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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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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李清道:“恕我盂浪,花朋友是哪条道儿上的?” 花三郎微一摇头道:“三厂的人误会了,两位也误会了。” 李清讶然道:“这话……” 花三郎道:“我是个读书人,连年大比未中,这趟带了几个钱,想到京里来走走关节,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谋个一官半职,哪知从客栈出来就碰上了三厂的人,他们正盘问我,忽然中了暗器躺下了地,然后就有一位奔过来拉着我就跑,坐上一辆马车飞也似的到了这儿,我就是这么到这儿来的。” 李清道:“呃,原来花老弟不是道儿上的朋友。” “两位看我这个样,象么?” 只象个不务正业的有钱人家纨裤子。 李清跟石俊彼此对望了一眼,石俊道:“我们还当是江湖志同道合的朋友呢,原来是个来捐官的。” 花三郎道:“不得已,不这样怎么有脸见父母,只要有个一官半职混混,家里是不会管你的官是怎么来的。” 李清、石俊忍不住笑了,李清道:“花朋友说得是,花朋友说的是……” 石俊道:“花朋友府上是……” 花三郎道:“关外。” 石俊道:“好地方!” “好说。”花三郎道:“有人傲夸关外崇山峻岭,秋风猎马,所谓风萧水寒,燕赵多悲歌慷慨之士,我却独羡慕湖山秀美,江左的文采风流,所谓红外风娇日暖,翠边水秀山明,这些个,是关外所无法比拟的。” 这口吻,可真不象个读书人。 李清道:“哪儿的话,哪儿的话,什么地方都一样,有好也有坏。” 这位谈吐可就不怎么样了。 石俊道:“花朋友,在如今这个时候做官,恐怕不太适宜啊!” 花三郎道:“怎么?” 石俊道:“朝里有刘瑾专权,上欺天子,下压群臣,那种日子不好过,弄不好就要赔上身家性命,就算命比别人大,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 李清道:“就是嘛,花朋友,说句话你可别见怪,这年头做官的人人为自保,不是想辞官回家养老,就是做起事来战战兢兢,心惊胆颤,巴不得早一天跳出这是非圈,你怎么反倒想往里钻呢?” 花三郎道:“我辈读书人,十年寒窗,磨穿铁砚,为的是什么,士、农、工、商,士列四民之首,不求取些微功名,辜负那十年寒窗,不混个一官半职,又何以光门楣、显祖宗,最现实的事,我拿什么脸回家呀!” 石俊还待再说。 花三郎已然正色说道:“我知道,宦海波涛,诡谲险恶,可是试观古来历朝历代,哪一朝代的宦海平静,仕途顺利,能否明哲保身,能否平步青云,能否飞黄腾达,端在自己,古来多少人标榜清高,不愿随波逐流,但却个个落落寡合,郁郁不得志终其生,清高或许清高,又能得到什么,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我敢说,那些人在他将死前的片刻,必然是悔恨交集,倘若天假其年有机会,让他从头来,他必然会彻头彻尾改变,一定不会再蹈覆辙。” 这番话,听得李清、石俊瞠目结舌,无以为对,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似乎是话不投机,定过了神,石俊强笑:“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李兄,咱们走吧,让人家花朋友歇息吧。” 石俊跟李清走了。 花三郎笑了。 石俊、李清没回小亭子里去,相偕走进了东边不远那间精舍里。 花三郎人在屋里,可是从窗棂里投射出去的目光,始终没放过那间精舍。 只一会儿工夫,石俊从那间精舍里轻快异常的走了出来,出了院门不见了。 那个院门,正是花三郎跟瘦高小胡子来的时候,走过的那扇门。 花三郎脸上的笑更浓了,吁了一口气,坐了下去。 