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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然另有一人则对他不悦,正是画虎道士张虎皮,打从法醒喇嘛到来,他即受冷落,且佛道一向互鄙,张虎皮已满肚子怨气,迟早将挑战法醒,只是时机未到,暂不动声色罢了 。

  弘皙甚快找到后院禅房,郭奇秀除了受伤在此休养外,且因失势备受冷落,极于脱因而出,然却苦无机会,尤其法醒喇嘛到来,弘皙竟然对共言听计从,让他颇为吃味。谁知 弘皙竟然突地造访,让他受宠若惊,赶忙拜礼回应。

  弘皙一反往昔暴戾谩骂,换来笑脸迎人,纵使笑容带僵,但至少是个开始。笑道:“你可养好了伤?”得做到关心第一步,爱及子民。

  郭奇秀甚不习惯,仍拱手回礼:“应该好了,对于前次府衙一事属下甚感抱歉……”

  弘皙一笑置之:“别谈它,纵使失败,你还是有苦劳。”

  郭奇秀道:“多谢太子爷……”纵觉不对劲,但能谈开,未必不是件好事,“不知太子爷可另有指示?”感觉对方似有所为而来,遂有此一问。

  弘皙笑道:“不瞒你说,是有点事;圣帮和漕帮互斗,左仲仪宣布放弃漕运,这可是天大事件,你得去找左海瑞,先让他们斗上一阵再说。”

  郭奇秀听及此,简直找到明灯,目光顿亮:“是该通知,属下立即去办!”说着拜礼欲去。

  弘皙笑道:“等等!待我请你吃一餐再走如何?”

  郭奇秀笑道:“不必了,早办早妥,也好替太子爷分忧!”

  弘皙笑道:“那快去快回,你可是我得力助手,一切小心!”

  郭奇秀甚为窝心,拱手劲说道:“属下省得!”深深一拜,掠飞而去。

  弘皙摸摸嘴角,喃喃说道:“笑脸迎人这么管用?早知就该笑了,随便几句就能令人卖命,比什么利器皆管用,好招!”拿出随身携带镜子,照得笑口常开,牙齿发白。

  左仲仪甚快回到圣帮,除了治伤,已请青逸飞算出漕运撤收,将损失多少银子,并拟出部署安排。

  对于圣爷决定,圣帮弟子虽诧讶,但皆相信圣爷经营能力,并末引起多大惊变,一切仍顺其自然。

  青逸飞当了帐房,首次接此重任,甚快算清后,已向左仲仪报告。双方会面书房,心有灵犀,相视即笑。

  然想及正事,青逸飞仍急,道:“五百艘漕船停工,便是要贴上百两银,即损失五万两,员工五千三百二十人,平均每人月薪三两银,得损失一万五千九百六十两,至于漕船 所旧大小艘平均一千两,恐得贴五十万两,且米粮、铜铁等商行补给损失更大,三百万两银跑不掉,此乃以收千万营业额之一成计算,其他林林总总将不少于六百万两以上,是个 大数目。”

  左仲仪道:“倒出乎预算…”站立而起,踏步而行:“我看得留下百船,帮为圣帮自家商行补给,只要不接他货,漕帮也无话可说,待海远成形时再重新评估,至于其他四百 艘,请漕帮估个价,大概不至于太低,剩下的找包天星或刘吞金试试,若能卖个好价钱,也可减少损失。

  青逸飞道:“如此损失大约可压在三百万以下,只是人员变动,要辞退?那也得安家费,数目可观,若干薪,又要支付多久?”

  左仲仪道:“留了一百艘,至少可安顿一千人,剩下三千人,应可分发各处商行或矿场,且看对方意愿。造船那头得安排多些,希望能快速造妥十艘,弥补漕运之不足。”

  青逸飞道:“那就是不辞一个了?”

  左仲仪道:“原则如此,但无意愿者,就让他们辞吧!”

  青逸飞道:“知道了,仁慈老板。”

  左仲仪笑道:“事情恐无此简单,光是北京人员,要他们到南方来,恐也不肯,其他地点亦雷同。”

  青逸飞笑道:“找鄂龙啊!我觉得圣帮训练的人,都是良材,鄂龙定喜欢,何况既已合作,在北京弄个分行,也是正常。”

  左仲仪恍然:“倒未想到此点,好吧,修书鄂龙,看他意愿如何。”

  青逸飞笑道:“剩下就是拍卖漕船一事,祝你成功!”解决麻烦事,也算替圣帮立了首回业绩,畅快无比。

  左仲仪亦陪笑着,有些才女佳人作陪,忒也赏心悦目。

  两人正为细节做修正时,忽闻外头传话法醒大师求见。

  左仲仪诧楞:“他来作啥?”

  青逸飞诧道:“法醒一向神秘,且当年曾跟过允乃,后即失踪,有人说他拜过文觉国师当师父,但似乎有假,他跟弘皙可能一体,恐为弘皙事件而来。”

  左仲仪道:“既然来了,总得接待,你要见他么?”

