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独孤红 > 玉翎雕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一一七 | |
|
|
郭六爷道:“很简单,大哥告诉我的,还有……”接着,他把听来的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计全跟范奎都没说话。 好半天,才见计全满面沉重神色地摇头说道:“六爷,稀奇事儿接二连三,我怕……” 郭六爷一抬手,道:“够了,计大哥,可知道唐子冀跟沈振东上哪儿去了?” 计全摇头说道:“没听他说……” 范奎道:“以我看准是回‘辽东镖局’去了。” 郭六爷沉吟了一下,抬眼说道:“阿胖,‘辽东镖局’怎么走法?” 范奎忙道:“六爷您是要……” 郭六爷道:“我打算去看看去,好在他们没人认识我。” 计全道:“六爷,您看这样儿妥当么?” 郭六爷道:“计大哥有什么高见?” 计全道:“您这话我怎么敢当,我怕万一打草惊蛇……” 只听一阵急促蹄声传了过来。 范奎忙道:“哈,大爷来得可真快……” 计全道:“不可能,大爷来得哪会这么快……” 话声未落,一骑健马转进了这条街,飞一般地往“龙记客栈”门口驰来,马上是个健壮的黑衣汉子。 范奎一怔道:“是朱武,什么事这般匆忙,也不怕伤了人……” 健马驰到,鞍上健壮黑衣汉子没等停住便飞身跳下马鞍,脚一沾地,闪身便往门里扑。 范奎当即喝道:“朱武,别这么冒失,六……” 郭六爷抬手拦住了他。 这时,健壮黑衣汉子已进了门,他脸色有点白,神色惊慌匆忙,进门躬身便道:“计爷、范爷,您二位快派人往山里给送个信儿,‘沟帮子’的弟兄们出事儿了……” 计全轻喝说道:“出了什么事儿了,慢慢的说。” 那健壮黑衣汉子道:“回计爷,几个弟兄一个没剩,连住处都让人烧了。” 计全脸色一变,范奎探掌抓住了他,震声说道:“朱武,你怎么说?” 那健壮黑衣汉子朱武,被范奎抓得眉头一皱,还没有说话,郭六爷已然抬起了手,平静地道:“阿胖,别让朱兄弟再说了……” 转望健壮黑衣汉子朱武,问道:“你是‘沟帮子’那边的弟兄?” 计全喝道:“朱武,六爷当面,还不见过!” 健壮黑衣大汉子朱武“哦”地一声道:“是六爷……朱武见过六爷。” 他开始才要施礼,郭六爷已拦住了他,道:“现在这是小事,答我问话。” 健壮黑衣汉子朱武忙道:“回六爷,朱武被派在‘盘山’一带……” 郭六爷道:“那么,消息是谁传过来的?” 健壮黑衣汉子朱武道:“回六爷,这件事不算小,‘沟帮子’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百里之内的人全知道了。” 郭六爷道:“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么?” 健壮黑衣汉子朱武道:“回六爷,当时有人看见,那些人黑衣蒙面,全骑着高头健马,身手很是了得,来去如风……” 范奎咬牙说道:“六爷,只怕是他们向咱们下手了。” 郭六爷道:“阿胖,你是说……” 范奎道:“六爷,您说还会有谁。” 郭六爷沉吟了一下,抬眼望向朱武道:“你就知道这么多么?” 朱武道:“回六爷,消息是别人传过来的,只有这么多。” 郭六爷一挥手,道:“好,那么你回‘盘山’去好了,路上小心,回到‘盘山’之后,告诉弟兄们,要加倍小心,只一有所惊变,能拼则拼,不能拼就往回退,不许强动硬拼,知道么?” 朱武躬身应了一声,拔腿起身而去。 门外蹄声响动,这里范奎开了口:“六爷,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郭六爷道:“现在派人往山里送信,不如等大爷到了之后,你把这件事报大爷,请他做主,我要到‘辽东镖局’去,无法兼顾,记着告诉大爷,别管我,要全部心力应付眼前这件事,我走了,如果能的话,最好命令所有的兄弟,严加戒备,特别小心,但不许硬拼。”话落,转身出门走了。 他前脚出了“龙记客栈”,范奎后脚奔向了对街“骡马行”,六爷燕南走了一条街,才想起忘记问范奎“辽东镖局”的走法了,但不要紧,随便找个路人都能问得出来。 六爷找了个路人,问明了“辽东镖局”的所在之后,迈起轻快的行云流水步,往“辽东镖局”行去。 没多久,他到“辽东镖局”之前,抬眼略一打量,他只觉这座“辽东镖局”过于深沉广大,较诸当年“北京城”里的四海犹过之。 六爷站在街角处打量了好一阵之后,才迈步往“辽东镖局”那石碑分峙,宏伟宽敞的大门口行去。 到了门口,很自然地他被挡了驾,但那趟子手走南闯北,两眼雪亮,眼见六爷的气宇,可没敢轻慢,点头开口笑问:“请问,您这位是……” 郭六爷道:“我要见任局主,在么?” 那趟子手未置可否,接着问道:“您有什么事儿,请先交待一声……” 郭六爷道:“我有笔生意,想交给贵局。” 生意上门,那趟子手并不见得怎么高兴,只轻“哦”了一声,道:“原来您是位主顾,请里边坐,请里边坐。” 他把郭六爷让了进去,就让进当日李克威坐候沈振东的那个小客厅里,他请郭六爷坐下,奉上茶然后说道:“您请坐坐,我这就进去往里通报。” 在六爷“有劳”声中,他走了。郭六爷坐在那儿打量上了这座小客厅,六爷的感觉跟李克威当日一样,镖局又不是官府衙门,似乎用不着这么一处类似门房的客厅。 