络起来。

  但,就在家丁打开大门之际,他竟然发现有位年轻人蜷曲昏睡于门前。

  他没好气的咕哝道:“什么东西?一大早就触我霉头,难不成吃了态心豹子胆,竟敢死睡在落霞山庄门前?”

  他再次瞧瞧横躺门口的小竟,再看看他一身破旧布衣,不禁仗势地啐口口水,斥道:

  “好狗不挡,挡路非好狗,小子,你连狗都不如!”

  他讪骂几句,方始猛拍手掌,又大喝道:“来人吹!找碴的上门啦!”

  话方喊完,已有四名劲装打扮,身材高矮相当的男子,闪电似的出现在他身边。

  家丁指向小竟,轻蔑道:“将这不知死活的乞丐捆起来,丢到荒郊野外喂狼,听到没有?”

  “是!”四名男子齐声道。

  正却动手,忽又有声音叱喝过来。

  “慢着!”

  门内缓缓出现一位年约五白中年胖子,瞧他一身滚圆,连脸面都发圆,实难瞧出下巴长在何处,走起路来似滚球颤动,着实胖得够劲。

  然而他却有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容,活像个弥勒佛。

  尽管如此,他仍显出当有的赫赫威严。

  众人扯见此人,个个拱手作揖直叫:“庄主!”

  敢情此人便是落霞山庄,第二代庄主──司徒修剑。

  司徒修剑指着睡在地面的小竟,双眉微蹙道:“这是怎回事?”

  家丁声音略抖颤:“禀……禀庄主,小的今晨一打开门,就看见他倒在门前……碍于落霞山庄门面,所以才想让人将他抬开……”

  “那又何必大呼小叫!”

  司徒修剑怒容满面,又道:“平常我是怎么教你们的?难道是教你们见死不救?仗势欺人?”

  眼神犀利带过,众人神色尽揽眼中,顿了一会儿,复又道:“身为武林中人,便该有济弱扶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你们如此见死不救,难道不觉愧对良心?置他于荒郊野外,能安得了心?”

  众人闻言,登时面红耳走,齐声认罪道:“弟子知错了!”

  司徒修剑轻轻点头,手下反应还算让人安慰。

  他立于门槛上,一眼便见着小竟苍弱脸色,于是伸出右掌,对准小竟肩胛方向,暗输劲气。

  两人虽隔七八尺,但,旁观者已感到一束无形劲气,正缓缓注入这位不知名年轻人的身上。

  不到半刻钟,司徒攸剑已疑惑着,老是觉得这不知名的年轻人身上,老是有股劲流抗衡着自已内力!

  他不相信,更加运劲,额头已冒出汗水,年轻人身上竟也产生排山倒海劲流宣泄而来,逼得自己劲气冲钻无门。

  猝然间,司徒修剑已发现少年的脸面转红润,缕缕雾化劲气,正自他的头顶盘旋缓缓的升起。

  “莫非他已修过绝世内功?”

  然而司徒修剑老是试不出明堂,也许……日后再问吧!

  眼看少年已能自行疗伤,他没有必要再费劲,于是将功力撤回,转向家丁:“老陈,好好照顾他!”

  说完,转身,准备回去。

  此时小竟忽而有所反应,他坐身而起,急急说道:“庄主,请留步……”

  “你醒了!”司徒修剑一脸欣喜:“醒了就好,欢迎光临本山庄。”心中诧异着,他竟然恢复如此神速,非比常人。

  “多谢庄主替在下治伤……”

  小竟立身而起,拱手为礼,又道:“晚辈有一事相求,不知庄主能否成全?……”

  窘热着脸,却得一试。

  “你说说看!”

  司徒修剑倒想知道去未相识的年轻人到底有何要求?

  小竟舔舔稍嫌干燥的嘴角,以缓和自己心中不安与窘困,终于说出:“请庄主收小的为徒可好?……”

  此话一出,山庄弟子莫不睁大眼睛盯着这瞻子不小的小鬼。

  谁不知司徒修剑除了三位爱徒之外,再也不另收徒弟了。

  十多年来,不知千百人想拜其门下,不论动用关系、金钱、权势、人情,哪个不是一口便被回绝了?

  王孙贵族都不予考肤,又何况眼前这位穷酸小子?

  不过,司徒修剑这回可不做如此想,由方才运气当中观之,他似乎觉得小竟就像一块上好璞玉,光是刚刚那般排山倒海内力,寻常人就算费尽十数年功夫,也未必能练得此种境界。

  他心中暗暗得意:“天助我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此人正是最佳人选。”

  他按捺住心思,故做毫无反应,冷冷地说道:“你可知道,这十多年来,我已不曾收徒了?”

  “晚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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