  青逸飞道:“他恐怕未见过我,认他一下也好,否则路上着了他道儿都不知。”

  左仲仪道:“那走吧,听说他武功深奥难测,不知比起烈九蛟如何?”对其武学亦深感兴趣,想一窥究竟。”

  青逸飞道:“你该不会跟他较量吧?”

  左仲仪道:“当然不会!若想较量,也得在无人岛上,圣帮厅前打斗,岂非自找麻烦。”

  青逸飞这才放心,笑道:“那走吧!去瞧瞧庐山真面目。”

  两人遂并肩而行,直往前厅步去。

  法醒大师坐定厅堂太师椅,观赏圣帮古朴布置,尤其内壁二幅龙腾九海图,刻得浪涛、青龙勾画了了了,栩栩如生,实是罕见,应是出自名人手笔。

  正欣赏中,左青二人已步入。法醒知觉,起身拜礼:“可是圣爷、青姑娘,老衲法醒,幸会幸会!”尤其见着青逸飞,目光顿闪,一股惊艳幻起,暗道果真绝色女子。

  青逸飞诧道:“你认得我?”

  法醒笑道:“京城亿嘉票号首席帐房,谁人不知,几年前有一面之缘,只是姑娘忘了,现在应是圣帮?……”

  青逸飞道:“他聘我当帐房。”

  法醒喇嘛笑道:“左爷好眼光。”

  左仲仪笑道:“全是缘份,大师请坐!”

  两人虽见法醒喇嘛笑的亲切,和蔼仁慈,然总觉其似乎刻意表现笑容而变成充满一股飘浮难以捉摸之淡淡邪意。

  亦或是灵法修至后来,皆会出现如此邪异气息。纵使只稍露些许,两人感觉尤其敏锐。

  法醒喇嘛仍一脸祥和回坐,笑道:“圣爷该知老纳此次前来,乃为不肖徒之事吧?”

  左仲仪道:“呢,有点意外!”

  法醒:“他是急了点,犯了不少错,老衲特地请他来向圣爷道歉,望您赏个脸。”

  “这……”左仲仪实未做好准备。”

  法醒喇嘛道:“他已在门外候传。”

  堂堂亲王竟然候传,倒轰得左仲仪满脸诧讶,不知对方耍何阴谋招法。

  青逸飞脸色已变:“你们见吧,我可不想见他!”转身欲走。

  法醒喇嘛突地拜礼:“青姑娘莫要离去,弘皙确实已悔改,你见一眼便知,若不顺眼,大可离去。”

  青逸飞冷道:“好吧,我倒看看他能变何花招!”停步未动。

  法醒喇嘛道:“多谢!”转向左仲仪:“不知左爷肯否赏脸?”

  左仲仪道:“既然来了,谈谈也好!”遂同意传人进门,法醒道谢不断。

  风及时暂任总坛总护法,由他传令,不久赫见以弘皙谦卑有礼行来,玉扇亦不敢耍摇,插于后颈,双手拱着,似卑臣见皇上,走得极见龟模龟样,一张脸笑得甚假,却是嘴开 牙现,硬张得可以。

  忽见青逸飞,弘皙心神暗颤,原来美女躲至此,让她逃过掌心,实是可惜。然邪念一闪即失,毕竟发现笑容特别管用,当极力使用,至于抢回美女一事,待跟师父商量后再说 。遂仍谦卑行来,大礼一拜,道:“在下一时中邪,做出危害左爷和青姑娘一事,尚祈见谅!”

  左仲仪眉头一跳,对方瞧来甚假,怎肯做此牺牲,不知葫芦里卖的何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直打哈哈。

  青逸飞则瞧来恶心,冷道:“当真悔改么?下跪让我瞧瞧!”

  弘皙暗诧骂道:“贱女人,哪天奸了你!”然笑脸仍在,只是较僵,呃呃瞧往师父,想得到暗示。

  法醒笑道:“既是认错,下跪亦属应该,亲王身份只是假象,彻底悔改,方得愉悦解脱。”

  弘皙暗道也罢,反正是演戏,能整得对方相信才是高招,当真双膝一弯,吟地落地,吓得青逸飞花容失色,你你你叫个没完,左仲仪亦楞,赶忙一道劲送来,托住弘皙,急道 :“王爷毋需如此,我等原谅你即是。”

  弘皙暗喜,效果的确棒透,仍装模作样,叹道:“我是真的—悔改,望左爷、青姑娘原谅,就让我磕三个响头谢罪吧!”当真想磕去。

  左仲仪顾不得起身,硬将他给扶起,.急道:“王爷够了,再跪下去,传出外头,圣帮将声誉受损。”

  弘皙不知所措:“这这这……”转向法醒,想征得指示。

  法醒喇嘛笑道:“看来圣爷已原谅你了,那就免去磕头吧,免得传言满天飞,让圣帮形成负担。”

  弘皙道:“是!”当下再深深拜礼,立于一旁。

  左、青二人被弄得啼笑皆非,原以为弘皙只是作样,谁知连下跪都做了,若说不悔改,总也说不过去,难道是法醒逼迫,对方迫于淫威始做出不愿之举?但瞧来又不甚恰当, 弘皙竟然笑的带黠,此又非受逼所能泄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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