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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冷断天道:“左仲仪应知此事……”仍觉侵入大内者,必和他有所牵连,盗瞧秘沼,亦属正常。

  青逸飞暗诧,这家伙倒也厉害,猜得那么准,亦或握有实据?不禁替左仲仪担心起来。

  李卫待要思考此问题,左仲仪怎敢让事情扩大,急忙现身,其手中轩袍已藏妥,免引起误会,见人即拱手道:“在下只为凶手而来,根本不知皇上秘旨一事。”

  冷断天狐疑瞧着,然身分太低,不便抢言。

  李卫笑道:“左爷何须客气,若知秘诣传位四阿哥,你可立了首功,我和四阿哥感激不尽。”

  左仲仪感受对方的诚意,然仍有套话意味,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实在不敢犯此重罪,总督得另求线索,倒是我已退出幕后凶手,该还我清白了吧?”

  李卫笑道:“是该还你清白,圣帮掌门怎么会笨到干这种事?我早相信你无罪。”

  弘历笑道:“我信得过你。”以下“否则不会配合此计划”毋需多说。

  左仲仪道:“多谢,我可轻松了。”

  冷断天道:“左爷不是在追一名杀手,结果呢?”

  左仲仪道:“弘皙后头出现,把他宰了。”如此回答,免得牵扯太广,纵使对方可能是圣帮奸细,那也是自家事,毋需他人插手。

  李卫道:“你认为皇上将传位予他?”

  左仲仪道:“不大可能,否则他怎敢穿着蟒袍,大大方方地当起幕后主使者,还猖狂至此。”

  李卫冷哼道:“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左仲仪道:“既已无事,在下可否先行告退?”

  弘历笑道:“左兄请吧,来日再向你请益造船经商之道。”

  左仲仪拜礼道谢,随后飘身而去,正眼未瞧青逸飞一眼,气得青逸飞暗中咬牙切齿道:“啥态度,助你逮人,一声道谢也没有?”哪天得好好找他算帐。

  弘历叹道:“他的确是个人才,却未必留得住…”

  李卫道:“爷请回吧,荒郊野外,不宜多留。”转又瞧着青逸飞道:“青姑娘怎么不在鄂龙身边?”

  弘历一楞道:“你认得她?”

  李卫道:“堂堂亿嘉票号的大帐房,京城人人皆知,是鄂龙得意助手,四爷难道不知?”

  弘历干笑道:“原采青姑娘大有来头,久仰久仰。”终于明白对方眼界甚高,原来是和鄂龙有关系,却不知关系至何等地步,“却不知姑娘怎会到江南?”

  青逸飞干声道:“到此前来谈生意。”

  冷断天道:“左仲仪想北进,找鄂龙谈合彩,此事天下皆知。”

  弘历更诧道:“你跟左仲仪也认识?”

  青逸飞脸面窘热,若非晚上,居态毕现,她防的亦是此事莫拆穿,结果仍藏不了,强自镇定道:“谈生意,见过几次面。”

  弘历并装出不在乎,笑道:“那好,那好,大家都认识,实是有缘”。想起左仲仪和鄂龙两位情敌,优势不再,尤其方才左仲仪现身时,青逸飞顿现窘态模样,更让他吃味,原猜之不出她为何露窘,现己明白,男人敏感不比女人差,一时重铅上心头,直觉对方亦或喜欢左仲仪,自己机会渺茫。

  青逸飞但觉留下甚难自处,亦拱手告辞道:“鄂龙和左爷生意吹了,我可能不久即回京,日后有缘再见。”礼貌性再拜向李卫,终退去。

  弘历又自一喜,此话莫非暗示和左仲仪一点关系也没有?日后有缘再见,岂非说明“再续前缘”之意?一时信心又起,幻想不断,欣笑道:“来日再见……”摇着手,送美女直到情影尽失,仍回味无穷。

  冷断天道:“四爷当心,她身分可疑。”

  弘历诧道:“怎说?”

  冷断天道:“她和京城一间赌坊的小妹段小芹过从甚密,那段小芹她爹可能跟乱党有所于系”。

  弘历哈哈一笑:“牵连太远了吧,青姑娘替鄂龙掌票号,段小芹是齐赌场的,资金流动当然互通,有所交情亦属应该,何奖品她还是鄂龙的帐房,这么久都没有出过事,莫要太过紧张才好。”问过李卫:“安达你说对不对?”

