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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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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老头儿眨了眨眼道:“老弟台今儿个是专为到这儿来等我的?有什么事儿吗?” 黑衣客道:“覃老可听说过傅天豪这三个字?”覃老头儿一点头,道:“听说过,怎……”陡然一惊,脸上变了色,急道:“你,你是傅天豪?” 傅天豪含笑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官家缉拿多年,最近又闹得京里满城风雨的傅天豪。” 覃老头儿手一颤,手里的鸟笼子一歪往下掉去! 傅天豪手一伸便把鸟笼子接在手中,道:“覃老不必害怕,不管传说中傅天豪是个怎么样的人,至少如今我对覃老没有丝毫恶意,我本是打算到府上去拜访的,可是我怕让人误会覃老,也怕惊了覃老的家人,所以我只有跑到这儿等您!”他把鸟笼递给了覃老头儿。 覃老头儿接过鸟笼,神情显得平静了些,可是说起话来还有点不自然:“我知道官府对傅爷您缉拿多年,而且出的赏额很高,这些日子以来京里的几个营更是忙得不可开支,可是背地里我也听过不少人说傅爷您是个侠义之士……”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侠义两个字不敢当,不过傅天豪做事当能仰不愧,俯不作,自问对得起良心。” 覃老头儿道:“今天总算让我有幸亲眼见着了傅爷,刑部当差这么多年,我见过不少大凶大恶,这双老眼不花,我看得出傅爷您不是那种凶恶之人,大凡凶恶之人眉宇间总带股子暴戾煞气,傅爷您却是满面祥和,—身书香气……” 傅天豪道:“多谢覃老,可是覃老待会儿还得到刑部去?” 覃老头儿一点就透,当即改口说道:“是!是!那么我请教,傅爷今天在这儿等我是……” 傅天豪道:“我想救沈在宽,请覃老勉为其难帮个忙,也请覃老为我大汉世胄,先朝贵民尽一分心力救救这位忠义。” 覃老头儿一听,吓得脸色一变,忙往四下里看去。 傅天豪道:“覃老放心,附近没有人我所以挑这个时候在这地方跟覃老见面,就是怕连累覃老。” 覃老头儿神色定了,没说话,沉默了一下才道:“听了傅爷您这番话,就知道傅爷的确是位令人敬佩的侠义之士,我也明白为什么官家多年来一直不放过您了,我也是个汉人,理应为咱们汉人尽一分心力,只可惜傅爷您来晚了……” 傅天豪神情一震道:“覃老……” 覃老头儿道:“沈先生早在解送来京的第二天夜里就被害了!” 傅天豪心神大震道:“怎么说?沈先生早在……那为什么传说沈先生被囚在刑部大牢里?” 覃老头儿道:“那是‘血滴子’出的主意,这一件是为引沈先生的同党蹈网上钩,别人不知道我清楚,打那时候到现在,刑部内外每天都埋伏着有几十名‘血滴子’好手……”叹了口气道:“我见过沈先生,风骨嶙崎,满脸正气,沈先生是个读书人,我也是个读书人,可是我这个读书人只有羞煞愧煞,莫道书生空议论,头颅掷处血斑斑,沈先生才配称真正的书生,真正的读书人,当时我也曾动过救他的念头,可是我这身老骨头……”满脸悲戚之色,摇摇头住口不言! 傅天豪一双长眉扬得老高,道:“原来如此!‘血滴子’之毒辣阴狠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沈姑娘是白来了,那件宝物也白送了……”顿了顿道:“不管怎么说,覃老这份心意可敬,沈家存殁仍然感激……” 覃老头儿苦笑说道:“傅爷!我已经够羞愧的了!您这么一说我更汗颜了!” 傅天豪道:“覃老不必说什么,我不敢耽误覃老过久,请告诉我沈先生的尸骨葬在何处,当年杀害沈先生的是‘血滴子’中的哪一个?” 覃老头儿摇头说道:“沈先生的尸骨葬在哪儿我不清楚,没听他们提,也没人敢问!至于杀害沈先生的,我记得是个‘血滴子’的领班,好像姓赵,左边缺只耳朵,很好认。” 傅天豪一抱拳道:“多谢覃老,时候不早了,覃老请吧!” 覃老头儿道:“傅爷想找那个姓赵的‘血滴子’领班,用不着往里头去,我知道他在外头有个女人,那个女人住在‘府学胡同’东头儿左边第三家,门口栽着半截石桩,姓赵的每个月总要到她那儿去好几回,您到那儿去找他也要小心,他身边总带着两个人……” 傅天豪又一抱拳道:“傅天豪感激,天已经大亮了,这一带难免会有人来,覃老还是快请吧!” 