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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

  公孙小刀声音低嘶,眼眶已红,急忙追向屋内。

  厚厚的灰尘,墙角满是蛛网,倒塌的桌椅,至少有几个月没人住了。

  泪水从他眼角滚下来,慢慢地,就象小草尖端的露水,凝聚够了才会往下掉。

  “娘,您不能离开我……”

  没有人回答。

  十几年了,他们母子俩就如此相依为命。没有显赫的家世。每一餐,每一顿饭都要辛劳力去赚,每一针,每一线,每件衣服都要慢慢地缝,慢慢地做,虽然很清苦。但总是亲情,相依为命。

  十多年了,没有过多的奢求,只希望能尽一点孝道,让年迈的母亲安享余。

  十几年的跋山涉水,吃尽苦头,替母亲找回药,怎受得了母亲就这样走了?

  ——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你母亲走了。”

  公孙秋月不知何时已立在他背后,神情十分悲痛。

  公孙小刀抹去泪珠,红红的眼睛瞧向他,哽咽道,“老爷……你答应照顾我娘的……”

  终于忍不住,还是滚下泪来。

  公孙秋月也落泪,走向前,扶住小刀,过了一段时间才道,“我已尽了力……”

  小刀拭去泪痕,强制悲戚,仍低着头:“我娘她……她还交代什么了吗?”

  公孙秋月道:“她要你好好照顾自己,别为她难过……”

  他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她还说过……”公孙秋月犹豫一下:“她还说要你好好保管药物。”

  “娘都已……”小刀深深吸口气,压强心头悲痛:“我娘葬在哪里……”

  西山外,可俯视整个凤翔城,正巧对着公孙府的大门。

  墓碑仍新,黄土已添新草。

  “故春来夫人之墓”左下角写有“公孙众子孙敬立”

  对一个女仆,公孙秋月以夫人相称,尊敬之心可想而知。尤其以公孙世家众子孙立碑,更有一层意义存在。

  “娘……”

  公孙小刀跪在墓前,终于昏过去了。

  公孙秋月扶起他,并没有叫醒他,直到夕阳西下,一片金光,从公孙府墓后透向墓碑,他才醒过来,

  焚香立柱,纸线轻烧,他膜拜不起。

  “娘,连您的墓碑都不是孩儿所立……”

  他伸出食指,运功在正中“故春来夫人之墓”红字左下方再刻上“不孝儿小刀叩泣。”

  天已黑。公孙秋月问:“小刀儿,跟我回去如何?”

  “老爷,谢谢您,我想守墓……”

  “也好……若陪完你娘就回来,不要再流浪了,住近点,也好照顾你娘……”

  “多谢老爷!”小刀深深向他施礼致谢。

  “欢迎你来!晚上天冷,要多加衣服。”

  公孙秋月蹒跚地走了。

  小刀却有说不完又说不出的话,要告诉他母亲。

  “娘,您怎么留下刀儿……”

  夜风在吹,泣声已停,小刀儿抱着墓碑睡着了。

  十天的守墓后,小刀儿已回到公孙府。公孙秋月让他当副管家,他不安,他只希望安静地过日子,就做个花匠,终日陷着花草树木,也使他平静了不少。

  他的回来,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只不过是多了个花匠而已。

  公孙府仍平静如昔。

  公孙秋月似乎有意传授他武功,特地吩咐他每天早晨都要到那座练功庭院浇水。然而小刀仍然专心一意提水浇花,对于武学根本就没兴趣,几天来连正眼都没看过秋月寒在练功。

  公孙秋月见不说话是不行了。

  “小刀,你练过武功?”

  “没有,只是学过正统武功。”这十余年来,他从捕捉奇兽中悟了不少方法,也练了一身无法想象的身手,只是他并不懂——武,就是力。功,就是功夫。并不是定要功力舞剑才算是武功。

  以他狩杀雪神貂那一箭,说出去,也许人家根本就不信——因为他们没见过。

  他一直认为象老爷使的剑法才叫武功。

  公孙秋月已有七尺余,小刀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你身躯很好,想不想学点功夫?”

  公孙小刀犹豫没有回答。

  “学一点,能强身,也能防身,如何?”

  “老爷……”公孙小刀想说他并没有仇人,不需要武功刀枪的。

  公孙秋月慈祥笑道:“学学也好,公孙家族本来就在江湖武林之中,种种恩怨难保永远没有劫难,我不希望你们有所损伤,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他又说:“你们虽非护院武师,但你最好还是找机会学上一拳半腿的。”

  盛情难却,公孙小刀终于点头:“那小的就学学。”

  “好!这才像年轻人。”公孙秋月拍拍他的肩头:“我先教你如何运气!”

  他所传的正是公孙世家从不外传的秘诀六绝神功。然而他只是说:“教他运气。”按规矩只能传嫡亲弟子,他是违法相授的。

  他不厌其烦地解说身上穴道之功能及作用,再教他运气心法。至于拳脚架势,他倒不怎么注意。

  公孙小刀对此门功夫觉得好奇,学的十分认真,也很有效果。

  经过几天调息,现在他终于明白,以前丹田一股真气可以很自然冲向手脚四肢,使自己出手快速,但却无法冲向背部和腰腹,原来这都是脉胳真气行走不正确的原因。

  现在他很容易就可将真气运行到身体任何一个部位,无形中,功力似乎又加强了许多。

  这天他仍旧到花园去浇水,但来的不是公孙秋月,而是他的女儿湘雨和儿子小溪。

  他们也想练功比武。

  公孙湘雨一身翠衫,娇美身段均匀柔美,提着长剑快步奔向此地,娇笑道:“弟弟,今天爹不在,我们也来此处过过瘾!”

  随风掠起的秀发,配上一副清纯脸蛋,公孙小刀似乎可以从她脸上,捕捉当年比他小三岁的大小姐,不禁多看她几眼,尤其那对甜美的眼睁,仍是如此迷人。

  面对满腮胡子的小刀,湘雨并没有看出他就是当年陪她玩耍的小刀哥哥。

  “弟弟,快来呀!”

  院道又奔出一位十余岁的青年劲装的少年,眉字之间除了精明外,还显得有点稚气未脱。

  两人对公孙小刀并未有什么特殊反映,已各自练起剑法。

  小刀看主人练多了,现在瞅瞅他们,气势自是差多了。

  他不再看,仍然去浇水。

  庭院左方已出现一位白袍年轻人,他身后有位剑童捧剑立于一旁。

  “哟!二堂弟,今天打扮得挺有派头,还找了个捧剑的!”公孙湘雨瞧瞧她二堂弟飞雾眉头那对倒立眉毛,一副多傲神情,心里就不舒服。

  他有点不屑地笑道,“公孙世家有你这样的弟子,实在是没什么光彩的,这一式飞花逐月,我十五岁时就比你们练得好,看来你们是枉费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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