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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庞克道:“告诉我,那擅施‘无形之毒’的人是谁?”

  濮阳厉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竟然有此一问,不知是装糊涂,抑或是真不知道原因。

  庞克淡淡说道:“濮阳厉,那是我的事。”

  濮阳厉目光碧芒闪动,道:“你先答我一句,是谁中了‘无形之毒’?”

  “哎哟!”庞克点头说道:“我的—个朋友。”

  濮阳厉道:“他姓什么,叫什么,现在何处?”

  庞克笑道:“哎哟!濮阳厉,你问的太多了,这就称不得公平交易了。”

  濮阳厉道:“你敢是要为你那朋友出头,找那擅施‘无形之毒’之人?”

  庞克点头说道:“这个我可以告诉你,正是。”

  濮阳厉道:“你那朋友是在何时何地中的毒?”

  庞克道:“这我也可以说,地点我不大清楚,时间是在十多年以前。”

  濮阳厉脸色一变,道;“十多年以前,不是最近?”

  庞克道:“哎哟!是十多年以前,不是最近。”

  濮阳厉道:“你这话当真?”

  庞克道:“哎哟!我有骗你的必要么?”

  濮阳厉神色忽然一黯,道:“老二,老三,老四,看来咱们没希望了……”

  转向庞克,接道:“你不必再问人了,那擅施‘无形之毒’之人,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庞克一怔,旋即笑道:“濮阳厉,当真?”

  濮阳厉怒声说道:“我兄弟踏遍宇内,穷搜八荒十多年,难道会骗你不成!”

  庞克“哦!”地一声,道:“哎哟!你兄弟也在找他。”

  濮阳厉道:“不错!”

  庞克道:“哎哟!你兄弟找他又为了什么?”

  濮阳厉道:“这是我兄弟的事!”

  庞克笑道:“倒是六月的债,还得可真快,好吧,我不问这一点,只是,濮阳厉,据你所知,他死了有十几年了?”

  濮阳厉道:“少说也该有十八年了。”

  不对,庞祖荣被害,是五六年前的事。

  庞克微微一怔,旋即说道:“濮阳厉,他可能有传人。”

  濮阳厉摇头说道:“不可能,要有我兄弟早找着了。”

  庞克道:“哎哟!那么便是他没有死,所谓死,那是误传,是诈死……”

  濮阳厉勃然色变,厉声说道:“庞克,你敢……”

  凶恶厉态一敛,道:“我兄弟倒愿如此!”

  庞克道:“哎哟!应该是如此,因为我那位朋友中毒,是五六年前的事。”

  濮阳厉一怔之后,面上猛泛喜色,急道:“庞克,是真的?”

  庞克道:“哎哟!当然是真的。”

  濮阳厉突然之间大为激动,惊喜地叫道:“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听见了么?主人没有死……”

  他那三兄弟也神情激动地各自点头。

  濮阳厉接着仰天大笑,欣喜之情横溢:“哈哈!主人犹健在,咱们这多年的心血……”

  庞克适时插口问道:“濮阳厉,谁是主人,主人又是谁?”

  濮阳厉仍然疯狂一般地笑道:“当者披靡,一毒震寰宇,庞克,你难道不知道毒尊?”

  庞克刚一怔,濮阳厉接着又笑道:“老二,老三,老四,别在这儿待了,咱们找主人去,走!”

  一声“走”字,四人齐起,破空飞射而去。

  走了,这四个怪人竟就这么走了,连那三股之一的‘璇玑图’也不要了,足见他四人响往,思念那位主人之殷切。

  及至庞克定神过来,那四个白衣人已没了影儿,他没有追,因为他知道“毒尊”这两个字就够了。

  这个邪魔门中,人人擅毒,嗜毒,曾使天下武林谈虎色变,闻风胆落,也曾纵横一时,不可一世。

  但这所谓门中“之人”,屈指可算,也仅仅是五个人,其中四个,是那位毒尊座—下的白衣四奴。

  庞克他如今才明白这四个怪人,近年来横行宇内的“雪衣四煞”,就是昔日的毒尊白衣四奴。

  那另一个,便是“雪衣四煞”口中的那位毒尊南宫绝。

  除此而外,就连那位毒尊夫人“天魔女”姬玉娘都不懂使毒。

  那是因为“毒尊”想法甚严,除四奴外,施毒之法唯传子嗣,连女儿都不传,而那“无形之毒”则唯每代尊主独擅。

  然而,据庞克他所知,那位“毒尊”南宫绝,早在十八年前便被庞达泉及白道人士联袂“哀牢”劈死在“毒宫”前。

  “天魔女”姬玉娘也当场仰药殉节。

  南宫绝与姬玉娘结婚多年无所出,那么事隔十二三年后的五六年,又是谁以“无形之毒”害了廖达泉呢?

  这又是个谜。

  可惜,“雪衣四煞”走得太快了,要不然他把所知告诉他四人,虽难免他四人伤心失望,却可免他四人徒劳枉费。

  那张处方被“雪衣四煞”抛在地上,没拿走,其实就是拿走了也不要紧,了不起再写一张。

  再看那位黑衣大汉房中,房门独自敞开着,那黑衣大汉却没了人影,后窗也开着,敢情他是从后窗溜了。

  一切归于平静,—切归于安宁。

  前面,步履轻轻,悄悄地走来了店伙。

  他一见庞克好好在站在那儿,不由—怔,旋即急步走了过来,口中连连说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客官平安……”

  庞克淡淡一笑,道:“哎哟!小二哥,我不是说过么,他四个只吃武林人的肉?倒是因为我累得小二哥受了场无妄之灾,我很是不安。”

  那店伙想陪笑,但刚裂嘴便牵动了伤处,痛得他眉锋猛皱,呻吟了一声,捂着那半张脸忙道:“客官这是什么话,是那个黑家伙……”

  脸色—变,闭口噤声,紧张地向黑衣大汉房中望去。

  庞克笑道:“小二哥,他早溜了。”

  店伙又壮了胆,道:“是那个黑家伙不讲理,那能怪客官?说来我还没有谢过客官呢,都是客官一句话将我这一巴掌讨了回来……”

  庞克截口说道:“哎哟!要不是那样,我就更不安了,小二哥,你忙完了么?”

  那店伙忙道:“我现在没事……”

  庞克抬手一指地上,道:“哎哟!小二哥,药方在那儿,银子也原封没动,仍然麻烦小二哥跑一趟吧,天不早了,可得快一点。”

  店伙答应了一声,弯腰拾起那张药方与两锭银子,向着庞克一哈腰,步履匆匆地行向了前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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