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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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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含笑拍了拍赵大爷:“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歇息吧!一有情况马上派个弟兄去告诉我一声。” 赵大爷道:“你回去吧!能应付得了的我应付,应付不了的我再派弟兄去报告你。” 金刚又含笑拍了拍赵大爷,走了。 回到了家,十二点已经过了,马标跟大姑娘都还没睡,都在等门,两个人坐在堂屋里正聊着呢。 金刚一见就埋怨上了:“你们俩怎么还没有去睡,往后我晚回来的时候多着呢!你们能老这么等着,别让我一个人还绕上两个好不!” 马标带着笑道:“大哥,这您就怪错了,您是主人,我是车夫,主人还没有回来,车夫怎么能先睡,没这个理呀!” 大姑娘端着茶走了过来:“可不是么,我是你金家没过门的媳妇儿,你还没回来呢,我先睡了,这要是让公婆知道还得了!” 金刚知道大姑娘跟马标是存心逗他,简直有点哭笑不得。 大姑娘把茶放在了桌上,道:“好了,一天没见了,别一进门儿,一见面儿就训人,坐下来歇歇!喝口茶消消气吧!” 金刚坐了下来,道:“不是我爱说——” 马标道:“大哥,喝茶吧!刚泡好的。” 金刚无可奈何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马标道:“大哥,情形怎么样?” “什么情形怎么样?” 金刚没好气地翻了马标一眼。 “哎呀,何必呢!”大姑娘紧挨着金刚坐了下来,道:“说给我们听听有什么要紧,我们既不是日军参谋本部的,也不是‘黑龙会’的,还怕我们坏了你的事不成?” 金刚摇头道:“我拿什么人都有办法,唯独拿你们俩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姑娘娇媚地道:“大哥疼我们,爱我们嘛!” “是呀!”马标道:“还是小妹行,这话说到了大哥心缝儿里去了。” 金刚忍不住笑了,指了指马标跟大姑娘道:“你们两个啊,好吧!听着,可不许插嘴——” “是!” “是!” 大姑娘跟马标连忙答应。 金刚说了,把进“三义堂”的经过,巡视花、赌两档的经过,虎头老七对他怎么样,跟马六姐如何摊的牌,如何见着了地字第二号,以及“三义堂”二瓢把子要做五十整寿的事,毫不保留,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大姑娘跟马标真没插嘴,而等到金刚把话说完,他们两个可说了话,说的话让人受不了。“大哥,行了,”马标一扬拇指道:天津卫的花、赌两档,乖乖,仅次于赵老虎嘛!好差事,肥缺,往后我这做兄弟的,还愁没得吃喝玩乐。哈!这回乐子大了。” 大姑娘关心的可不是这,她翻了翻美目,满脸都是娇媚的笑意:“哎哟!这位天生的尤物虎头老七,可真是个多情的人儿啊!见一个爱一个,大哥的艳福不浅哪。” “呃!怎么能这么说,只能说那位虎头老七慧眼独具。” “可不是么,真是慧眼独具。大哥,你可留点儿神啊!别让她一口吞了,害得我们找都没处找你。” 金刚听不下去,站起来道:“你们俩有完没有,不告诉你们你们不饶人,告诉了你们你们更是不饶人,早知道不告诉你们多好。” 马标道:“大哥……” 金刚摆手道:“好了,好了,累了一天了,没心情跟你们在这儿闲逗着,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睡了。”他是说走就走,扭头往后去了。 大姑娘、马标互望,两个人都笑了。 马标道:“听见了没有?他们的二头儿要做五十整寿,各路的黑道人物、名厨、名角儿全要来。” “我又没聋,当然听见了。” “小妹,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 “小妹,你是真糊涂,还是跟我装糊涂?