  李卫道:“应无问题,但四爷当知她是汉人,当不了皇后。”

  弘历一份,随即干笑道:“说哪里话,我和她未必有缘,况也未必接帝位,现在谈此,太早了。”

  李卫道:“防患于未然,乃臣等之责任。”

  弘历道:“防的好,防的好。”回首望明月,忽想及自己的身世,亦有汉人之传言,若是属实,那岂非汉人统一满人,但这重要么?

  想及身世之谜和青逸飞感情发展之乖僻,心情低落。

  李卫不忍道:“四爷,大局为重,此时五爷和弘皙全到了江南,摆明要修理你,不得不防。”

  弘历道:“我自会小心。”从小训练国事优先,深深吸气,纳下私事,道:“走吧。”

  一行人终往总督府行去。

  然行往西湖种种佳景,弘历脑门又浮起了青逸飞的一颦一笑,竟是如此扣人心弦,久久无法幻失。

  青逸飞甚快追上了左仲仪。

  此地位于葛岭东北方,即是杀手以烟雾弹脱逃之处,和李卫返往总督府为反向路线,故未被李卫军追着。

  左仲仪甚想找出那名奸细,当然旧地重游,翻着一草一木找线索。

  忽见人影射来,左仲仪以为杀手又至,冷喝一声,反掌即劈,赫见青逸飞吊眼凶脸,诧道:“是你?”僵掌空中,未再劈下。

  岂知青逸飞乃算帐而来,一掌反劈,喝道:“你敢计算我。”声出掌落,左仲仪复恰巧收招,被劈得胸口闷疼,蹬蹬蹬连退了三步,狼狈不堪。

  青逸飞诧道:“你这是……”急切想扶人,又觉不妥,僵在那里干着急,她怎么料到这厮会撤招?原只是教训,谁知竟然伤他,实非她所愿,幸左仲仪功夫底子厚,挨得一掌,仍不碍事,深深喘得几口气后,终坐起,苦笑道:“青姑娘你这是在谋杀我么?”

  青逸飞见他没事,嗔意又起,喝道:“我不得不杀了你,敢暗算本姑娘,找死么?”

  左仲仪苦声:“怎敢?从何说起?你这么有身分地位,我已巴结都来不及,还会暗算你?”

  青逸飞喝道:“没有么?今夜之事?你怎么说?你明明设计好要逮弘皙这混蛋,竟然连我也设计进去,可恶,一百个可恶。”

  左仲仪苦笑:“此事能说么?且是你自己跳进来,怎怪起我呢?”

  青逸飞喝喝嗔叫:“什么我自己跳进来?明明是你耍地伎俩,从中午到晚上,多的是时间,随时可通知,你偏不,其心可诛。”

  左仲仪道:“我以为你和宝亲王在谈恋爱,不便打扰。”

  青逸飞嗔喝道:“谈体个头。”忍之不住,一颗算盘子又敲去,如此之近,左仲仪又不设防,脑袋突又中弹,疼得他抚头跳开,惊心动魄道:“青姑娘,说归说,干啥动手,会要人命的。”哪敢再松懈,急于运气防备。

  青逸飞见他又中了一招,且见其狼狈模样,禁不住已呵呵笑道:“活该,恶有恶报。”

  左仲仪道:“报完了,可以走了?”

  青逸飞喝道:“还没”。双手插腰:“你敢说我胡乱谈恋爱,毁我名节,该当何罪。”

  左仲仪道:“跟王爷岂是胡乱来?”

  青逸飞喝道:“还说。”想追杀,左仲仪又狼狈跳开,青逸飞暗笑,喝道:“是他找上我,我只是陪他逛逛西湖,敢诬蔑我么?”

  左仲仪道:“你怎么说,怎么对。”早见得两人欢欢畅畅,又怎么相信对方所言?何况仍混到夜晚不散。

  青逸飞斥道:“你不信?”

  左仲仪道:“信,一百个信。”

  青逸飞终于软弱下来,叹道:“你越说信,心头越是不信。”

  左仲仪道:“其实我信或不信,根本无关紧要,不是么?”

  青逸飞感伤地道:“不错,你我根本就是陌生人,不相干,管信或不信…”一时凄情,两眼含泪,甩头即去。

  青逸飞怅然若失,先是鄂龙在前,随又宝亲王在后,全是大有来头,且关系圣帮前程,他又怎敢趟此感情浑水,若引得情敌脐杀,又怎对得起圣帮,看来这段情恐得深深埋没,不得奢想了。

  然见及青逸飞背影,竟然帐然似在抽搐,难道这又是误会一场?否则她岂受委屈至此?

  让女人如此悲泣,岂是大丈夫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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