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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尤通这才答应着伸出了手,他知道,这几位赏银子,那会烫手,不过,他更明白,只要这几位爷爷赏的,那就是块烧红了的烙铁,他也得伸双手接着!

  紫膛脸大汉咧嘴一笑,道:“这是一半,还有另一半,我兄弟托你件事儿……”

  “二爷!”尤通忙道:“这什么话您吩咐,水里火里,尤通走一趟。”

  “够朋友,”紫膛脸大汉大笑说道:“那另一半事成后我马上给,附过耳朵!”

  尤通答应一声,忙把脸凑了过去,紫膛脸大汉在尤通耳边低低说了一阵。

  听毕,尤通一拍胸脯,道:“二爷,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绝错不了!”

  紫膛脸大汉道:“我兄弟看准了,你是个既能办事,又够朋友的血性汉子!”

  尤通有点飘飘然,忙笑道:“您夸奖,只求您几位以后多照顾。”

  紫膛脸大汉道:“没话说,只要这件事办成了,整个外城任你跑!”

  尤通眉飞色舞,忙道:“多谢二爷,多谢二爷。”

  “别忙谢,”紫膛脸大汉摆手说话:“‘我还有话说,花钱办事,这是规矩,你懂?”

  尤通忙点头说道:“二爷,我懂!”

  紫膛睑大汉道:“那么,你也该懂得替人办事的规矩!”

  尤通忙道:“二爷,这又不是头一遭了……”

  “那就好,”紫膛脸大汉一点头,道:“你要是忘了规矩,别怪我兄弟翻脸无情,去吧。”

  尤通一哆嗦,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忽忙而去!望着尤通出了茶馆,这几位,互觑而笑……

  两天来,李雁秋没出六福客栈一步,自然,他那儿也没去,可是第三天人夜华灯初上之际,他穿着一身长袍出门了,经过柜台时,晏中点头打了始呼:“李爷,您要出去。”

  李雁秋点头笑道:“闷得慌,出去走走。”

  晏中道:“北京城深夜不好走路,您可早点回来!”

  李雁秋笑道:“多谢晏老,我知道,也领教过。”

  晏中一怔要问,李雁秋已飘然出门而去。

  华灯初上,要在别的季节里,这正是热闹的时候,可是如今是下雪天的严冬,再加上这些日子“查缉营”的爷们满城幌,谁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所以,街上行人少得可怜,家家户户老早就上了门儿,那一方面为防人,一方面也为防风。

  李雁秋一个人在积雪尺厚的清冷大街上,背着手信步走着,风刮得忽忽叫,雪更满天飞。

  夜色里,突然响起个低弱而沙哑的话声:“这位爷您行行好,可怜要饭的三天没吃喝了……”

  是有点像,声音直颤,不是饿的就是冻的!

  李雁秋停步抬眼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一处墙角拐过来一个黑黝黝的人影,混身冷颤,抖着两条腿捱了过来。

  手里捧了个破碗,缩着脖子看不清脸,一身都是雪。

  人谁无恻隐之心,何况是侠骨柔肠的李雁秋,他暗暗一叹,探怀摸出了一锭银子。

  适明,那要饭的走近了,李雁秋伸手便把银子往那要饭的那只破碗里投,而突然——

  那要饭的两手猛然一掀,破碗中飞出一片黑忽忽的水状物,迎面向李雁秋脸部泼去。

  饶是李雁秋身手再高,他作梦也没想到一个要饭的会向他下手,猛地一惊匆忙间身形横跨,那片黑忽忽之物擦耳而过,好险!

  虽然躲过了脸,但那片黑忽忽的水状物却洒落肩上几点,“嗤”“嗤”几声,一股焦臭扑鼻,紧接着肩头像火燎一般地一阵炙痛。

  他当即明白了八分,怒火向上一冲,道:“真是好心人做不得,朋友,你留下。”

  出手如电,探掌抓了过去。

  而适时,一股金刃破风之声响起背后,那是一柄解腕尖刀直刺后心,李雁秋倏然惊觉,身形往前一爬,那柄尖刀顿时落空,由上而过。

  他右手一扬,扣上了那只持刀腕脉,只一抖,一声痛呼刀坠地,紧接着一条人影飞出丈像外,砰然一声摔在雪地上。

  那人影顾不得疼痛,翻身跃起要跑。

  李雁秋冷笑说道:“朋友,你总得让我明白一下是怎么回事。”

  他这里刚一提气,一条高大人影划破夜色,如飞掠至,抖手一把抓住了那条人影,喝道:“该死的东西,京四重地竟然拦路抢劫,你们给爷们添的麻烦还不够么?走!”

  一拉那条人影便要走。

  李雁秋忙向那高大人影招呼说道:“这位,请……”

  那人冷然说道:“我是‘查缉营’的,这两天城内不大安宁,你以后少走夜路。”

  二话没说,他着那人大步而去!

