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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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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微雨方才杀人,在船上立得稳如泰山,而跳跃腾挪,视湖面有如平地,出没于水中,更就像飞鱼一样。 这样的一个人,若说对水恐惧,实际上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楚烈听着立即摇头道:“不可能,我的水性一向自负不错,可是与这个艾飞雨相较,还是有所不及。” 快人快语,不如就说不如,张千户目光一转,一笑道:“他的话是不是比你那位朋友的话更足信呢?” 沈胜衣苦笑,说道:“我那位朋友姓方名直。” “君子方直?”张千户不由得一征。 沈胜衣点头:“他人如其名,要他说谎话,简直比要他的命还困难。” 秦独鹤那边一船涌来,听到发出了一声冷笑:“他有生以来,从未说过谎?” 沈胜衣还未答话,秦独鹤已冷笑着接上:“一个人若说自己从未说谎,这已是说谎。” 张千户微喟一声。“方直也许说过谎,但认识他的朋友,却没有一个听过他的谎话。” 张千户的目光转回沈胜衣面上:“他“君子”的外号却也不是他的朋友赠给他的。” “那是谁?”秦独鹤追问。 张千户道:“就是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江湖人。” 秦独鹤冷笑雨声:“为什么?” 张千户道:“他们都公认,方直这个人平生的所作所为足以被称为一个君子,而无论有什么纠纷解决不来,若是能够找得到,都希望能够请这个人到来主持公道。” 秦独鹤好像仍然不服气:“我怎从未听说过有这个人?” “那只是因为你实在已经绝迹江湖多年。” “这个人的出现是什么时候的事?” “还是这三年。” “你却是相信?”秦独鹤又冷笑了一声。 张千户悠然道:“因为我与他也是朋友。” 秦独鹤征住在那里,张千户接道:“这个人虽然是这三年才扬名江湖,我与他认识,却已经十年有多。” 秦独鹤盯着张千户,甚感诧异的重复一声:“十年?” 张千户点头:“他的父亲在嘉兴城里开了间叫“太白”的酒楼,二年前一病不治,太白楼自然亦是留给这个独生子。” “你们是在生意上有来往,所以才认识。” “这十年以来,他没有短欠我分文,也没多取我分文,好像他那样的生意人可以说万中无一。”张千户颇为欣赏的点着头。“一直以来,就只有别人欺骗他,没有他欺骗别人。” 秦独鹤闷哼一声:“奇怪那间大白楼居然能够维持到现在。” “那大概是因为大家都不忍心要这个老实人太吃亏。” 柳清风听到这里,插口道:“你们可曾听到这样推许一个人!” 楚烈第一摇头,秦独鹤冷冷接道:“如他的精打细算,说得一个人可以相信,那个人应该就可以相信的了。” 张千户转间沈胜衣:“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艾飞雨畏水?” 沈胜衣想想:“的莫在一年之前。” 张千户喃喃道:“一年的时间,是否足以令个人克服与生俱来的弱点。” 沈胜衣道:“还要看这一年之内他的遭遇如何?”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若是受了什么刺激,又能下定决心,一定可以的。”张千户再问:“他与方直是怎样的朋友。” “生死之交。”沈胜衣目光一闪,“所以他这一次来到嘉兴,应该会跟方直一聚。” 楚烈道:“我看不一定,你与他何尝不是生死之交,可是他方才却将你当做陌生人一样,话也不跟你说一句。” “不管怎样,我都要我方直谈一谈,也许他会知道一些我们要知道的事情。” 楚烈立即道:“我与你一起去”张千户截口道:“你去只有妨碍他们,难道你担心沈老弟知道了之后,不与我们说?” 秦独鹤冷冷的道:“他们既然是好朋友,为对方保守秘密,不是也很应该。” 张千户肯定道:“无论如何,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 楚烈转劝沈胜衣道:“这个人精打细算,很少出错,这一次相信也不例外?” 沈胜衣叹息道:“因为我的好奇心实在太大,何况那还是发生在我的一个好朋友的身上。” 张千户笑笑:“幸好嘉兴总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在这里留下来,相信不会令你大难受。” 他虽然在笑,面上却一丝喜色也没有,不过,能够在这时候笑出来,也就是很不容易的了。 嘉兴无疑是个好地方,就拿南湖来说,除了烟雨楼,还有浮玉亭,菇云阁,钓鳌矶,菱香水榭,无一处不使人留连忘返。 可是沈胜衣现在又那里还有欣赏名胜古迹的心情! 风吹烟雨飘飞,湖面上仍然有鲜血漂浮,张千户又等了一会,才吩咐各人打捞体。 艾飞雨始终没有浮出湖面,悲凉的号角声中,江南四友手下的船只迅速结集在一起,也是没有人发现艾飞雨的身影,在浓烟消散之前,莫非他便已泗渡南湖,上岸溜走了。 沈胜衣、楚烈也就在号角声中一舟荡向岸边。 楚烈一篙轻点,舟行稳定,将及岸,忽然道:“老弟,你可知张家在那里?” 沈胜衣摇头:“不知道,但随便找一个人问问,相信也能够给我一个明白。” “嘉兴城中,不知道张千户住在那里的人的确不多。” 楚烈将篙往岸边一插,道:“你若是要人用,只管叫人来通知一声,我一定第一个赶去。” “好”沈胜衣一撩衣衫,纵身上岸,一抱拳,才转身上路。 楚烈目送沈胜衣去远,喃喃道:“好一个沈胜衣,总算没有令我失望。” 这几年以来,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别人提起沈胜衣,早就想找机会一见这个别人口中的英雄! 今天他总算如愿以偿,而且发觉这个沈胜衣,非独不讨厌,还一见如故! 他实在很想再邀沈胜衣喝一杯,可是他不知道,这时候非独沈胜衣未必有心情,就是他自己,心情也恶劣得很。 在他们江南四友之前,公然杀死他们的弟子的人,到现在,也还是只有一个艾飞雨。 江南四友确实已很久没有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但到底也是前辈成名人物,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 沈胜衣的心情一样不限好,一路思潮起伏,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又重新思量了一遍。 他发觉艾飞雨用的剑法与平日并无大不同,只是每一剑都是以杀人为目的。 这一点与艾飞雨一向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艾飞雨一向不大喜欢杀人,除非迫不得已又或者他肯定对方实在该死。 而且他一向恩怨分明,他若是与江南四友为敌,应该就只会杀江南四友,绝不会波及江南四友的家属弟子。 但适才所见,他却是显然要将江南四友,以及有关系的人都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对那些人他显然深恶痛绝。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沈胜衣只希望方直能给他一个明白,他认识艾飞雨,还是这几年的事情,方直与艾飞雨却是由小玩到大的朋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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