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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那张地图老大多少已有印象,小姑娘飞去的方向,他更是印象深刻,因为那边正是小姑娘的房间所在,也就是武三爷他们要避忌的地方。

  小姑娘这么听活,回去一定乖乖的睡觉。

  老大吁口气,仍伏在那里。

  他不动,其它的六个杀手亦只有等着。

  七杀手吓了一跳,血奴却若无其事。

  她看都没有再看那个小姑娘一眼,转过身,径自回房去。

  宋妈妈那个房间,她也没有看上一眼,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仿佛都不知道。

  只一壁相隔,她没有理由不知情。

  抑或她漠不关心?

  漆黑的门已碎在地上,里面也是漆黑的一片,灯光已完全熄灭。

  在常笑和王风离开了之后,那里头只有死人。

  死人是不是还能吹灭灯光?

  五丈宽的照壁在灯光下惨白如雪,上面已多了一个半尺见方的洞。

  漆黑的洞,带着妖异的臭。

  宋妈妈那间魔室积聚的恶臭已从那个洞中透人了血奴的房间。

  黑鼎中燃烧着的毒气也一定曾经从那个洞飘人。

  血奴为什么完全没有事?

  也许,她虽已疯过了一会子,现在已醒过来。

  她疯的时候是否也杀过人?

  灯光亦照在她的面上,她的面色亦惨白如雪。

  她躺在三丈宽的大床上,一面的倦意,眼却仍睁大。

  她的心仿佛有不少心事。

  明亮的灯光,不知何时已变得朦胧。

  院外的夜雾仿佛已飘入房中。

  是烟不是雾。

  淡淡的白烟从一个窗子上吹入。

  窗子锁上了,窗纸上却穿了一个小小的洞,一个小小的铜鹤从洞中伸入,烟从鹤嘴中吐出。

  血奴突然察觉,飒地从床上跳起身。

  她跳得倒快,可是一落到地上,身子就软了,摇摇摆摆地倒了下去。

  纤巧的腰身,绝色的佳人,婀娜的姿态,迷蒙的白雾,这些加起来,就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那片刻的血奴简直就像是云中的仙子。

  这仙子倒得未免太快。

  门窗的交口立时出现了雪亮的刀尖。

  刀锋利,刀一落,只一下轻响,门窗的栓子便断下,七杀手推开窗门,鬼魅般飘入。

  老大虽然想第一个冲上去抱起血奴,可是他的一个兄弟比他还快。

  那个杀手正要将血奴抱起,血奴的眼睛倏地张开,瞪着他。

  他吃惊都来不及,血奴的纤纤素手已切在他的咽喉上。

  喀一声,他的咽喉便一旁垂下,人亦死鱼般倒下。

  他的眼睁大,眼中充满了惊讶。

  面上虽然幪着黑巾,但可以肯定他的面上现在亦是一面惊讶之色。

  叮当一声那个铜鹤从他怀中跌到地上,方才将闷香吹入房中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他。

  铜鹤已经没有光采,是必已用过了不少日子。

  一个惯用闷香的人对于他所用的闷香的效力,一定很清楚。

  应该昏倒的人竟然没有昏倒,已经够他惊讶的了。

  其它的六个人亦怔住在当场。

  老大更不由摸摸自己的脖子。

  方才他还抱怨自己不够快,现在却不能不替自己庆幸。

  第一个抱起血奴的如果是他,那一掌就一定砍在他的脖子之上。

  他虽然逃过那一劫,一颗心并没有放下。

  他担心血奴将那条母老虎叫回来。

  血奴没有叫,翻身跳起来,一脚将那只铜鹤踢出窗外,冷冷地瞪着他们,道:“用这些闷香就想将我弄倒?”

  六杀手没有作声。

  血奴接着问道:“是谁叫你们来的?”武三爷?六杀手不禁又一怔。他们实在不能肯定这是血奴瞎猜,还是血奴早就已知道。他们都幪着黑中,一双眼睛却外露。血奴虽然看不到他们面上的表情,可看到他们的眼里的神色,冷笑道:“武三爷就耐不住,要采取行动,也不该找我。”

  六杀手仍不作声。

  血奴冷笑着接道:“即使他认为我亦是非对付不可,也该派几个象样的角色,像你们这样的要借助闷香的几个小毛贼,他叫你们到来,岂非等于叫你们送死?”她摇摇头,又道:“我本来不喜欢杀人,也不想杀你们,可惜,我现在的心情很恶劣,你们偏偏又对我用上了我平生最憎恶的一种手段。”

  这番话说完,她的架式已摆开,左手猫爪一样曲着,右手却勾起了食中两指。

  六杀手最少有五个盯紧了血奴,老大的目光却在游移,从一个兄弟面上掠过,才落到血奴的面上。

  目光一落,他的人也扑出。

  其它五个杀手亦同时发动。

  目光原来就是种暗号。

  六个人都没有用刀,张开六对手分从六个方向扑上,都是同时扑到。

  那一瞥之间,六个人显然已有了默契。

  他们已不是第一次合作,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配合行动。

  血奴只得一个人,一对手。

  她的手中也没有兵器,一个人,一对手,是不是能够同时应付六个人,六对手?

  如果是小毛贼,那一定可以应付得来。

  这六个人却不是小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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