  李雁秋看的清楚,那人确是“查缉营”的,穿着一身“查缉营”

  特有的衣裳,身材高在,一张紫膛脸。

  李雁秋皱了眉,那倒不是右肩上的伤隐隐作痛,也不是心疼那件刚换上的长袍,而是他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自问没得罪过谁,在这块地上,也没跟谁结过怨,本来是,连他是谁恐怕都没几个人知道,那么怎么会有人向他下手,莫非认错了人,找错了人?

  这,他得弄清楚,灵机一动,他拾起那柄解腕尖刀,转身便要往回走,墓地一阵急促蹄声飞卷而至。

  那是两匹快马,鞍上是两个纤小人影,铁蹄溅起一地积雪,在街心飞驰而过。

  雪,又溅了李雁秋一身,好不倒霉。

  李雁秋眉锋一皱,弹了弹,低头要走。

  突然一声轻咦,两匹快马掀蹄而起,一个飞旋,砰然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好精湛的骑术!

  鞍上,是两个身穿轻裘,手执马鞭,头戴风帽,只露着两张脸的姑娘家,怎知是姑娘家?那两张脸绝美,尤其是前面那白马上的那位,杏眼桃腮,美艳绝伦。

  再加上那纤小的身材,那两对蛮靴,这就够了!

  鞍边,挂着弓箭壶,马后,是几只飞禽。显然,这两位是打猎方归。

  马是停下了,但那两对美国却盯在李雁秋手中那柄解腕尖刀上,尽射惊诧,一霎不霎。

  李雁秋也为之一怔,但他倏有所觉,持刀右腕往下一垂,头一低,又要走。

  “喂,你站住!”突听马上人儿一声轻喝,那话声好不甜美。

  李雁秋眉锋一皱,只得转回了身,淡淡说道:“二位是叫我?”

  “这才是笑话,”后面那匹黑马上的那位开口说道:“这儿就你一人儿,不是叫你是谁?”

  李雁秋眉锋又一皱,道:“素昧平生,二位叫住我有何见教?”

  黑马上人儿一笑说道:“姑娘,您听,说话挺文雅的,不像是…”

  白马上人儿一抬马鞭,轻叱说道:“小凤,不许胡说。”

  黑马上人儿小嘴儿一瓶,道:“姑娘,我那儿胡说来着,您不瞧,大黑夜里街上就他一个人儿,手里还拿着刀,分明是……”

  白马上人儿叱道:“小凤!”

  黑马上人儿这才闭上了檀口,但却一脸地不服气!

  白马上人儿美国眨动,那只眸,既黑又亮,水汪汪地,雪夜里像两颗寒星,光采夺人,她深深地看了李雁秋一眼,马鞭一指李雁秋手中刀,道:“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李雁秋避开了那双目光,淡淡说道:“没什么!”

  白马上人儿眉梢儿一剔,黑马上人儿突然说道:“喂,你可别不知好歹,我家姑娘问你话你最好实说……”

  李雁秋截口说道:“有此必要么?”

  “当然,”黑马上人儿傲然点头,道:“像你,大黑夜里一个人拿着刀在街上幌,非好即盗……”

  李雁秋道:“姑娘说话请留点神,诬良为盗血口喷人……”

  黑马上人儿道:“那你倒是说呀!”

  李雁秋道:“我有这义务么?”

  黑马上人儿脸色一变,叱道:“说你不知好歹,你就是不知好歹,你要再不说实话,休怪我扭你见官……”

  李雁秋淡淡说道:“姑娘,衙门不是不讲理的地方。”

  黑马上人又道:“有理你倒是说呀?”

  李雁秋道:“我认为我没义务说,二位似也无权问。”

  黑马上人儿真火了,叱道:“姑娘,这人分明是……您看着他,我去叫……”

  白马上人儿一抬手,喝道:“小风,让我再问问他。”

  黑马上人儿道:“对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您还跟他……”

  白马上人儿道:“小凤,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黑马上人儿没敢再多说,却狠狠地盯了李雁秋一眼。

  白马上人儿目光一凝,道:“阁下,你该明白,像你这样儿,不能怪人动疑!”

  李雁秋道:“似乎这是我不能否认的事实。”

  黑马上人儿小凤道:“根本就是,还什么似乎……”

  白马上人儿回身瞪了她一眼,小凤连忙闭上檀口。

  白马上人儿转过头来说道:“那么,阁下也该知道,这儿是京衡重地,每个百姓都有维护京衡安宁的责任,阁下……”

  李雁秋截口说道:“姑娘说的是理,面对姑娘这般礼问,我也不好不说,我告诉姑娘,这是一把凶刀,有人先用毒液泼我,然后他那同伴又用这把刀从背后刺我,可惜都未能得逞,姑娘,这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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