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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回 醉汉闯华堂

  傅玉书当然不会推辞,难得有这样一个对手,正好施展方练成的蛇鹤十三式。

  武当弟子立即下山到解剑岩将管中流的佩剑送上,傅玉书没有用变幻枪,只是随便在兵器架上取过一支长枪。

  这一次他根本就无意以武当的六绝克敌。

  这时殿外风急,话虽说点到为止,到二人出手,两派弟子已不由紧张起来。

  管中流一心速战速决,落日剑法最后三式一式紧接一式迅速展开,傅玉书以锁喉枪接下第一式,旋即施展蛇鹤十三式。

  “鹤舞九霄”、“蛇腾六合”──傅玉书身形一时如鹤舞,一时如蛇行,一时凌空,一时贴地,身形变化之复杂、迅速,令人眼花撩乱。

  管中流亦吃了一惊,连出三式,竟都封不住傅玉书的身形,三式一过,方待由第一式再施展,傅玉书人枪已经贴地游窜前来。

  管中流不暇细思,长身急退,傅玉书竟如蛇一样窜上前去,那一份迅速,骇人至极。

  枪亦如毒蛇一样翻腾,八八六十四枪,终于一枪刺入空门。

  眼看那一枪快要刺至管中流的手臂上,枪势突然一顿,吞了回去!

  管中流脸色大变,但居然沉得住气,一收剑,道:“武当绝技果然非凡,管某甘拜下风了,盟主一位,就由傅兄担当好了。”

  傅玉书摇头道:“小弟虽然幸胜半招,到底经验不足,以小弟的意思,倒不如撤消盟主一位,大小事情,一概由我们两人商量对策,共同进退。”

  “这个──”管中流无论怎样看,傅玉书也是一片真诚模样,心念一转,已有打算,终于答允!

  傅玉书随即请管中流入内坐下,一面吩咐人修妥战书,飞马送交独孤无敌,约无敌在观日峰玉皇顶一决雌雄。

  半年的期限确实也到了。

  “在我与独孤无敌决战的同时,管兄就率领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进攻无敌门,将无敌的根一举铲掉。”傅玉书跟着提出这个计划。

  管中流当然赞成,以傅玉书的武功,纵然能够击败独孤无敌,也难免负伤,到时他再对付傅玉书,轻易就可以将傅玉书制服。

  这意图他并没有说出来,甚至一丝不满的神色也没有,一直到他别过傅玉书,下了武当山,然后他才发出两声冷笑,也只是这两声冷笑而已。

  傅玉书表面上亦没有任何的表示。

  是夜三更,在寒潭之内,傅玉书才在天帝面前说出自己的计划:“今日一战我虽然隐藏实力,险胜管中流,已能够在武当弟子的心中树立威信,另一方面,亦给足了管中流面子,这个人心高气傲,好大喜功,以为我与无敌必然会两败俱伤,一定会倾全力攻陷无敌门总坛,到时候,我们再收拾他也不迟。”天帝看见自己的孙子有这般心思,当然大乐。

  同一夜,在无敌门总坛之内,独孤无敌亦作出了一个决定──将独孤凤许配公孙弘。

  公孙弘大乐,独孤凤却大惊,将自己关在房中,拒见任何人。

  消息很快传遍无敌门总坛,连侍候沈曼的丫环月娥也知道了。

  沈曼听到这消息,并没有任何表示,呆坐了半个时辰,才吩咐月娥将独孤无敌请来。

  无敌考虑了一会,才动身前往龙凤阁!

  夜风吹透窗纱,沈曼始终坐在原来的地方,一灯独对,一直听到脚步声响,她才回头去。

  她看着无敌进来,又将头别转,无敌看在眼内,冷笑一声,转身外行,到了门口,终于又停下,冷冷地道:“莫非我来错了。”

  “你没有来错,只是做错了。”沈曼回答的语声更加冷。

  “做错了?”无敌明知故问道:“你是说哪一件事。”

  “这一件事。”

  “我看你是说凤儿的婚事。”

  沈曼默认。

  “你终于要求我了。”无敌得意的一笑。

  “我只是提醒你。”沈曼一字一顿,道:“凤儿与弘儿一点感情也没有。”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你也知道什么是感情?”

  “我只知道我是有权来处理凤儿的婚事。”

  “但你也要为她的终身设想。”沈曼语声悲切道:“你这样迫她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难道你要她痛苦一生。”

  “万事都由我作主,与你没关系。”

  “凤儿是我的女儿,怎么与我没有关系。”

  “你的女儿?”无敌脸色铁青,道:“那你怎么不对她说清楚当年你做过什么事呢?”

  沈曼痛心地垂下头,无敌也不再多说,霍地转身,走了出去,用力地将门关上。

  沈曼抬头,张口欲语,但到底没有叫出来。

  她的头又垂下,垂得更低。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沈曼叹息一声,问道:“你考虑清楚了?”

  “娘,你说考虑清楚什么?”进来的竟然是独孤凤。

  沈曼一怔仰首,道:“凤儿,这么晚了,你还未入睡。”

  “娘不是也一样。”

  “这种心情,怎睡得着?”沈曼一声长叹。

  “娘都知道了。”

  “你不想嫁给弘儿?”

  独孤凤点头,沈曼凄然一笑,道:“这也好,省得自己痛苦一生。”

  “但是爹坚持……”

  “你爹无疑很固执,凤儿,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独孤凤目光闪动,道:“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认为应该这样做,就这样做好了。”沈曼抚着独孤凤的秀发,道:“只是江湖险恶,你必须小心。”

  “娘以后却是更寂寞了。”

  “已经习惯了。”

  “娘,我们一起走。”

  沈曼摇头,独孤凤奇怪道:“我真是不明白……”

  “总会明白的,现在我一走,不对的就是我,算了,你还是自己离开吧。”

  “那女儿就此拜别亲娘,请娘亲保重。”独孤凤跪下,叩了三个头,再站起来时,已满眶眼泪。

  沈曼强忍心酸,一直到独孤凤推门离开,眼泪终于忍不住,珠串般滴下来。

  第二天中午,无敌才知道独孤凤失踪的消息,震怒,立即在大堂掷下血手金令,追杀独孤凤。

  没有人敢劝阻,公孙弘也不敢。

  无敌绝无疑问已动了真怒。

  古剎荒凉。

  第一线阳光方从窗户射入,独孤凤已醒来,看看周围的颓垣断壁,不由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已是她离开无敌门的第二天,那种孤单的感觉一天比一天重。

  这种心情与第一次她负气离开完全不同,现在她已是无家可归。

  何去何从,她完全不知道,只是见路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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