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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难言的恐惧突然袭上金娃的心头,冲口道:“爹,我害怕。”

  老渔翁笑道:“不过是一团白烟,有什么可怕?”

  他口里尽管这样说,心中其赏也有些害怕。

  打鱼的人家本来就是比较纯朴,他活到现在,事实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团白烟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怪笑。

  那阵怪笑声并不响亮,但听来却又非常清楚。

  彷佛从天而降,又彷佛在地底涌上来,再一听,竟又似从水中发出。

  说怪这笑声也实在怪得很,简直就不像由人口中发出来。

  最低限度,老渔翁有生以来就从未听过这样怪的笑声。

  他不由自主站起身子,金娃也几乎同时站起身子,那个身子已开始颤抖起来。

  怪笑声连绵不绝,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森冷,越来越恐怖。

  老渔翁那片刻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好几个恐怖念头,终于忍下住失声问道:“是……是谁在……笑?”

  他的语声不住在颤抖,已有些不像他的语声。

  翻滚的白烟应声“突突”的乱飞,彷佛有什么东西还在其中挣扎欲出。

  老渔翁由心寒了出来。

  金娃越看越害怕,失声道:“爹,我们快离开这里。”

  老渔翁一言惊醒梦中人,慌忙俯身拿起船头上插着的那支竹竿。

  小舟却是系在堤边的一株树上,金娃虽然想立即走过去将绳子解开来,可是一双脚不知何时竟已软了,完全就不由自己。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团白烟中倏的涌出了一样东西来。

  老渔翁父女一眼瞥见,不约而同的一声惊呼,都是一个字。

  “鬼!”

  “鬼”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人可以肯定。

  甚至“鬼”是否存在,也没有人敢断言。

  千百年来,话说见过鬼的人虽然不少,真正见过鬼的人却怕并不多。

  甚至可能一个都没有。

  且故妄听之。

  但人各其词,文人画家的笔下,也各呈其异。

  不过一个没有肉,没有血,只有一种骷髅,却又能够活动的束西,除了“鬼”之外,只怕没有第二个更适当的称呼了。

  出现在老渔翁父女跟前的,正是一个那样的骷髅。

  那骷髅散发着一个惨白色,令人心悸的光芒,裹在一块黑色的头巾之中。骷髅的下面是一袭黑色的长衫,胸襟敞开处,隐约露出了一条条惨白色的骨骼,拥着白烟,正向老渔翁父女飘过去。

  骷髅的牙齿紧闭,那种恐怖的笑声分明就是在这个骷髅头内发出来。

  老渔翁父女所有的动作那剎那完全停顿。

  恐怖的笑声实时一敛,一个语声紧接从骷髅内传出来,道:“我王已决定下嫁萧七,有命令下来,人间女子若有对萧七妄生爱念,一律勾其魂,夺其魄!”

  那语声诡异之极,森冷之极,恐怖之极。这完全不像人声,丝毫也不像。

  最低限度,老渔翁父女就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人声。

  他们只听得毛骨悚然,半晌老渔翁才明白那番说话的意思,变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

  “真……真的是鬼?”

  “人间如此称呼的。”

  “你来干什么?”

  “话已经说在前头。”

  “你……你……”老渔翁面色一变再变,颤抖着一连说了两个“你”字,仍然接下上话去。

  骷髅这时候又已飘近了点,黑黝黝的两个眼窟内闪烁着惨绿色的磷光,彷佛在瞅着金娃,忽然道:“金娃,你可知罪?”

  金娃浑身一震,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地狱冤差,勾魂使者,岂有不知的事!”

  “我没有犯罪。”

  “你没有听清楚,觊觎萧七,妄生爱念,罪大之极。”

  金娃道:“我……”

  老渔翁截口分辨道:“她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那意思。”

  骷髅却问金娃:“金娃,你是否很喜欢萧七?”

  金娃竟不由自主点头。

  老渔翁急忙挡在金娃面前。

  骷髅实时道:“金娃,随我来!”

  语声更阴森,更冰冷,彷佛在呼唤金娃的魂魄。

  金娃惊惶之极,失声的叫道:“我不去!”

  “岂由你不来。”骷髅又发出那种恐怖的笑声,拥着白烟继续飘前。

  那团白烟距离小舟已经下过咫尺。

  老渔翁那剎那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猛举起竹竿,迎头向那个骷髅击去,那个骷髅似乎冷不防老渔翁有此一着,竟然没有闪避。

  莫非他无所不知,只不过信口胡诌,抑或他知道那支竹竿根本下能将他如何?

  “卜”一声,那支竹竿正击在骷髅之上,那个骷髅立时爆开,粉屑也似飞扬开去,那个骷髅头竟就像白粉捏成的一样。

  黑头巾迅速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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