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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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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燕飞旋又转望福王福晋道:“草民以为福晋尊贵,不会这么做。” 福王福晋道:“尊贵,一旦事情抖露出来,福王爷不仅有欺君之罪,颜面也丧失殆尽,还有何尊贵可言。” 凌燕飞道:“草民为的是朝廷,福晋身为皇族亲贵,也不该这么做。” 福王福晋冷笑一声道:“一旦福王爷蒙上欺君之罪,轻则削爵,重则杀身,覆巢之下无完卵,我还是什么皇族亲贵?” 凌燕飞道:“福晋可知道朝廷的安危,关系着每一个人!” 福王福晋道:“这道理我懂,不用你说。可是官家自有负专责的人在,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凌燕飞道:“福晋,草民管跟官家管,又有什么两样?” 福王福晋道:“只你答应不管这件事,别的你就不必过问了。” 凌燕飞道:“福晋出身皇族,又贵为亲王福晋,理应识大体,明轻重……” 福王福晋砰然一声拍打座椅扶手道:“要你来教训我,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两条路任你选,是收了我这些东西点个头,抑或落个杀头的罪名,你答我一句!” 凌燕飞一横心,一咬牙,毅然说道:“草民仰不愧,俯不怍。任凭福晋,草民为的是朝廷,虽斧钺加身也绝无更改。” 话落,转身行了出去。 只听福王福晋在身后说道:“好、好、好,我不信斗不过你……” 突然高声尖叫说道:“有贼,快来人。” 凌燕飞刚出门,人影闪动,福王府的戈什哈迎面掠了过来,只听一人大喝道:“大胆贼人,竟敢闯进王府内院侵犯福晋,还不跪下受缚!” 凌燕飞后跨一步又退进门里,就这一转眼工夫,福王福晋跟总管哈铎都不见了。 凌燕飞本是想抓住哈铎带自己出去的,现在已经有了大麻烦,他自不敢再往里闯,当即一咬牙又一步跨了出去。他一脚刚跨出,一片刀风当头劈下。 他抬手一挥,一名戈什哈闷哼丢刀后退。四五片刀风又迎面劈到。 凌燕飞自己知道,他绝不能伤人,也绝不能困在这儿。他也知道,要是这么硬闯,一定可以出去,可是福王府这些戈什哈一定会穷追不舍到福王府外一嚷嚷,把四下的步军或者是侍卫营、五城巡捕营的人引了来,那更是大麻烦。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快走,别让一个人追上。他心念一决,主意一定,躲开迎面劈来的几刀,腾身拔起上了屋面,屋面上借力只一个起落,他便掠出了福王府。 他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出了福王府之后,他连停留都没敢停留,略一辨别方向便疾步向安贝勒府行去。 这件事他一定得让安贝勒知道一下。他不走大街,专挑小胡同走。 看看快到崇文门大街的时候,他从胡同里看见,崇文门大街上满街都是人,有骑马的,有徒步的。 骑马的也好,徒步的也好,那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在搜人,在截人。 福王府即便报案也不可能这么快,这是谁在搜人,谁在截人,他看见骑着马在大街上来回驰动的那些人当中,有福贝子府的那四个蒙古壮汉,他明白了。 如今,他想过崇文门大街也不容易了。 他可是真惹了大麻烦,闯了大漏子。他皱了眉。 崇文门大街不好过,可是他不能不想办法过去。要不然他不是往南绕大圈子,就得往北绕大圈子。 那太耽误时间,而且又怎么不知道福贝子府没在别的几个城门口派上人? 他怎么办?在不给安贝勒惹别的麻烦的原则下,只有一个办法,提一口气以他快速的轻功身法冲过去。凭他的轻功身法,福贝子府的这些人或许发现不了他。 即使能发现人影一闪,也不一定能马上就知道是他。等他们跑过来看究竟时他早已经进了安贝勒府了。就是这个主意。也只有这个办法。 他提了一口气,看准了胡同外一个没人的空档,腾身掠出去直往对街扑去。他的轻功身法高绝,一个起落便进了对街一条小胡同里,没听见街上有人喊叫,也就是说福贝子府的人没有发现他。他吁了一口气,停也没停便往安贝勒府奔去。 到了安贝勒府前,他又皱了眉,只因为他看见安贝勒府前远远地站着几个人,看装束打扮,跟大街上的那些人一样。 他知道,只要他往安贝勒府大门一走,一定会被那几个人看见,他就是不愿为安贝勒惹这个麻烦,要不然他早就亮出安贝勒给他的那方玉佩了。 没奈何,他只好从小胡同里绕向了安贝勒府后。 