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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翡翠。”苍松又冷笑一声,道:“少在我面前吹大气,我懂得养鸟的时候,你还未懂得走路呢。”

  “翡翠──”赤松亦冷笑道:“那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鸟,你说懂,那你告诉我,这种乌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苍松一呆,他其实也是信口开河,只不过看出赤松不是真的懂。

  赤松遂道:“说不出?”

  苍松闷哼一声,道:“这种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不会飞。”

  赤松大笑道:“哪有不会飞的鸟。”

  “你不相信可以一试。”苍松仍然嘴硬。

  赤松一声“好”,立即走过去,傅玉书一看大急,忙按住鸟笼,道:“这笼鸟我已经送了给师妹,若是飞掉了如何交待?”

  苍松道:“既然是婉儿的,那……”

  “心虚了?”赤松笑出来。

  苍松哪肯服输,道:“我只是怕开罪婉儿,骂我们为老不尊。”

  “那容易,飞掉了,赔回她就是。”

  “好!”苍松硬着头皮走过去。

  “那间鸟店就只有这两只。”傅玉书大急。

  赤松笑道:“那也很容易,将门窗关上就是了。”

  也不待傅玉书答话,径自走过去将窗户关上,苍松没有动手,瞪着一双眼,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赤松一一将窗户关上,立即走到鸟笼前,一面还对傅玉书道:“玉书,你来给我们作证。”

  傅玉书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眼巴巴地看着赤松将鸟笼打开,伸手进去将那两只鸟先后抓出来,放在桌上。

  那两只鸟大概还未习惯,在桌上东张西望,跳几步,又停下。

  苍松看着,放下心头大石,大笑道:“是不是?它们只会跳,不会飞。”

  傅玉书心头更焦急,便待伸手去将鸟抓回笼,却给赤松按着,道:“再看!”

  话口未完,那两只鸟已振翼飞起来。

  傅玉书失声道:“不好──”

  “不用怕,门窗都关上,飞不掉的。”赤松笑望着苍松,得意至极,苍松却完全不是味儿。

  门外实时传来伦婉儿的声音,道:“光天化日,关着门干什么?”

  傅玉书急嚷道:“不要进来,不……”

  门已经被伦婉儿推开,那两只鸟儿旋即往门外飞了出去。

  伦婉儿一眼瞥见,一呆道:“谁放走了我养的鸟儿?”

  傅玉书不由手指着赤松。

  赤松大窘,道:“我们只是,只是……”

  伦婉儿一跺脚,道:“我不依,你们快替我找回来。”

  赤松尴尬至极,道:“好,好,明天我们下山去给你买……”

  “我要那两只──”

  赤松一摊双手,迁怒苍松道:“都是你,硬说那种鸟不会飞。”

  “我的确见过有些,有些不会飞……”苍松仍然不服输。

  两人遂又吵起来,伦婉儿眼圈又红了,傅玉书看在眼内,亦不知如何说话。

  云飞扬却就在这下子走了进来,一双手各抓住一只鸟儿,竟就是飞走了的那两只。

  赤松、苍松看见,齐皆一怔。

  云飞扬一直走至伦婉儿身前道:“婉儿姑娘,这是不是你养的?”

  伦婉儿连连点头,破涕为笑,接过来,放进鸟笼内,道:“谢谢你……”

  “幸好正撞在我身上,下次可要小心了。”

  伦婉儿瞪了赤松一眼,赤松偏开脸,立即迁怒云飞扬道:“你又进来干什么?出去,去!”

  云飞扬慌忙退下。

  苍松追上两步,正想借这个机会外溜,却被赤松截下,道:“你输了,怎样罚,你自己说……”

  苍松心念一转,道:“胡说,你输了。”

  “那两只鸟儿……”

  “若是真的会高飞,又怎会落在云飞扬的手中?”

  傅玉书听着心头猛一动。

  破落的古剎殿堂中,烧起了一堆火,无面人倚着旁边的一根柱子,呆望着那堆火,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夜空中忽然传来了飞鸟振翼声,剎那间,一只飞鸟向那堆火投下来。

  无面人及时一把抓住,随即在鸟腿上解下了一卷字条,抖开来。

  字条上写的字并不多,无面人面上目光一寒,手一搓,将字条投入火堆。

  字条迅速地化为灰烬,无面人接一挥手,鸟飞入夜空。

  他的人亦像飞鸟一样掠起来,掠上了墙头,消失在迷蒙夜色中。

  伦婉儿这时候亦已发觉不见了一只鸟儿,追问傅玉书。

  “我是看见它们弄了一身的灰尘,想替它们抹干净,哪知道一个疏神,就给飞掉了一只。”傅玉书望着伦婉儿,一脸歉意。伦婉儿嘟着小嘴,道:“我不依……”

  赤松一旁插口道:“那也是天意,终于还是飞掉了。”转向苍松道:“怎样?”

  苍松忙岔开话题,道:“婉儿不要生气,我罚玉书弹琴赔罪。”

  “该罚。”傅玉书忙将琴取过。

  伦婉儿看见傅玉书这样,再也气不起来,道:“要我从未听过的才可以。”

  傅玉书当然同意。

  “叮咚”琴声远传户外,云飞扬挨着墙壁,坐在院外,也听得很入神。更远处,无面人已换过一身黑衣,用黑布蒙上面庞。

  他的装束与青松传授云飞扬武功的时候完全一样。

  然后他就向退思堂这边走来。

  他的脚步放得极轻,对于周围的环境显然也很熟悉,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云飞扬。

  琴声未绝。

  云飞扬忽有所觉,往东面一望,就看见了那个黑衣蒙面的无面人。

  “师父”一声几乎出口,无面人实时手一扬,一根树枝穿著一张字条,就向云飞扬飞过去。

  云飞扬一手抄住,目光自然的一落。

  ──三更老地方。

  字条上只有这五个字,云飞扬看着一呆,再望向那边,无面人已经不知所踪。

  师父从未这样的给我消息,一定有要事。

  云飞扬怔在当场。

  一曲终尽,傅玉书双手在余音中停下来。伦婉儿如梦初醒,赤松、苍松大声叫好,也确实是好。

  又过了一会,伦婉儿忽然走过去提起那个鸟笼来,道:“傅大哥,剩下这一只孤苦零仃的,不如将它也放掉,让它们在外成双作对,好不好?”

  傅玉书实在想不到伦婉儿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也亏他人急智行道:“不好。”

  “为什么?”

  “你不知道飞走的那只是雄的,雌的留在这里,雄的一定会飞回来。”

  “会这样?”

  “你难道没有留意,它们平日是怎样恩爱?”

  伦婉儿摇头道:“看不出……”

  “当然了,你年纪还小。”苍松插口道:“说起来,那种鸟飞得也不慢……”

  赤松截口道:“你现在承认那种鸟会飞了?”

  苍松一呆道:“你先别打岔,我是奇怪,云飞扬怎能够将它们抓起来。”

  傅玉书把握机会,道:“也许他的轻功很不错。”

  “云飞扬哪懂得轻功。”赤松立即反对,道:“他只懂烧饭。”

  苍松道:“可是,不懂又怎能够一手一只抓住那两只鸟儿?”

  伦婉儿摇头道:“他若是懂轻功,平日也不会被师兄弟欺负了。”

  苍松道:“这叫做深藏不露。”

  赤松道:“我说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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