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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你……”

  云飞扬才说出一个“你”字,老苍头已截住,道:“你当然不知道,可是这个村的人,又有谁不知道我云老头。”

  一顿,又道:“这个村的人也没有一个我不认识,我可是没有见过你。”

  “他们什么时候改叫你为云老头?”云飞扬反问道。

  云老头一呆。

  “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这个村的人,都跟着桃姐的口气叫你云相公。”

  云老头吃惊地望着云飞扬,道:“你离开这里有多久了。”

  “十三年多了。”云飞扬笑笑,道:“我是十三年前的清明离开的。”

  “十三年前?清明?”云老头沉吟起来。

  “你真的认不得小飞了?”

  “小飞?”云老头突然叫起来,道:“你是小飞?”

  云飞扬叹地跪下,道:“外公!”

  这一声外公叫得云老头老泪纵横,双手捧着云飞扬的脸,仔细意地端详。

  云飞扬亦感觉有些鼻酸,道:“外公,你给我打的那个红布小包袱我没有留着,否则……”

  “你真的是小飞,真的是小飞!”云老头的一双手颤抖了起来,语声亦颤抖,道:“来!快进来!”拖了云飞扬就走。

  才走进大门,云老头又停下,手一探,道:“这么高了,你离开的时候……”

  “只有这么高。”云飞扬手指着门框上的一道刀痕。

  云老头大笑道:“你还记得外公在你离开时,给你刻下的这道刀痕?”

  云飞扬点头。

  “这就十三年了。”云老头感慨至极,一面走进去,一面问道:“你武功学好了?”

  云飞扬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有事下山,顺道来一探外公的了。”

  云飞扬又摇头。

  “偷走出来的?”

  “逃出来的!”云飞扬垂下头。

  “什么?逃出来的?”云老头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当发生大变,主持被人暗杀,所有人都冤枉我是凶手,要杀我,我怎能不逃?”

  “什么,他们冤说你杀了主持?”云老头用力摇头道:“你怎么不跟他们说清楚呢?”

  “他们根本不给我分辩。”云飞扬苦笑道:“外公,我实在不明白。”

  “不明白……”

  “我是主持亲自带上武当的,可是他始终不肯收我做弟子,又不肯正式授我武功,只叫我在山上做担水、烧饭的工作,一任我怎样恳求,都无动于衷,反而在深夜,化装成一个黑巾蒙面人,在后山一处没有其它人到的地方将武当的绝技一一传授给我,若不是他死前吩咐我到他的房间拿一方凤珏,看见了那袭黑衣,到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

  云老头只是听,没有作声,神色却越来越凝重,云飞扬终于察觉,奇怪地追问道:“外公,你到底在想什么?”

  云老头如梦初醒反问道:“青松真的什么也没有跟你说?”

  “说什么?”云飞扬更加奇怪。

  云老头没有立即回答,转走向旁边的房门,道:“你过来。”

  云飞扬走了过去,道:“这是我娘亲的房间。”

  “你还记得就好了。”云老头将房门推开,走进去。

  小小的房间,陈设虽然很简单,却令人看来有一种脱俗的感觉。

  云飞扬四下一望道:“跟我离开的时候好象一样。”

  “确实一样。”云老头在左侧墙壁之前停下。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虽则已褪色,画着的一男一女仍然是栩栩如生。

  男的英俊潇洒,女的亦是天姿国色,非常对称。

  云老头手指那个女的画像,道:“小飞,你可还记得这个……”

  “是娘亲。”云飞扬目光突然凝结在那个男的面庞上。

  “这个呢?”云老头接着指那个男的。

  “好象是主持!”

  “不错,他就是青松──也就是你的父亲羽万里!”

  “我的父亲?”云飞扬瞪大了眼睛。

  “十三年父子朝夕相见,却不能相认,也实在难为他。”云老头叹息。

  云飞扬听得直眨眼。

  云老头叹息着接道:“你娘是我唯一的女儿,自小我就很疼她,也还算孝顺,就在她十七岁那一年,你爹来探我,住在我家中,你娘跟他是表兄妹,自小就玩在一起,久别重逢就更亲密,当时我也曾劝过你娘,长大了就不能够再像小孩子那样,要知道避忌,可是你娘没有理会,结果在你爹离开之后不久,我就发觉你娘怀了你,却又不知道你爹去了哪儿,你娘于是终日以泪洗脸,终于伤心过度,在你出世之后不久病逝。”

  云飞扬听得怔在那里。

  云老头接下去道:“之后过了六年,你爹终于回来,知道了这件事,非常难过,在你娘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后他恳求我,让他带你上武当山。”

  云飞扬总算完全明白,盯着青松的画像,恨恨地道:“为什么他总是不肯说出,还让我饱受讥讽,被别人笑骂小杂种?”

  云老头一声叹息,道:“当时他已是武当派的掌门,为了武当派的存亡,怎能不狠起心肠?你若是给人笑骂作小杂种,肯定他绝对不会好受。”

  云飞扬垂下头,在他的记忆中,的确难得见青松欢乐过,眉宇终年难得一开。

  云老头移前两步,轻抚云飞扬的头颅,又一声叹息道:“不管怎样,这些事都已经成为过去,你也就忘记了算了。”

  “不!”云飞扬双手握拳,道:“我一定要找出凶手,洗刷自己的罪名,替主持──替爹报仇!”

  他说得很坚定。

  “报仇?”云老头双眉不禁又深锁。

  急风──

  一条人影随风一掠数丈,双袖一振,飞云一样卷向天帝的咽喉。

  那是风,逍遥谷之中只有风才能够这样随风飞行,才能够充分发挥流云袖的威力。

  天帝一闪便避开,身形原势一拔再一拔,“梯云纵”连变三式,不但避开流云袖,而且还闪开雨的大部分暗器,左手一抄,将其余的以袖卷下来。

  雨第二把暗器紧接着出手。

  天帝凌空一翻,双手各捏了一根百花针,其急变如雨,迅速啄下,竟然将射来的第二把暗器一一啄起。

  这一份眼目之锐利,动作之迅速,判断之准确,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雨的百花针根本就没有多长,一把射出就是七七四十九根,要将之避开已经不容易,何况要凌空将之啄飞。

  雨看在眼内,不由得惊叹失声,雷斩马刀已向天帝当头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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