饭时到了,有人给送了饭来,送饭的,是两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不但穿的花不溜丢,而且人也浓妆艳抹,喷香喷香的。 这两位大姑娘人长得不算美,可也并不讨人厌,只是搔首弄姿,挺会作态,而且还透着些妖气。 在别人眼里,这两个算是够迷人的,迷人的不是她们的姿色,而是她们的媚态。 可是在花三郎眼里…… 花三郎的眼界太高了,他阅人良多啊。 两位大姑娘也算得上是阅人多矣,在这种地方当差,这种地方做的又是“救人”的事,生张熟李,焉有不阅人良多的道理? 而象花三郎这样儿的人,恐怕她俩还是头一回碰上,你看,四只水汪汪的眸子,滴溜溜直在花三郎身上转,就舍不得挪开,哪怕是一刹那。 不但搔首弄姿得更厉害,媚得更来劲儿,简直是极尽卖弄之能事,甚至,殷勤的不得了,盛饭、夹菜、侍候吃、侍候喝、侍候洗手、侍候擦脸,花三郎的两只手就等于是多余的。 都侍候到了,行了吧。 不,脚底下象粘住了,还舍不得走。 还侍候什么。 花三郎可没表示什么,处之泰然。 两位大姑娘似乎在等花三郎的话,等花三郎有所行动。 花三郎既没有话,也没有行动。 说话的另有其人,来了。 一阵香风,醉人,显不出两位大姑娘的香了。 猛一亮,也使得不算顶美的两位大姑娘暗然失色。 精舍里进来个人儿。 这么个人儿,说她是少妇,年岁嫌大了些,说她是中年妇人,可又年轻了些,那也是罪过,谁也不忍这么说。 看年纪,该有三十多,可是她有着十八九姑娘们的身材、肌肤,身材美好而圆润,肌肤也既白又嫩。 十八九姑娘所欠缺的,是她那动人的成熟风韵。 这种酒,不必品尝,看一眼就能醉人。 她,没有浓妆艳抹,但却美艳照人。 她,没有搔首弄姿,故作娇媚之态,但,她远较那两个已经够媚的大姑娘媚人。 她,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媚,她,举手投足,没有一个动作不媚。 就算现在她寒着一张吹弹欲破的娇靥,照样无碍她的媚力:“收拾收拾,出去吧。” 两个大姑娘一下子一丝儿媚意也没有了,急急忙忙的收拾了碗筷,带着一阵香风走了。 花三郎拱起了手:“承蒙款待,毋任感荷。” 刚想寒着一张娇靥,如今花三郎这句话,就象是解冻的春风,马上,她笑了,笑得更媚,媚得让人心跳:“您好说,既然把您请到我们这里来了,粗茶淡饭还能不给吗?各位都是我们打心眼儿里敬佩的血性英雄,我们自愧做的不够周到,还要请您多多包涵呢。” 花三郎连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她目光一凝,秋水似的明亮,火一般炙热的眸子,紧紧的盯在花三郎冠玉似的俊脸上:“说了半天话了,还没请教,您贵姓啊。” “不敢,花,花三郎。” “哎哟!”她一脸惊喜的笑了,笑得花枝乱颤:“您瞧这有多巧啊,在这儿碰上了您这位本家。” 花三郎微一怔:“呃!您……也姓花。” “可不,一笔还能写出两个花字儿来嘛,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花三郎“哎哟”一声,也显出了热络劲儿:“那可是真不容易啊,能有你这么一位本家,可是我的无上荣宠,您忙不?不忙请坐会儿。” “我没事儿,就算再忙,碰上了一家人,说什么也得亲近亲近。” 她坐下了,花三郎也坐下了,挨得她挺近的。 她往前欠欠身,一张娇靥到了花三郎眼前,娇靥既美且媚,加上那阵阵迎面直送的幽香,真能让人心头象小鹿似的:“您家在哪儿呀?” 花三郎道:“关外。” “您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一事无成。” “别这么说,我这么问可没别的意思,既是本家,还跟自己人客气,问清楚了多大好称呼,我三十了,托个大,叫你一声兄弟。” 花三郎微一怔,旋即一笑:“您这是跟我开玩笑,您哪儿有三十。” “真的,三十了。” “我不信。” “骗你干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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