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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猫皮剑鞘

  “鸳鸯双剑夫妇,左手神剑和百步飞花全来了,为了这‘金剑侠’一人,家师竟似非常慎重,一定要得到他才甘心。”庞士湛傲然笑了一下,接着道:“小侄曾经对家师说,为了他一人,又何必惊动老一辈的呢,家师神色却非常慎重,说这也许关系着十几年前的一段公案,是以非得到水落石出不可,依小侄看,其实也不必要这么慎重,有我们师兄弟几个出手,也就足够了。”自满之意,溢于言表。

  “这样也好。”胡之辉笑道:“‘七剑三鞭’之出,可让小一辈的人,也有机会看看前辈的风采。”他略一顿,又道:“不过我看大哥也是太过虑了,这‘金剑侠’又会和那姓仇的有什么关系?”

  “是呀?”玉面使者颇以为然地点头道:“家师竞将我们师兄弟九个,都调派了出来,只留下大师兄在家里,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呢!”

  石磷一望缪文,却见他低头沉思,又像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忖道:“这人倒真怪。”

  胡之辉沉吟了一下,突然附耳对庞士湛说了几句话,庞土湛面色突变,厉声道:“有这种事?”一跺脚,将院子铺地的青石,竞跺碎了一块,功力之深,实是骇人听闻。

  “我就不相信,‘神鞭骑士’竟会在片刻之间被人宰了九个,好!好!这倒提起我的兴趣来了,我倒要和他周旋周旋。”他恨声说道,言下之意,竟是凭他一人,已足够对付别人了。

  缪文抬起头,微微一笑,石磷方自觉得他笑得奇怪,他已说道:“何必在院子站着谈话,小弟作东,替这位庞兄台洗尘,顺便我们也去吃些东西。”他抬起头,又笑道:“小弟委实真也有些饿了哩。”

  他微微一笑,又道:“庞兄这样拿着这‘残骨令’,不觉得累吗?”

  原来玉面使者一直双手笔直地捧着那黑缎包袱,此刻闻言笑道:“这算什么?我捧一年,也不见得在乎。”

  话声未落,一人冷冷说道:“口气倒不小。”玉面使者一惊,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几人,哪里还有别人在。

  玉面使者白惨惨的面孔此刻变成了猪肝色,怒喝道:“好朋友说话何必藏头露尾的,要说什么,不会当着我姓庞的面说吗?”胡之辉、石磷也都惊诧,有谁会这样说话?

  玉面使者厉叱声方住,那声音又道:“当着你面讲义怎样?”人影一花,面前已多了一人,来势之快,直如惊鸿,庞士湛满脸的怒容,在见了这人之后,立刻烟消云散,反而笑道:“原来是你。”

  那人道:“我来了,你要怎样?”

  石磷、缪文见了这人,心中也不禁加速了跳动,不约而同地忖道:“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胡之辉却咧开大嘴笑道:“毛毛你怎么也来了?”

  那人俏生生地一笑,婀娜而纤细的腰肢闪动了一下,两只灵活而明媚的大眼睛一转,娇声道:“哟!原来是胡三叔呀?我怎么也没看到您?”竟是一口标准的北方话。

  胡之辉的眼睛笑成两条又短又粗的线,说道:“你不跟着你师傅,又跑回来干什么?”

  “毛毛”伸手一掠鬓发,娇笑道:“我回来看爸爸!”明眸如流珠,转到缪文脸上。缪文脸上竟有些发热,深藏着的情感,竟被激起一片火花。

  “毛毛”回过头,望着庞士湛道:“爸爸好吗?”

  庞士湛道:“师傅他老人家好得很。”

  “毛毛”笑道:“你又捧着这玩意出来干什么?”

  石磷暗忖:“原来她是灵蛇毛臬的女儿。”看到她纤细的身影,想起毛冰,心中不禁默然。她果然就是毛臬的独生女儿毛文琪,是在毛冰走的那一年生的,今天十八岁了,“毛大太爷”的女儿,自然是娇纵成性,怪的是她不跟她那名满武林的父亲学武,却远远跑到河北去,江湖上谁也不知道她的师傅究竟是谁。

  庞士湛望着她,眼中露出火一样的光芒,她微微转动了一下身子,娇笑道:“你们要去吃饭,请不请我去呀?”

  本在低头沉思的缪文,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笑道:“姑娘肯赏光,那再好没有了。”石磷看着毛文琪身后的剑,却没有看到缪文笑容的勉强。

  毛文琪身后背着的剑,难怪石磷会留意,因为那的确奇怪得很,剑鞘非金非铁,却像是一大块连缀在一起的猫皮所制,用猫皮做剑鞘的剑,天下恐怕只有这一柄吧。

  “你请我,我还不去哩。”毛文琪娇笑着,回转身道:“我可得走了,喂,庞老二,以后可别尽吹大气呀,小心风大闪了你的舌头。”玉面使者苦笑着,望着她的背影。

  这娇纵的少女来如惊鸿,去也如惊鸿。胡之辉摇首笑道:“这刁钻古怪的小丫头,以后谁要娶着她,那才真叫倒霉呢。”

  缪文愕了许久,才笑道:“镇江的名菜听说不错,小弟还没有吃过哩。”侧目望着也在发怔的庞土湛道:“庞兄就拿着这东西去吗?”

  “我想只有这样吧。”庞士湛道,“不然,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见到毛文琪之后,他说话的味道都像两样了,胡之辉一笑,道:“贤侄对毛毛不错吧?”庞士湛脸竟有些红,缪文却不禁泛起一阵酸溜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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