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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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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汉民连忙敛态,道:“容叔,您明鉴,大恩未报,侄儿不敢对您见外!” 德容黯然强笑,道:“谢谢你,忆卿,千万别让那立场之事影响了咱们私人间的感情,你知道,两代的交情非同泛泛……” 朱汉民难掩激动,轩了轩眉,道:“容叔,我保证绝不会,侄儿虽不敢昧于民族大义,但却是个有血肉,有灵性的人,不敢漠视两代的交情,尤其您跟怡姨对我的恩情,您请放心!” 德容双目微有湿意,抬手拍了拍朱汉民肩头,道:“对你,容叔哪有不放心的?你爹,玉箫神剑闪电手夏大侠,他不愧宇内第一奇才,顶天立地盖世英雄,百年罕见,举世难求,我敬他为天人,他的儿子,他的骨肉,还会有错……” 勉强笑了笑,道:“忆卿,详情你也知道了?” 朱汉民道:“我爹只告诉了我个大概,我这趟来京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打听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德容面上闪过一丝轻微抽搐,道:“忆卿,别这样,你义父,他赤胆忠心,柱石虎将,一生为国,落得如此悲惨下场,无论朝野,都抱屈于心,愤慨不平,但,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这是大清皇律,也形同家法,你便是查明真相,又能如何?” 朱汉民陡挑双眉,目中煞气懔人,道:“容叔,您知道,当着您,侄儿不便说什么!” 此言一出,美姑娘一双美目飞闪异采,玉珠神情一震,德容则吓白了脸,机伶一颤,道:“忆卿,你千万不能这样,姑不论那怪不怪皇上,你义父赤忠一生,为朝廷,他披肝沥胆,你不能让他忠名蒙污垢,死不瞑目。须知,他当初可以不死,你爹也可以救他,他之所以愿死,那在尽忠取义,你爹所以不救他,那也是忍痛成全……” 朱汉民挑眉瞪目,默然不语,那模样儿,便是从不知怕为何物的美姑娘看了也心惊。 半晌,他始突然开口说道:“容叙,您知道详情么?” 德容道:“我只知道内情极不单纯,到底如何却不清楚。” 朱汉民道:“容叔,内情怎么样个不单纯法?” 德容犹豫了一下,道:“朝中有人进谗……” “谁?”朱汉民勃然变色,震声发问。 德容摇头说道:“我不是说么,我并不知道究竟,你怡姨,也许知道得比我多一点。” 朱汉民道:“可是怡姨她出了家,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德容呆了一呆,道:“你怎么知道你怡姨出了家?” 朱汉民道:“是阿步多说的。” 接着就将遇见阿步多的事,说了一遍。 德容点头叹道:“什么事都在一个‘巧’字,不然咱们也难以见面,忆卿,有空是该去看看纪泽夫妇,你知道,那才是大恩!” 朱汉民凛然说道:“谢谢容叔,侄儿一定要去给他两位请安的。” 德容道:“那也别急,我有你怡姨的下落。” 朱汉民大喜,急急问道:“容叔,怡姨她现在哪儿?” 德容笑道:“现在要是告诉了你,恐怕你连坐一会儿都不坐了。” 朱汉民忙道:“容叔您知道,侄儿大事在身,急不可待……” 德容道:“忆卿,我知道,但不急于一时……” 朱汉民摇头道:“不,容叔,您不知道,侄儿还有件事,要打听小霞的下落!” 德容“哦”地一声,笑道:“那更不必急,我知道,纪泽夫妇把小霞寄养在……” 朱汉民忙道:“不,容叔,小霞后来又落在了亲王府……” 德容呆了—呆,诧声说道:“小霞落在了亲王府!谁说的?” 朱汉民遂又把接获乃妹由亲王府中发出的信的事说了—遍,说着,并探怀取出了那封信来,双手递过。 德容静听之余,脸色连变,及至接过了那封信,略一阅视之后,脸上神色更趋凝重,道:“这是怎么回事?纪泽夫妇明明是把小霞寄养在清苑一户民家,怎么又会落在亲王府……” 朱汉民道:“所以侄儿急着要见怡姨。” 德容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你怡姨未必会知道!” 沉吟了一下,又道:“这是亲王府专用的信笺,每一个亲王府都用这种信笺,小霞她怎不说明是哪家亲王府?这就难打听了……” 朱汉民道:“也许怡姨知道亦末可知!” 德容迟疑了一下,递还那封信,道:“你早一天见见你怡姨也好,你知道,离开西城两里处,有座白云观,你怡姨就在观后春花园中清修,我让玉珠带你去一趟!” 