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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到了前院还往后院走,寿堂所在大花厅,座落在一进后院里,老远就瞧见了,布置得富丽堂皇,喜气洋洋。

  来拜寿的都是宾客,可是无论到哪儿,宾客都分三六九等,有身份有地位的先进入寿堂。

  项刚、花三郎、肖家父女当然是直进厅堂。

  寿堂里已经有客人在了,不多,只有三个,那是南宫玉、提督东厂的熊英、提督西厂的阴海空。

  项刚跟花三郎一进花厅,熊英、阴海空双双返过来见礼,花三郎、肖家父女也给两位督爷见了礼。

  熊英一双目光老盯在花三郎脸上,显然他也奇怪花三郎为什么会来,想问,碍着有别人在,尤其有西厂的对头在,又不便问。

  花三郎给他来个装看不见。

  该进来的宾客都进来了,一阵鞭炮声中,老寿星在下人们搀扶下出来了,论年纪他还没有到用人搀扶的时候,可是有钱有地位的老爷得这样,不然显不出身份来。

  老寿星一出来,花三郎就心头猛震,没别的,这位老寿星,活脱脱的就是那个“白云观”前冒充陈铁口的陈铁口,除了这位的肤色白净一点之外,浑身上下再无分别。

  要肤色黑好办,只要是处身武林,稍微懂一点化装术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办。

  花三郎忙一扯项刚:“项爷,什么都不用等了,就是他。”

  项刚一怔:“老弟,你没弄错?”

  “绝对错不了,他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

  “居然有这种事,居然有这种事,这么多年来,我可真是走了眼了,老弟,给我个面子,等拜过寿以后再动他。”

  “行!”

  老寿星含笑跟众宾客打招呼,众宾客也是一片上寿声,花三郎就站在项刚身边,老寿星看得见花三郎,但是他只含笑跟花三郎打了个招呼,别无一点不对的神色,等他走过去了,花三郎才道:“这么看,该是他的掩饰工夫高人一等。”

  项刚道:“又何只一等,老弟,拜完寿后,我通知南宫不用再费事了,你看我眼色行事。”

  “是,项爷!”

  拜寿不麻烦,宾客虽多,半个时辰左右也就完事了。

  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谁也没想到,片刻之后,会出大事。

  拜完了寿,眼看着南宫玉就要走近老寿星。

  项刚忙打眼色微摇头。

  南宫玉诧异地走了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不用费事了,花老弟已经认出是他来了。”

  南宫玉一怔:“真的?这真叫人难以相信,这真叫人难以相信。”

  寿堂事了,自有下人们恭请众宾客人席,寿宴设在几个院落里,老寿星则往后头歇息去了,等开席时再行出来接受杯酒祝嘏。

  项刚一施眼色,带着花三郎往后行去。

  南宫玉没跟过去,可也没走。

  肖铮父女是西厂的人,花三郎现在是为东厂办事,当然不便跟去,不但没走,还跟阴海空嘀咕了一阵,当然,阴海空满面震惊地也留下了。

  熊英能提督东厂,自不等闲,一见这情形,自感纳闷,但在场能问的,却只有南宫玉一个,他只有去问了南宫玉。

  南宫玉没主动告诉熊英,可是等熊英来问她的时候,她却一点也没隐瞒的告诉了熊英。

  熊英听完,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往后赶去。

  老寿星由成群的下人侍侯着刚进后堂,项刚带着花三郎也跟了进来。

  老寿星一见项刚,连忙前迎:“总教习……”

  项刚道:“金老,恕我擅闯后堂。”

  “这是哪儿的话,金家还有什么地方,你总教习不能到的,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倒是贱辰承蒙总教习辱临,实在太不敢当,太不敢当,坐,坐,请坐。”

  连话声都一模一样,这下越发错不了了。

  项刚道:“请金老摒退左右,项刚有事要请教。”

  “行,行,你们出去,你们出去。”

  金府的下人刚出去,后堂里闯进了熊英。

  老寿星微一怔:“呃,熊督爷……”

  熊英强笑一招呼,立即转望项刚:“总教习……”

  项刚道:“你知道了。”

  “是的,刚问过南宫姑娘。”

  “那你站在一边儿,等我跟金老说话。”

  熊英一急还想再说。

  “怎么?有我出面,你还不放心。”

  熊英哪敢再说,忙躬身一句:“不敢!”退向后去。

  老寿星见这情形有点怪,又不便问,似有点不自在。

  项刚那里又说了话:“金老跟我这位老弟认识认识。”

  他摆手向花三郎。

  老寿星忙道:“刚就想问,总教习换了护卫了,这位老弟好人品。”

  “不,这是一身兼东西两厂总教习的花三郎,花总教习。”

  老寿星一怔,赔上满脸歉疚的笑:“呃,失言,失言,原来是花总教习,幸会,幸会。”

  项刚道:“金老以前没见过吧。”

  “初会,初会,花总教习恐怕是刚任职三厂,要不然我绝不会没见过。”

  说话到这儿,下人把花三郎送的贺礼找来了,他要交给老寿星,项刚伸手接了过去,支走了那名下人,打开取出那只鞋。

  老寿星一怔直了眼:“项总教习,这是……”

  项刚道:“金老认识这只鞋吧。”

  “认识,当然认识,这是我的鞋啊,还是前几年在南大街瑞祥订做的,怎么会跑到这位花总教习手上去了。”

  “金老不明白么?”

  “项总教习,我还真糊涂了。”

  “那么,老弟,你把这只鞋的来龙去脉,说给金老听听。”

  花三郎答应一声,当即把这只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完了花三郎的叙述,老寿星满脸惊恐瞪大了眼:“会有这种事,会有这种事,这么说,花总教习认为那个冒充陈铁口的,是我?”

  花三郎道:“金老,鞋对,人也不错,这怎么说。”

  “鞋对,人也不错,不,不,花总教习,你弄错了,我是个不会武的人,也是足有快一个月没出过门了,人绝不是我。”

  “呃!金老是说我看错了。”

  “不敢,不过家里这些人都可以做证,我的确快一个月没出过门了。”

  花三郎道:“如果我养着这么些个人,他们也能事事为我作证。”

  老寿星忙望项刚:“项总教习,咱们认识不是一天了,难道你也认为……”

  “我并不认为什么,我来只是想听听金老合理的解释。”

  “项总教习,别的不冲,就冲我跟九千岁……”

  “金老,现在有我项刚在座,那就表示一切自有我扛,一切不枉不纵,不是你,任何人拿你没办法,是你,九千岁只怕也护不了你。”

  “这……可是我这鞋……对了,两位等等,我去看看我的鞋去。”

  项刚道:“熊英陪陪金老。”

  “是!”

  熊英恭应一声,“陪”着老寿星进了里间,没片刻工夫,熊英又“陪”着老寿星出来了,老寿星一脸惊异:“怪了,我那双鞋不见了。”

  花三郎笑笑道:“金老的鞋别人能穿,这是第一巧,偷走了金老的鞋,恰能穿,而又十分象金老的人穿,这是第二巧,金老,世上有这种巧事么。”

  “这,这我也糊涂了,可是……两位,绝对不是我呀。”

  “金老,当然搁谁谁也不会承认,不过你总得给我们个满意的解释,对不?”

  “满意的解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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