覃老头儿没再多说,拱拱手道:“那我告辞了,今天能见着傅爷,我的造化不小!” 他转身走了没几步忽又转过头来道:“傅爷可以问问那姓赵的,他也许知道沈先生的尸体埋在哪儿?” 傅天豪道:“多谢覃老!我省得!” 覃老头儿又一拱手转身走了,没再回头。 傅天豪站在那儿一直望着他拐过了远处的民房! “府学胡同”里有个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方,那是“文丞相祠”也就是一代忠烈文文山的从容就义处! 文天祥祠在“府学胡同”旧顺天府学之邻,远在“安定门”大街东有“育贤坊”大牌楼,胡同东口有“忠烈祠”扁额。 这一带白天就很清静,到了晚上更清静,很难看见几个行人! 覃老头儿说得很清楚,傅天豪很容易地便找到了门前栽着半截石桩的那户人家! 藉着昏暗的月色看,两扇窄窄的朱门,一对乌漆黑门环,两扇门关得紧紧的。 傅天豪知道没找错地方,可是他还不知道姓赵的那个“血滴子”领班今夜在不在这个香巢里? 他提着他那把看上去十分寒酸的乌鞘长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腾身拔超越墙掠了进去。 一个小小的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厢房、上房、套间,该有的全有。 两边两间厢房里没点灯,黑忽忽的! 上房里有灯,上房左边那间屋里也有灯,灯光透窗纸,还不时传出一两声令人心跳耳热的吃吃轻笑。 行了!就凭这,傅天豪断定那个姓赵的今夜准在,不但在还没带人,今儿晚上他来得巧! 他紧了紧手里的剑刚要再往近处去,只听那间屋里传出个娇滴滴的女子话声:“哎呀!死人,瞧你,干嘛老是这么提心吊胆的,不告诉过你了吗?他今儿个一早刚走,今儿晚上绝不会来,我还会害你不成,害了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瞧你这副俊模样儿,我又怎么舍得呀!安安心!好好儿的陪我,别扫我的兴,行不?” 傅天豪听得怔了一怔,他明白了,来得不巧,姓赵的今天早上刚走,今天晚上不会来,要不他这个女人不会挑今天晚上偷吃! 这倒好哇,“血滴子”今天害这个,明天害那个,害来害去让人在头上扣了顶绿帽子都不知道,屋里这个男的不和道是谁?居然敢到“血滴子”睡榻之上凑热闹,可真是色胆包天哪!今儿晚上白来了,又不能惊动屋里的,傅天豪摇摇头正打算走!突然一阵衣袂飘风声传人耳中!他听得出,这阵衣袂飘风声是往这儿来的,他一闪身躲进了厢房后头一处暗隅里! 他刚藏好,小院子里一前二后如飞落下三个人来,一身黑衣,手里都是提着家伙。 后头两个是一对壮壮的中年汉子,前头那个三十多近四十年纪,瘦瘦的,鹞眼鹰鼻,唇上还留两撇小胡子!好阴的人,他瞪着上房左边那间屋,两眼直欲喷出火来。 巧了,傅天豪的藏身处正在黑衣小胡子左边,他看得清清楚楚,黑衣小胡子左边没耳朵,只有个疤。 他明白了,眼前就是姓赵的,这位“血滴子”领班带着人来捉奸来了,八成儿姓赵的早有耳闻,故意今天一早走路,等到晚上突如其来来个瓮中捉鳖。 果然!那黑衣小胡子一挥手,两个黑衣壮汉提着家伙扑向后头,一闪没人了上房屋后。 傅天豪明白了,他两个是断后路去了,那两个黑衣壮汉刚隐入上房后,那黑衣小胡子一声冷笑扬声道:“好啊!你倒挺会过的啊!我刚走就找了个接班的来了?” 屋里的笑声马上没了,跟一下子让谁捂住了嘴似的,旋即,屋里又有了动静。 一阵桌椅碰击接着像是摔碎了什么似的,“叭!”地一声脆响。 突然!屋后响起了一声沉喝:“既然敢吃就别怕抽嘴,滚回去!” 一声杀猪般大叫,紧接着像有重物坠地般“砰”然一声。 黑衣小胡子两眼煞光暴闪,冷喝说道:“都给我带出来!” 上房屋里灯影一闪,踉踉跄跄冲出个人来,是个廿来岁的 白净小伙子,不见得怎么俊,皮白肉嫩挺清秀,他光着上身,下身只穿件短裤,冲出上房便摔在了地上,滑了一大段路直冲到黑衣小胡子脚前,这一下够他受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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