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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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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您真——” “老弟,你不必存希望了,南宫已经亲口承认了。” “她承认——” “她承认她的身份不寻常,她承认她是为九千岁而来,别的我没有多问,其实这就够了。” “那么我——” “从这次事件以后,我同时发现了你们两个,百密难免一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花三郎吸了一口气:“那么,您也不问我——” “不必多问,我只知道你身份不寻常,来意不单纯,也就够了。” 花三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项刚浓眉轩动,接着又道:“我把你们俩当做平生少有的知己,而你们却都险些陷我于不仁不义,老弟台,我项刚没有动用三厂的任何一个人,是以私人身份逼你们两个走,自问已经很对得起朋友了。” 面对如此豪雄,这般朋友,再入耳这番话,花三郎忍不住为之一阵激动:“项爷,我知道,您仁义过天,对您,我只有敬佩!” “那么,过去的我不愿再谈,但愿从现在起,你别让我为难。” “您是说,如果我答应马上离京——” “带她一块儿走。” “大家还是朋友,过去的您可以不追究。” “不错!” “要不然——” “要不然咱们就借这文丞相祠放手一搏,只要你能让项刚血溅尸横,项刚自然也就撒手不管了。” “项爷,这是为什么?” “我不计较个人,只要是我项刚的朋友,哪怕就是扎项刚三刀六眼,项刚也绝没一句怨言,但是只要我项刚站着一天,在三厂一天,我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九千岁。” “项爷,刘瑾的一切,不用我说,您最清楚。” “我清楚,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欺天子,压诸侯,可以称得上祸国殃民,朝廷想除他,天下百姓无不想吃他的肉。” “那么项爷,象您这样的顶天立地盖世豪雄,怎么还——” “一句话,我欠人家的,遵先人遗嘱,拿这条命报刘瑾!” “项爷,那是私人恩怨!” “我知道。” “大明朝的安危,天下百姓的福祸,远超过私人恩怨。” “不用你说,这道理我懂,但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项刚一个出身江湖的平凡人,但求个人的恩怨分明,人可以欠我,我绝不欠人,于愿已足!” “这样,项爷,恕我直言,您算不得真正大英雄。” 项刚脸上闪过一丝抽搐,道:“项刚不敢奢求什么真正大英雄,天地中的蜉蝣,沧海中的一粟,做个平平凡凡的人,也就够了。” “项爷——” “你不必再多说了,今天我要是听得进你的话,早在昔日项刚就离开三厂了,甚至我根本就不会投到三厂来。” “项爷,象您,不该分不清大义——” “不是分不清,而是不敢奢求,但求保全个人的一个义字,我就知足了。” “项爷,您这么做,算不得保全——” “老弟,”项刚摆摆手,道:“不必再多说什么,只告诉我一句就够了,你答应不答应带她走?” 花三郎扬扬眉道:“项爷,该带她走的,是您而不是我!” “不,是你。” “项爷,众所周知,南宫玉是您的红粉知己。” “可是只有我知道,她只拿我当朋友,心里有的,是你而不是我。” 花三郎心神猛震:“您怎么能这么说。” “有什么不能的,项刚也许粗了些,但是并不意味傻。” “不,项爷——” “容易,要是你愿意,你可以当面问问她。” 花三郎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老弟,不论什么事,勉强了都不好,尤其情之一事,更是丝毫勉强不得。” 花三郎暗一咬牙,道:“就算如您所说,可是我已有肖嫱——” “老弟,你自己去处理,这种伤脑筋的事,是你的,不是我的。” 项刚微微地笑了笑。 花三郎也报以一笑,但笑得苦,笑得勉强。 “别耗了,走吧!回去带肖嫱,我把南宫送出城。” 花三郎全身热血猛往上一涌:“不,项爷,我不能。” “你不能?” “只要刘瑾在一天,我就一天不能走。” “我刚说过,只要我项刚在京一天,我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九千岁。” “这样,项爷,您我的立场是对立的。” “不对立是有一个办法,马上带南宫跟肖嫱离京,否则的话,老弟,你就要先撂倒项刚。” 花三郎凝目望项刚,心胸之中为之天人交战,一阵阵的激动汹涌澎湃如怒涛狂澜。 这么一位豪杰,这么一位朋友,花三郎怎么能跟他作生死的搏斗?怎么忍心出手? 但是,情势逼人,项刚向来是说一句算一句的,如不先通过项霸王这一关,绝难动得刘瑾毫发。 怎么办? 能怎么办? 该怎么办? 花三郎激动之余,不住暗暗自问。 他不能伤害这么一个朋友,因为这个朋友对他仁至义尽。 但是,如不伤害这个朋友,他就有负重托,难以完成任务,愧对朝廷跟天下万民。 果真如此,他跟项刚的难顾大义,又有什么分别。 至此,他才知道,有时候顾全大义都是一件难事。 自己如此,项刚的心情可想而知,又怎么能责怪这位朋友? 当然,他可以不顾一切先放倒项刚,这不难,而且也是千对万对的,除了自己的良心,几乎挑不出一个人会怪他。 但是,他真能这么做么? 而,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办呢? 项刚的神色很平静,很安详,凝望着花三郎,一动不动,沉稳得象一座山。 渐渐地,花三郎转趋平静,他说了话:“项爷,能不能让我先见见南宫姑娘。” “为什么一定要先见她。” “我可以走,总得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 项刚迟疑了一下,微点头:“好吧,跟我走。” 项刚带着花三郎走出了忠烈祠。 两个人都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走的方向,走的路,似乎是直奔项刚的总教习府。 果然不错,是总教习府。 应门的是鲁俊,看见花三郎,他为之一怔,旋即躬了身:“花爷!” 花三郎点头示意。 项刚道:“他们三个还在守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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