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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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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阿步多又作难了,能摆脱了一个,却难摆脱了这多个,这一来怎么进去? 正自束于无策之际,忽听背后蹄声响动,连忙回顾,只见一匹高头健马飞驰而来。 天,那竟会是五虎将之首的代勇。 阿步多不由大喜,站起身子,挥手招呼,适时代勇也看见了他,呆了一呆,随即缓下坐骑。 到了近前,含笑问道:“大领班,躲在这见干什么?”翻身便要下马。 阿步多连忙拦住了他,匆匆忙忙地把府中事向代勇说了—遍,并要代勇速报德贝勒知道,以谋求对策。 代勇听毕大惊失色,一句话未再多说,立即抖缰勒马,箭也似地驰向府门,阿步多遂也不敢怠慢地急步离去。 他走得对,他刚没了影儿,适才他站立处便掠来了和相府的两名黑衣死土,这些人都够机警的,显然他们觉得代勇突然驻马,事有蹊跷,既不敢拦代勇,只有过来看看。 还好阿步多走得快,两人一无发现之后,互相诧异地对望一眼,身形一闪,只有又掠回来处。 代勇一进门,便直奔德贝勒书房,书房中,德贝勒一个人正在那儿看书,他见代勇飞步闯入,立刻沉了脸:“代勇,什么事这般匆匆忙忙?” 代勇连礼都来不及,就急急把阿步多适才所告,向德贝勒禀报了一遍。 德容一听脸上变了色,沉吟说道:“这会是谁见了忆卿,又跑到和坤那儿去密告的……” 忽地站起,沉声喝道:“代勇,找玉珠来,快!” 代勇应了一声,飞步出门,转眼又陪着玉珠进了书房,一进门,五珠便诧声问道:“爹,什么事大伙儿这么惊慌?” 德容没理他,转注代勇,道:“代勇,招呼他们一声,跟玉珠出城打猎去!” 代勇心中明白,口中应得快,脚下更快,一闪便没了影子。 德容这才把事情告诉了五珠,玉珠一听骇然失色,忙道:“爹,那么您要我……” 德容道:“去找你姑姑,她比我行,也许她有好主意,快去,快去,要你姑姑一定要在今夜之前想出办法来!” 玉珠不敢怠慢,应声出了书房,适时,代勇等五虎将已一切准备就绪,玉珠二话不说,腾身上马领着五虎将,催动铁骑,飞马出门而去。 全部是打猎的行头,自然轻易地瞒过了和相府的那些个死士,加之五虎将一路谈笑,那情形更像。 玉珠丛五虎将立骑蒙古种健马一路飞驰,未出盏茶工夫便到了白云观,玉珠吩咐五虎将观外等候,未等通报,一个人横身闯往春花园。 这可不得了,那些身怀武学,名义清修,实际上则是护卫郡主安全的三清全真们,玉贝子又不是别人,拦又不敢拦,只得敲磐报知美道姑。 人到底不比那磐声快,等到玉珠奔进春花园,美道姑已寒着脸挡在了小桥之上,她一见玉珠。立刻沉声叱道:“玉珠,你越来越大胆了,是谁叫你不经通报便乱闯的?” 玉珠忙道:“姑姑,您先别生气,听我说,爹让我来的……” 美道姑怒声说道:“是你爹叫你不经通报便乱闯的么?” 玉珠急道:“姑姑,不是,我是有急要大事禀告……” 接着,就忙把要说的说了一遍。 静听之余,美道姑脸色连变,听毕,她那脸上的神色竟反趋平静,而且平静得山奇,冷冷说道:“是你爹叫我想个主意?” 玉珠点头说道:“我爹说,您比他行,也许有好主意!” 美道姑沉吟说道:“首先这件事不能让忆卿知道,要不然他能捣翻了整个皇城,只不知道那见着忆卿,又跑到和坤那儿密告的是谁,此人好绝的心智,奸毒的心肠,他们竟要破墓开棺验骨……” 冷冷一笑,抬眼说道:“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爹,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动不了纪泽一根汗毛,叫他放心地在家等着好了!” 玉珠大喜,应了一声,便要转身。 “慢着!”美道姑突然喝道:“我险些忘了,擅闯禁地便是你有急要大事而来也不能轻饶,出去交代代勇一声,让代勇回去禀报你爹,然后你给我回来,到屋里跪着,晚上我再放你回去!” 这一下玉珠傻了脸,一脸苦相地方待求饶。 美道姑脸色一沉,又道:“不愿罚跪也可以,给我抄一百张道德经去,字迹要端正,一笔不许潦草,你自己选择吧!” 玉珠涎脸说道:“姑姑,写字,您岂不是要了珠儿的命!我宁愿罚跪!” 美道姑忍不住笑了,叱道:“不长进的尔西,我看你哪一天能把字学好,宁可罚跪也不愿写字,丢人,滚,下次再犯,定罚不饶!” 玉珠大喜一声:“谢谢姑姑,珠儿就知道您疼珠儿!” 转身飞奔而去。 望着那颀长身影远去,美道站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渐渐地,笑容凝住消失,她转身进了屋。 