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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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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道:“谢谢姑娘提醒,我没有忘,只是为人在世不能不懂通权达变,姑娘试看古今那些个走路不会拐弯儿的人,那一个不是穷困潦倒,一辈子不得志,到头来落个郁郁而终,人生不过数十寒暑,得意是这几十年,不得意也是这几十年,何必不看开些?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进退者方算高人’,姑娘!咳,说到这儿我倒想过来劝劝姑娘……” 谢蕴如娇靥发白,冰冷道:“不必劝我,你说为人在世要懂通权达变,否则就会穷困潦倒,一辈子不得志,到头来落个郁郁而终,你说识时务者乃为俊杰,知进退才算一局人,我就说几个人你听听,远的不提,我捡几个近在眼前的,洪承畴、吴三桂、尚可喜、耿仲明这四个人可算是如你所说的懂通权达变,可算得俊杰与高人,洪承畴贵为大学士,吴三桂进封亲王,尚可喜、耿仲明也得王爷,他们可算得得意,所得到的千百倍於你的需求,但是这四个人的立场如何?鸟尽弓藏,免死狗烹,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 燕翎道:“知道,诚如姑娘所说,这四个人近在眼前,我怎麽会不知道?但是这只能怪他们自己不好,朝廷待他们不薄,就像姑娘所说,洪承畴贵为大学士,尚可喜、耿仲明、吴三桂皆封王爷,尤其是吴三桂更获封亲王,这等荣耀岂同小可,可是他们不是心有二志便是谋叛造反,这能怪他们落得那种下场,打古至今那一个做君上的也容不得臣下背叛他啊,所以说我还是要劝姑娘醒悟回头,明哲保身……” “够了!”谢蕴如如冰冷道:“我看你的血已经冷了,心已经没了,让你活在世上不如养个畜生。”忽抬皓腕,当胸一剑刺了过去。 她这一剑出人不意,攻人无备,奇快,而且距离又近,按说是十拿九稳,准备一剑贯穿燕翎的。但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见燕翎身躯一闪,谢蕴如这十拿九稳的一剑却落了空,而且那一段皓腕又落进了燕翎手里。 燕翎望著她冷冷地道:“姑娘,像我这种人命却大得很哪。” 谢蕴如又羞又气,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她颤声说道:“你最好杀了我。” 燕翎道:“我不说过了麽,这种事我不管,缉反拿叛另有人在,再说,我李志飞一向怜香惜玉,谢姑娘,奉劝一句,别老是盯著我,跟我过不去了,有那工夫还是多留意自己吧。”话落,他松了谢蕴如的皓腕,腾身飞掠而去。 谢蕴如娇躯机伶暴颤,突然间挂落两串珠泪! ※※※ 燕翎照著那张纸条儿上所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看得他又一怔,这地方比东城根儿那座破庙还让他惊奇。 这地方不是别处,赫然是道教之正观“白云观”! 提起这座“白云观”,那可是大有来头。这座“白云观”在“西便门”外,每年元月十八、十九两天为“燕九节”,是“白云观”的热闹时候。 “白云观”“燕九节”是纪念“长春真人”跟邱元清的,观里所祀的“长春真人”丘处机,字通密,别号长青,年十九(金大定六年)入昆仑山修道,元世祖远征之际,率十八道应召,後置长青於燕京之“太极宫”,总管全国道教,并参划政事共十二,八十岁而化,这也是元朝利用道教统制人民之一例。 邱元清於明初信道,入阐三清,有识者荐元清於明世祖,认元清为非常之才,有用於邦国,世祖大喜,乃赐以美丽宫嫔,元清不敢却,乃於正月十九日自宫,故定是日为“阉九节”,为避免“阉”字,故用同音燕字,所以又称“燕九节”! 燕翎做梦也没想到他报到的地儿会是这座供奉三清的“白云观”,难道说这些三清子弟出家人也参与这场兄弟之间的流血争斗! 燕翎这儿正怔神间,忽听身後传来了一阵步履声,其声轻捷,一听就知道是位练家子,他忙定神转身,只见一名长髯全真已来到近前。 这位全真好像貌,长眉凤目,美髯及胸,还真有点仙风道骨,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十足,目光锐利逼人,不但确是个练家子,怕还是位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燕翎两眼凝望著他,没动,也没说话。 这是燕翎聪明的地方,他知道这是什麽地方,“白云观”来头大,观里的全真受朝廷供奉,身份非比等闲,一个不好就会闹出乱子。 那长髯全真在他面前五尺处停步,凝目上下一打量,突然开口说道:“施主可是姓李?” 燕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长髯全真是来接他的。心里一宽道:“不错,道长……” 那长髯全真又问道:“施主刚从东城根儿来?” 燕翎微一点头道:“没错!” 那长髯全真突然向他伸出了手,道:“让贫道看看施主的凭据。” 燕翎一怔,可是马上就明白了,抬手把从东城那座破庙里瘦老头儿身上找来的那张纸条儿递了过去。 纸条儿刚放在长髯全真手里,长髯全真手掌疾翻,五指微屈,闪电般抓向燕翎腕脉。燕翎当即又是一怔,可是他应变极快,沉腕,出指,上扬的食指正点在长髯全真的掌心上。 长髯全真手臂一震,疾快收回右掌,一双凤目中射出两道冷电般寒芒,直逼向燕翎。燕翎没动,凝神聚功,静等他下一步的行动。 忽然,长髯全真目中两道寒芒隐敛得无影无踪,道:“不错,足堪膺此重任,施主听清楚了,贫道三清弟子出家人,身受朝廷供奉,可算任何一位阿哥的人,但贫道受过二阿哥一次恩惠,只有帮他一次忙作为答报,不过贫道不能不防他日事发被牵连在内,从现在起,施主要改名换姓……” 燕翎呆了一呆道:“怎麽,还要改名换姓?” 那长髯全真道:“不错,施主若是不愿,请即刻回到来处去。” 燕翎忙道:“我没说不愿意,我只是不明白,二阿哥已知道我是什麽人,既在他门里又何须……” 那长髯全真道:“施主要是仍在二阿哥门里,自然不必改名换姓,贫道也不会怕什麽他日事发被牵连,无如从现在起,施主已不在二阿哥门里。” 燕翎为之一怔,讶然道:“从现在起我已不在二阿哥门里,那麽我……” 那长髯全真道:“施主待会儿就知道了,现在先把自己的姓名想好,姓什麽,叫什麽?” 燕翎略一思忖道:“白,白玉楼。” 那长髯全真道:“姓名有了,出身?” 燕翎道:“南七省武林!” 那长髯全真道:“师承?” 燕翎道:“要这麽详尽麽?” 那长髯全真道:“贫道不能不防人问起。” 燕翎道:“道长放心,我自有说辞。” 那长髯全真目光一凝道:“施主,这……” 燕翎道:“白玉楼江南首屈一指,纵横南七省,睥睨黑白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长髯全真道:“这麽说白玉楼确有其人。” 燕翎一点头道:“不错,确有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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