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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项刚拍了拍他道:“咱们待会儿再谈,先说说你——”

  一眼瞥见了花三郎衣裳上的八处剑痕,一怔直了眼,“兄弟,这是——”

  花三郎苦笑一声,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项刚的一双环目瞪得更大了:“会有这种事,会有这种事,大公主居然在宫外置了住处,这简直是——简直前所未有嘛——”

  花三郎没说话。

  “兄弟,还好你没出手,这位大公主性情刚烈,嫉恶如仇,你要是出了手,你的麻烦可就真大了。”

  “九千岁也救不了我?”

  “别傻了,兄弟,九千岁会为你招惹皇家?”

  花三郎又默然了。

  项刚沉默一下,脸色忽转肃穆:“不过,兄弟,她是对的。”

  花三郎一怔:“他是对的,谁是对的?”

  “大公主。”

  “项爷,你是说——”

  “你应该脱离三厂,投效她的锦衣卫。”

  “项爷,怎么您——”

  “老弟,三厂不适合你,象你这种人也不适合待在三厂,真要说起来,那是埋没,甚至是罪过。”

  “项爷,您也跟我开玩笑!”

  “象吗?我会拿这种正经事跟你开玩笑。老弟,我不擅虚假,对你,更是事事掬心。”

  花三郎暗暗一阵感动道:“我知道,只是我不懂——”

  “不用懂,你以前不会没听说过,如今不会没亲眼看见。”

  “既是如此,您当初为什么不阻拦我?”

  “荐你进三厂的不是我,而且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

  “现在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你对我,也没有虚假。”

  花三郎暗暗一阵惭愧:“项爷,同样的,我也知道您是个怎么样的人。”

  “什么意思?”

  “您更不适合。”

  “兄弟,咱们不同。”

  “怎么不同?”

  “不同就是不同。”

  “项爷,这种说法难让人心服。”

  项刚脸色一转肃穆,沉默了一下才道:“兄弟,欠人家的债,总是要还的。”

  花三郎依稀记得听谁说过这么回事,可就记不起来是谁说的了,道:“您欠了谁的?”

  “自然是九千岁。”

  “您怎么会欠九千岁的?”

  项刚没说话。

  花三郎又问:“您欠了他多少?”

  项刚仍没说话。

  “如果您只是为这,不难办,我找几个朋友凑一凑,相信还能……”

  项刚摇头说了话:“不是银钱,也不能以银钱来计算。”

  花三郎道:“呃!不是银钱,那是……”

  项刚道:“不但不是银钱,而且也不是我欠下的。”

  “不是银钱,也不是您欠下的,那是……”

  “兄弟,你应该想得到,你我这种人,欠人银钱好办,欠人别的不好办,象我项刚,何至于为些俗物替人卖命。”

  “项爷,那究竟是……”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可巧,我是个欠人债的人的儿子。”

  “呃,是老太爷……”

  “先父欠人活命恩,我这个做儿子的,只好拿这条命来报效人家。”

  花三郎道:“原来如此……”

  沉默了一下,凝目接道:“这就是您的不得已,您的苦衷?”

  “没有什么不得已,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效力三厂,到现在您还是心甘情愿?”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自是心甘情愿。”

  事实上,听得出来,并不心甘情愿。

  花三郎道:“项爷,就象刚才您劝我,如果处心把自己卖给了三厂,那另当别论,否则,项爷,您有没有想到一点……”

  “什么?”

  “您要为您这两字报恩,作多大的牺牲。”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人子者,作些牺牲不应该吗?就算把命捧在手里交给人家,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您的孝心,有恩报恩也千该万该,可是,项爷,您自己的牺牲,是本份,要是牺牲别人,是不是就是……”

  “牺牲别人,兄弟,你这点……”

  “三厂的作为,您比我更清楚,能不牺牲别人么?牺牲得还少么?”

  项刚浓眉一轩:“这一点项刚问心无愧,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我绝对相信,但是,项爷,您别忘了,您是内行厂的总教习啊,杀人的刀虽然不是握在您手里,可是怎么杀人毕竟是您教的啊,那,跟刀握在您手里,有两样吗?”

  项刚脸色一变道:“兄弟,你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跟我说起这话来了。”

  “您刚才不是也劝过我么,我只是觉得,您比我更不适合三厂而已。”

  项刚脸色转趋沉重,象低垂的遮天乌云,看在人眼里,隐隐有要窒息之感,他低下了头,过了一下,才又抬起头道:“兄弟,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你看怎么办?”

  显然,他是有意顾左右而言他。

  花三郎道:“项爷,我想得到的,相信您也一定早想到了……”

  项刚猛一按茶几站了起来:“我问你,案子怎么办?”

  花三郎心知此刻不能再提了,缓缓站起身,道:“我也觉得棘手,不过我倒是琢磨出症结所在了。”

  “症结何在?”

  “恐怕只要是对付三厂的人,十个有九个都能得到百姓的掩护,所以到现在咱们还找不到他们的藏身处。”

  项刚道:“不,老百姓不敢。”

  “未必吧,项爷,明目张胆,我相信没人敢,可是暗地里的帮忙,不经当场抓住,谁又会知道?”

  项刚脸色陡然一变,半天没说话。

  花三郎又道:“百姓们的掩护,再加上他们绝不留活口在咱们手里,当然就棘手了。”

  项刚走动了两步:“事实上,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从落在咱们手里的几样东西看,根本就是……”

  一怔,忽然住口不言。

  花三郎心里一跳,忙道:“项爷……”

  项刚摇头苦笑:“公主不会管这种事的,我怎么会想到了她身上……”

  花三郎心头怦怦然一阵跳,此刻他也想到了那位大公主。

  从掌握的几样东西看,“那帮人”显然来自大家。

  除了那位大公主,谁又敢轻易招惹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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