须臾,她又从屋里走了出来,身上加了一件风氅,悄悄地出了侧门…… 第十三章 开棺验骨 第二天,偌大一座九门提督商里,被一片沉重的阴霾所笼罩,而且寂静不闻一丝人声。 纪泽如今更能处之泰然了,从一大早,他便陪着他所请到的证人在家等上了,他所请到的证人,只有德贝勒德容一个。 别的倒不是请不到,而是他不愿意惊动人家,也不愿意拖累人家,就连德容,也是自己来的。 纪泽陪着德容,坐在客厅里,等了一整天,却未见那位龙大人的人影来到,一直等到了上灯时分,才有了动静。 九门提督府外,车声蹄声雷动,来了,声威颇壮。 除了那位龙大人外,还有步军副绕领鄂尔,宗人府那位右宗正大人,这两位,自然都是龙大人请来的证人。 不说别的,单这证人就要比纪泽声势浩大。 纪泽在德容的授意下,把这三位朝廷大员请到了客厅中,按那官位大小,那位龙大人与宗人府的右宗正,德贝勒坐了个并肩,步军副统领鄂尔,位略次,纪泽则敬陪末座。 坐定,那位龙大人第一眼溜在了德容身上,嘿嘿笑道:“我没想到纪大人请来贝勒为证!” 德容情知他话里有物,当即淡淡说道:“为公为私,我都应该跑这一趟,其实,也不是纪大人找我来的,我是不请自来,龙大人所请的证人,也颇出人意料之外。” 那位龙大人嘿嘿笑道:“我请的证人,那是最恰当不过的,纪大人直属于步军,所以我请了副统领来,事涉当年傅侯一案,所以我又请了宗正!” 德容淡谈笑道:“龙大人是老官场了,做事哪有不恰当的?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公办,倒有点像私查!” 那位龙大人神情微微一震,道:“贝勒错了,这正是公事公办!” 德容摇头说道:“不,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以为应先奏明皇上,请皇上派刑部监督,能由刑部监督为证,那才更恰当不过!” 邯位龙大人脸色微变,笑道:“不然,贝勒,密告者告进了和相府,我是和相派来的,这两位证人也是我请示和相之后才邀请的,这跟皇上下旨有什么两样……” 德容截口说道:“龙大人,皇上是皇上,和相是和相,难道龙大人认为皇上跟和相没什么两样不成了?” 那位龙大人一惊忙道:“贝勒明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有一颗脑袋一条命,哪儿敢呢?我是说有些事情和相有权处理,不必事事都惊动皇上,再说,事情一旦水落石出,还怕和相不奏明皇上么?” 德容笑了笑,道:“说得是,龙大人,我请教,这破墓开棺验骨之举,可是你龙大人的意思?” 那位龙大人点头说道:“本来人死入土为安,无如事关重大,我奉命行事,不能不查个明白,要不然我怎么向和相复命交差!” 德容沉吟了一下,忽地笑道:“龙大人,彼此同朝为官,有些事瞒上不瞒下,纪大人托我在龙大人面前说项,这破墓开棺验骨之举,可否通融通融免了,换个别的方法查证?” 那位龙大人眸子倏地一转,笑道:“贝勒之意是说……” 德容道:“龙大人多帮忙,纪泽他定有厚谢!” 那位龙大人哈哈笑道:“贝勒这岂非是帮纪大人行贿?” 德容淡笑说道:“行贿那不敢,也有污龙大人的清廉官誉,只请多帮忙!” 那位龙大人目光又复一转,道:“贝勒要我换用别的什么法子?” 德容道:“只要不破墓开棺验骨,其他的法子,任凭龙大人!” 那位龙大人嘿嘿摇头说道:“贝勒原谅,非是我不通人情,不卖面子不通融,实在是事关重大,我既不敢也不能,贝勒该知道,要是让和相知道那还得了,我这颗脑袋就别想要了。” 德容道:“龙大人,只要咱们不说出去,别人谁会知道,彼此都是自己人,顺水人情,龙大人又何乐而不为?” 那位龙大人目光一溜左右,道:“贝勒莫要忘了,在座还有两位……” 德容道:“这个我知道,他二位是龙大人请来的,只要龙大人点了头,他二位哪会让龙大人下不了台?他二位处,纪泽自然也会有所表示,龙大人只管放心!” 那位龙大人抚着胡子沉吟了一下,摇头说道:“贝勒原谅,我是非不为,实不能,更不敢……” 德容道:“龙大人……” 那位龙大人脸色微沉,道:“贝勒,我龙某人身受皇恩,岂可做出贝勒身为当朝亲族,似乎更不该包庇罪行,恂私舞贝勒身为当朝亲族,似乎更不该包庇罪行,恂私舞弊!” 德容双眉微挑,道:“这么说来,龙大人是铁面无私,毫不徇情了!” 那位龙大人点头说道:“我龙某人为官多年,一向如此!” 德容笑道:“龙大人高风亮节,操守弥坚,令人敬佩,倘若朝中的官员,人人都能像龙大人,就不会有那些笑话了!” 那位龙大人脸一红,道:“贝勒过奖,身浴浩荡皇恩,当如是!” 德容笑道:“既如此,我不敢相强,更不敢玷污龙大人清廉节操,只好任凭破墓开棺验骨了,只是——倘若棺中人经验明后非纪泽子女,人证当面,纪泽他自当俯首认罪,万一,龙大人,假如那棺中白骨经验明后,是纪泽的亲骨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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