朱汉民接过信笺,容得容叔说完,立即腾身而起,直上半空,半空中长揖而拜,扬声说道:“不必了,德叔,侄儿急不可待,唯恐稍迟,失礼之处,尚祈容叔原谅,一俟事毕,侄儿当再来请安。” 话落,身闪,倏化长虹,转眼不见。 玉珠大急,腾身要追,德容忙摆手说道:“玉珠,别追了,夏梦卿天龙身法冠绝宇内,举世第一,忆卿传他衣钵,毫不逊色,你再有十个也追他不上。” 玉珠急得跳脚,美姑媳却突然冷冷说道:“哥哥,干什么这样?人家不稀罕咱们,咱们又何必非跟去不可?争争气不行么?”好个咱们! 玉珠双眉一挑,刚要说话,德容已然轻叱说道:“兰儿,不许胡说,忆卿他……” “我不要听!”美姑娘一跺蛮靴,娇躯一扭,如飞向门外奔去。 德容呆了一呆,摇头苦笑,向着两名俏丫头挥了挥手。 两名俏丫头一齐福了一福,转身尾追而去。 望着两名侍婢不见,德容转注玉珠,突然说道:“玉珠,你看出了些什么?” 玉珠—怔,愣愣问道:“爹,您说什么……” 德容双眉—挑,道:“难怪你姑姑常叫你浑东西,你的确浑!” 玉珠恍然大悟,脸一红,忙道:“爹,您是说妹妹……” 德容笑了,点了点头,道:“还不算太浑!” 玉珠迟疑了一下,道:“爹,您知道,他俩原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碧血丹心雪衣玉龙又是当今宇内第一,忆卿他无论人品、心性、所学,都是妹妹她生干仅见……” “何止是她生平仅见!”德容截口笑道:“便是爹这半辈子,也仅仅见着这么三个,你傅伯,他不算,看来,天下之奇才,全让他夏家占了……” 望了望玉珠,忽又作如是问:“玉珠,你以为如何?” 玉珠未加考虑,道:“妹妹,她千肯万肯,自不必说,小卿他也该没问题!” 德容笑了,但笑得很勉强,淡淡说道:“但愿如此!” 转身向庭院暗径中行去…… 玉珠一怔,情知乃父言出有因,但他没敢再问下去,呆了半晌,始摇摇头,踏着青石小径返回所居小楼。 ※※※ 朱汉民于屋面疾驰,捷如一缕轻烟。 德容虽然贵为贝勒,但由于当年跟夏梦卿、傅小天等这等武林绝顶高手的多年交往,眼力自较一般人高明得多。 他说得不错,朱汉民接受了宇内第一玉箫神剑闪电手的衣钵,一身功力自然高绝,天龙身法冠绝宇内,举世无匹,在尽展身法之下,直如划空长虹,转眼间便出了守卫森严的内城。 当然,凭朱仅民的一身功力,那些个守卫内城的旗勇,是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没有发觉有人由半空里出了城。 朱汉民一出内城便折向了西,他预备出西城直奔白云观,但,世上诸多意外,事,往往难以尽如人愿。 他刚出西城,蓦地里,一声霹雳大喝震天慑人,划空传来。 “朱汉民,你给我站住!” 朱汉民一惊,霍然止步停身,硬生生地刹住身形,抬眼望去,不由呆了一呆,心中立即了然。 左前方,官道旁一片黑压压的树林之内,闪出了五个人,为首的,是个须发如霜,双目赤红的老化子。 老化子身旁,站着个年轻化子,正是跟他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一位,他,面罩寒霜,目射不屑地冷然而立。 这一老一少两名化子身后,紧跟着三名手持打狗棒的中年要饭化子。 突然,朱汉民笑了,跨步向前,举手一拱,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丐帮北京分舵分舵主,火眼狻猊郝大侠!” 言来潇洒,泰然,而安详。 那老化子正是郝元甲,只见他呆了一呆,道:“朱汉民,你认识我郝某人?” “当然!”朱汉民点头笑道:“郝舵主丐帮前辈英雄,我久仰盛名,何况,郝舵主那双火眼金睛,是一块显眼的活招牌!” 郝元甲冷冷一笑道:“你认得郝元甲,那最好不过,你既知我火眼狻猊,当知我火眼狻猊生平嫉恶如仇,更痛恨那些昧于民族大义的丧心病狂,冷血之人!” 朱汉民没在意,且故作糊涂,笑了笑,道:“这个我知道,这也是郝大侠令人敬佩之处……” 顿了顿,接道:“不知郝大侠唤住我,有什么见教?” 郝元甲道:“郝某人要站在大汉民族长者的立场,以天下武林前辈的身份,要你多认识一些民族大义!” 朱汉民笑道:“那不敢劳动郝大侠,对于民族大义,我认识的恐怕不比任何人为少!” 郝元甲冷哼说道:“认识多的人,不会急思卖身投靠,巴结满室亲贵,以求进身之阶,甘心为人鹰犬,供人驱策!” 朱汉民讶声说道:“郝大侠,这话怎么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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