还好安贝勒府后没有人,他一咬牙,腾身翻墙进去了。 巧了,安贝勒正背着手在他这亭、台、楼、榭——座俱全的后院里来回地踱步,他忙叫了一声走了过去。 安贝勒听见他叫,扭头一看,为之一怔。“哟,天爷,你怎么从后头翻墙进来了。” 凌燕飞很不好意思,到了近前刚要说话。 安贝勒抬手一拦道:“慢着,让我先说,你是不是惹了福康安的人了!” 凌燕飞听得一怔道:“怎么,大哥,他们到您这儿问过了?” “到我这儿来问?”安贝勒道:“把老天爷的胆子借给他们,他们也不敢。” 凌燕飞道:“那您是怎么知道的?” 安贝勒笑道:“这还不容易,我一猜就猜着了。听他们说有人在东师府胡同口打了福康安妹妹孟兰的四个蒙古卫士,我一听就猜着了八分,内城里这些人没一个不认识他们的,也没一个不怕他们的,谁敢惹他们?只有你这个不认识他们不怕他们的,他们也挺机灵的,人是从东师府胡同出去的,他们也料到了几分,派几个人远远在门口站着,可就不敢往近处来,我没想到你今天还会到我这儿来,要不然我早就派人去迎你去了,你也是,兄弟,干吗从后头走,大摇大摆的往我这儿走,我不信他们敢把你怎么样!” 凌燕飞道:“既然您知道了,那我就好说话了。我倒不是怕他们,我是不愿意给您惹麻烦,要不然我早就告诉他们是您这儿的人了,其实我要是早告诉了他们也就没事了!” 安贝勒微微一笑道;“兄弟你的意思我懂。福康安平过台湾林爽文的叛乱,赏嘉勇巴鲁图赐御用鞍辔,又画像紫光阁,封一等嘉义公赐宝石顶,四团龙服,金黄带,紫缰金黄辫珊瑚朝珠,命在台湾郡城及嘉义县各建嘉义公生祠,皇上亲制像赞,后来福康安的夫人死了,皇上特意下诏慰问,赏丧葬费,派大臣御祭,这种恩典没第二人比得上。没多久,皇后把和硕亲王的格格给了他续弦,奉旨完婚之后,又统六路兵马平了廓尔喀贼犯后藏,接着又平了甲尔古拉集寨酋长的反叛,于是圣旨下来,福康安官晋大学士,加封忠锐嘉勇公,兵马走在路上,皇上又赏他御制志喜诗,亲笔写在扇子上,又赏他御用佩囊六枚,加赏一等轻车都尉。照王公亲笔据例,赏他仆从六品蓝翎三缺,回京之后,紫戴三眼花翎,晋封贝子衔,仍带四字佳号,照宗室贝子例,给护卫,你想他得了不得了,你想他骄狂不骄狂,您想内城这些人怕不怕他,可是兄弟,只有你大哥我不含糊他,也只有我才能把他的气焰压下去三分。我不在乎惹了谁,休说是他妹妹的几个蒙古卫士,就是惹了他本人也是一样。只要咱们站得稳一个理字……” 凌燕飞明白安贝勒的意思,当即把他惹了孟兰那些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安贝勒一听就扬了浓眉,冷哼一声道:“他们也太过份了些,他们纵骑飞驰,还怪人躲得慢了。正好这回他们碰上的是兄弟你,我要不给他们点颜色,那会惯了他们的下次,走,兄弟,我陪你出去找他们说话去!” 他伸手拉着凌燕飞就要走。 凌燕飞忙道:“慢着,大哥,我还有事儿!” 安贝勒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凌燕飞道:“福王府的事儿。” 安贝勒道:“对了,我都忘了。福王府的事儿怎么样了?” 凌燕飞当即把一趟福王府的经过说了一遍。 凌燕飞话刚说完。安贝勒哈哈大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笑了一阵之后,他喘着道:“哎呀,真想不到福王这位福晋这么厉害,会来这么一招,我早就听说我这位新七婶儿是个厉害人儿了。到今天我才相信此言不虚,兄弟,这件事不管它,让她闹吧,自有大哥我为你说话,只要咱们站稳一个理字,谁都不用怕,其实你也是,把我那块玉佩给她看看不就没事儿了么?” 凌燕飞道:“大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用它,其实我也是顾着她福王府的颜面。我要是拿玉佩给她看,不就等于告诉她您知道这件事了么?” “也是,”安贝勒一点头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道:“不管怎么说,兄弟你这付宁折不曲的脾气让我佩服。对,就说这个样儿,只要做得对,刀架在脖子上也照样往前走,兄弟,你这脾气跟我一样,咱们俩算是臭味相投,这件事暂时撂下不管了。待会儿我陪你到福王府走一趟去,咱们先把眼前这件事解决了再说。走,咱们出去。” 他拉着凌燕飞行了出去。到前院有几个戈什哈要跟着,全让安贝勒给轰回了。 “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又不是打狼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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