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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凌风道:“他老人家当初离职的时候,还欠官家三件差事,难道说你们血滴子卫队,一定要为官家做过多少件事才能离职?”

  阴沉脸老者一点头道:“不错,你说对了,血滴子卫队是有这么一条规法,为官家做满一百件事就可以离职,当然,做满一百件事之后不愿离职也可以。”

  李凌风道:“我还不知道血滴子卫队有这么一条规法,那么官家当初怎么会准我爹离职的?”

  阴沉脸老者道:“当时你爹有病,身子不大好,加以他亲口答应以后愿意偿还这笔债,所以官家特准他提前离职,而且还是我做的保。”

  李凌风道:“奈何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阴沉脸老者道:“你刚才说过,他还有你这个儿子在。”

  李凌风目光一凝道:“你的意思是……”

  阴沉脸老者道:“父债子还,你该懂。”

  李凌风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刚才也告诉过你,我爹为什么早在十年前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阴沉胜老者道:“那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除非你不认他是你的生身父,要不然你就得出面替他还这笔债。”

  李凌风冷冷一笑道:“不要把我当成三岁孩童,李凌风长年在江湖上走动,什么人,什么事我都见过,你血液子卫队要真有非做满百件事才准离职这一说,我不相信你血滴子卫队这么好说话。”

  阴沉脸老者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一抖手,一面四角方方的小竹牌,落在那块大石上,小竹牌上刻着一个篆写的“李”字,四面各刻着一把厚背九环大刀。

  李凌风两眼奇光一闪,伸手抓了起来,道:“这是我爹在没进官家之前所用的信符。”

  阴沉脸老者道:“你认得就好,你爹离职的时候留下这面信符,他亲回答应,以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官家派人拿着这面信符征召他,他马上低头听命,任凭差遣,你能说这是假的?”

  李凌风没说话。

  阴沉脸老者又探怀摸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掷在石头上,道:“你爹的信符你看见了,这是官家让你爹做的事,也一并交给你,愿不愿替你爹还这笔债,那还是在你,言尽于此,我回京复命去了。”

  他转身上马,当先驰去。

  那八名黑衣汉子,也各自策马跟了上去。

  那阵闷雷又由近而远,很快地就听不见了。

  李凌风缓缓伸手拿起了那封信,他撕开了封口,抽出了信笺,一看之下,他脸色大变,机伶一颤,手一松,信封掉在了石头上。

  九人九骑往前飞驰,一名黑衣壮汉子道:“大领班,您就这么放心。”

  阴沉脸老者阴笑道:“当然放心,李辰的为人我很清楚,李凌风在江湖上的名声我也清楚,就冲着李辰那面信符,猜他准会接下,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比李辰机灵,比李辰难斗,我刚才咬牙忍着给李辰施了个礼,他居然无动于衷。”

  那黑衣汉子道:“大领班,我看李辰这个儿子终必是咱们的祸患。”.阴沉脸老者阴笑道:“我知道,我不糊涂,我会预市一着的。”

  九人九骑进了一个小村镇,拐进西街,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前停下,九人翻身下马,阴沉脸老者也不管坐骑,下马就往客栈里走。

  刚进后院,一个穿袭青衫,长眉细目也挺白净的年轻人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躬个身道:“大领班,您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阴沉脸老者一抬手道:“你跟我进屋来。”

  他往一间屋走去。

  白净年轻人忙跟了过去。

  两个人进了那间屋,没多大工夫,后窗开了,那个白净年轻人从后窗掠了出来,落地即起,一闪就没了影儿,好俊的轻功。

  阴沉脸老者站在后窗前,唇边又浮起了他那阴沉笑容!

  雨不下了,天也晴了。

  在北方就这么一点讨厌,下雨的时候到处是泥泞,天晴的时候又遍地是黄尘,大路上车马一过,扬起的黄尘能蔽天,就是凭两条腿走路的,一段路下来也非变成个黄人不可。如果一大早,或者是天快黑的时候,行人少,还好点儿。

  暮初垂,一人一骑在这条黄土路上缓驰。

  马是匹一身黄的白马,人是个一身黄的黑衣客。

  尽管一身的黄尘,掩不住这匹马的神骏,也掩不住这个人的俊逸英挺。

  初垂的暮色里,一里多外坐落着一片村落,一处处的炊烟笔直地往上升,黑衣客就是朝着那片村落缓驰。

  又走了一段路,离那片村落不到一里了,黑衣客突然收缰控马停了下来。

  他目光凝望着马前,马前不到一丈处,路中间,笔直地插着一根棒子,儿臂般粗细一段黑棒子,顶端刻着一圆圆的东西,是个鬼头,凸睛擦牙,怪吓人的,鬼头下边垂着一圈布穗儿,花布穗儿。

  黑衣客目光落在那根黑棒上打量了一阵,然后抬眼望向那片村落,随后又策动坐骑绕开那根黑棒子往那片村落驰去。

  一里远近转瞬间,进了这片村落,村落里家家户户已然上了灯,有的地方门口挂着一串灯,把门口照耀得光同白昼,那是客栈。

  村落不大,客栈却有两三家,村中间一家门口停满了马匹牲口,两个伙计正在忙着上草料。

  黑衣客策动坐骑往那家客栈驰去。

  到了这家客栈门口下了马,一名伙计腾出手来满脸堆笑地接过了黑衣客的坐骑道:“这位爷,您里边儿请,后头还有清静上房。”

  随即扯着喉咙一声哈喝,道:“里头的,有客人来了。”

  黑衣客从鞍边取下一把刀,一个褡裢袋,迈步往里走,一阵风般里头奔出个人来,是个粗壮的黑衣汉子,眼看就要撞在黑衣客身上。

  黑衣客一闪身,粗壮汉子一惊也旁闪,他没撞着黑衣客却一屁股坐在门口一个狗食盆子里,瓦盆儿破了,狗食弄得满屁股都是。

  里头传出了一阵笑:“嘿嘿,老黑跟狗争食,嘿!”

  又是一阵笑。

  粗壮汉子红着脸站了起来,一瞑眼道:“奶奶的,招子长在你娘的裤裆里了。”

  黑衣客本是要往里走的,闻言转眼,两道锐利目光直通过去。

  粗壮汉子瞪着眼道:“看什么,说的就是你。”

  “你”字刚出口,黑衣客到了他跟前,手一扬,啪地一声脆响,粗壮汉子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一屁股又坐在那已然破碎的瓦盆上,一缕鲜血顺嘴角流了下来。

  粗壮汉子勃然色变,从靴筒里拔出一把授子,腾身扑过来劈胸就扎。

  黑衣客侧身出掌,捷子到了他手里,他顺势往旁一带,粗壮汉子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五尺外摔个狗啃泥,这下惨了,脸擦破了、手也擦破了、还摔破了嘴,满嘴是血!

  他还没站起来,客栈里一拥跑出来七八个,袒着胸掳着袖子的壮汉子,一下围住了黑衣客。

  一个下巴上长着一提毛的冷笑道:“朋友,好功夫,手底下有两下子,可惜你招子不够亮,打错了人。”

  他兜脑一拳揭向黑衣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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