趁这机会混进去,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我知道。你让我怎么混法儿,充哪一路的人物?没字没号,充不了。让我去充名厨,还没有那种天厨星,女易牙,就算有,我那两下子也拿不出去——” “唉,我看你是真糊涂了,你就不会在吃开口饭的角儿上动动脑筋。” “我能动什么脑筋。没错,这一门我行,真要上了台,绝不比内行逊色,可是哪个班子这时候敢容我?” “用不着愁,好办。” “好办?” “嗯!好办。” “怎么个好办法?” “我有个熟班子,只要这个班子也在他们网罗之列,我只一句话,准保你摇身一变成他班子里的老人。” “呃!哪个班子你熟?” “韩庆奎。” “韩庆奎的班子你熟?” “当然熟,韩庆奎还欠过我两次活命恩呢!” “真的,那好极了。” “先别高兴,得有韩庆奎的班子才行,要是没有,这个忙我帮不上。你去侍候他吧!明儿个一大早我就打听去,要是有韩庆奎的班子,或者是已经到了,我一趟就把事儿给你办了。” 大姑娘好乐,直拍手,可没拍出声:“马标,谢谢你了,只要这件事你给我办成了,我准会好好谢你。” “那倒用不着,别等新人进了房,把我这个媒人扔过墙就行了。姑奶奶,我要睡去了,你也请吧!” 马标一阵风似的走了。 大姑娘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娇靥上红红的,一双美目中,闪漾着动人的光采。 马标一大早就出去了。没用两个钟头,还真让他打听出来了,做堂会的戏班子里,真有韩庆奎的班子,而且是今儿个早上刚到,住在一家旅馆里。 马标这一喜非同小可,急急忙忙地奔向了那家旅馆。 进了旅馆,柜台外的小客厅里,坐着几个人在看报,这些人全是穿裤褂儿的中年人。 这几个马标全认识。管戏箱的刘二老实,侍候角儿的尤单瞪,两名琴师徐旭东、古二胡。 没错,找着了,马标放心了,也笑了!往近处一凑,低声招呼上了:“诸位好哇!” 几个人抬头一看,都一怔,齐声叫:“马爷!” 都急急放下报纸站了起来,都过来拉住了马标,亲热得不得了。 管戏箱的刘二老实道:“马爷,您怎么在天津卫,什么时候来的?” 马标笑道:“大伙儿都知道,我这个人脱缰的野马,到处跑,一个地方也待不久——” 拉二胡的古二胡道:“马爷,好久不见了,您安好。” “托福,托福。” 徐旭东道:“您到这儿来是——您知道班子来了,住在这儿?” “可不,要不我往这儿跑干什么!就是听说班子来了,住在这家旅馆,所以才急忙赶来看看老朋友们。” “好极了,”尤单瞪道:“能在这儿碰见您,真是太好了。算算总有三年多没见您了,还记得在张家口,要不是您大义伸手,这个班子就全留在那儿了。” 马标道:“唉!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什么!班主跟来了没有?” 古二胡道:“跟来了,怎么能不跟来,在楼上呢!” “我上去看看去。” “我先去报信儿去。” 刘二老实要跑。 马标伸手按住,道:“别,让我给他个意外。” 马标拉住了刘二老实,自己走上了楼梯,刘二老实等全跟上了楼梯。 上了楼。一条走道两旁十几廿间房,都开着门儿。 徐旭东低声道:“坐了一夜的车,倦得利害,怕都睡了,就我们几个有精神。” 说着话,几个人停在一间房门前,尤单瞪低声道:“班主儿住这间。” 马标抬手敲了门。 只听房里响起个苍劲话声:“谁呀?” 马标道:“催讨鱼税银子的。” 古二胡低声笑道:“好嘛,打渔杀家里的教师爷来了。” 只听房里苍劲话声道:“催讨鱼税银子,逗什么呀这是!” 随着话声,门开了,一名魁伟老人当门而立,关老爷似的一张脸,留着短胡子,胡子颜色都发了灰了,可是人还是挺精神,腰杆儿还挺得笔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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