用不着归用不着,然而这“辽东镖局”里毕竟有这么一处待客所在,而且布置得还挺不错。 没多久,步履响动,趟子手带着一人进了客厅,六爷听范奎说过任少君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任少君。 趟子手带来的这个人,是身材瘦小的老头儿,小眼,高鼻梁,薄薄的嘴唇山羊胡,耳朵招风,两腮没肉,往里头凹着,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心智,阴滑难斗的人物。 这瘦老头一身紫缎长袍,外罩团花黑马褂,手里端着一袋水烟,挺气派,挺讲究,可是这身行头配他,颇令人有糟蹋之感。 瘦老头进门,郭六爷站了起来,趟子手一哈腰道:“文爷,就是这位。” 瘦老头将头连点,挥手说道:“嗯,嗯,好,好,你去吧。” 那趟子手走了,瘦老头抬手转脸假笑:“这位,您请坐,您请坐。” 分宾主落了座,郭六爷抢先就是一句:“是任局主……” “不,”瘦老头咧嘴一笑道:“兄弟我姓文,蒙局主赏识提拔,在局里当一名总管……” 郭六爷礼貌地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文总管,任局主他……” 瘦老头道:“容兄弟我先请教。” 郭六爷道:“不敢,我姓燕,‘奉天’来的。” 瘦老头“哦”“哦”两声道:“原来是燕爷,‘奉天府’的燕爷,久仰,久仰……” 听这话有多假。 一顿,他接着说道:“燕爷来得不巧,我们局主有事儿看朋友去了,一两天之内恐怕回不来,您有什么事,交待兄弟我也是一样。” 郭六爷道:“那的确是不凑巧,不过文老是贵局的总管,当然能代表任局主,跟文老谈也是一样……”话锋一转,道:“想必那位已跟文老提过了,我有一笔……” 瘦老头捋着胡子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他跟兄弟我提过了,说燕爷有笔生意想交给敝局,燕爷跑这么老远来到‘辽阳’,足见对敝局爱护之深,容兄弟我这里先行谢过。” 他起身举了举手中的水烟,这就算一礼。 郭六爷含笑道:“好说,这全是贵局平日闯出来的金字招牌,一趟镖安全、可靠、负责,这就是最好的信誉……” 瘦老头乐在脸上,透着假,连道:“燕爷夸奖.燕爷夸奖,敝局能有今天,固然因为敝局主有过人之能,绝对重个信字,但一半也因为江湖朋友的爱护跟主顾们的照顾……” 一顿接问道:“但不知燕爷这批东西是……” 郭六爷伸出三根指头,道:“三样,关外的特产……” 瘦老头接口道:“人参、貂皮、乌拉草?” 郭六爷收手点头道:“不错,但是大概总值要在十万两之上。” “哦,”瘦老头眯眼一睁,道:“这么多?燕爷是做这一门生意?” 郭六爷笑笑说道:“不瞒文老说,我也在江湖上混过几天,但因为所学有限,混不下,为吃这口饭,只得改了行,这只是开始,只要这一趟顺利,往后那就不必说了。” 瘦老头忙道:“是,是,是,没想到燕爷原也是道上的朋友,在江湖上闯过,我说嘛,瞧燕爷这身打扮、气度,哪像个生意人,足见我这双老眼还管点用,还管点用……”咧嘴一笑道:“燕爷这批货如今在……” 郭六爷道:“还在‘奉天’,只等跟贵局一谈妥,我马上派人回去押运,这一带郭家的势力范围谅必不会出什么纰漏。” 瘦老头眼一眯,摇头说道:“那可难说啊,燕爷。” 郭六爷目光一凝,忙道:“怎么,文老,这一带也不安宁么?” 瘦老头笑笑说道:“燕爷想必离开江湖日久,对江湖事也生疏了,郭家已经不是从前的郭家了,南海这两个字也唬不住人了。” 郭六爷道:“究竟是……文老,这一带常出事么?” 瘦老头道:“可不是么,打从前些日子到如今,一连串地闹了不少事,出了不少乱子,这两天更妙,郭家在‘沟帮子’的人全让人毁了,连房子都给烧了。” 郭六爷脸色一变,“哦”地一声道:“有这种事,这是哪一路的,这么大胆……” 瘦老头一付幸灾乐祸神色,摇头说道:“哪一路的不知道,燕爷想在江湖待过,江湖上大胆的朋友可多得很,过的是刀口舔血生涯,谁怕谁呀,怎么都是死,又怕什么呀。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吓唬您,您在江湖上待过应该明白江湖事,而也该有颗铁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总之一句话,郭家已不是以前的郭家了,一天天往下坡走,以我看哪,不出一年……”摇摇头,住口不言。 郭六爷问了他一句:“怎么,郭家要完了?” 瘦老头狡猾一笑道:“燕爷,瞎子吹灯,完不完我不敢说,只不过郭家一天天在往下坡走,这是有日共睹的事实。” 郭六爷道:“不会吧,‘南海门’实力雄厚,威震天下,连朝廷都让他三分,再说郭家有六兄弟,这‘辽东’不过是……” 瘦老头嘿嘿一笑,道:“燕爷,咱们不淡这个,您只管往后瞧就是,好在您今后也要在这条路上常来往的,您是主顾,兄弟我忝为主人,咱们谈生意,咱们谈生意……” 郭六爷接道:“是,是,是,文老说得是,反正事不关我,只要能顺利做我的生意,谁沉谁倒都是一样……” 瘦老头嘿嘿笑道:“燕爷,这是老实人的老实话……”一顿,接问道:“您这批货是打算运到……” 郭六爷道:“湖北武昌。” | |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