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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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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探手一抓,酒葫芦立刻倒射而回,他抓起了酒葫芦,当头便浇,酒香四溢如雨淋,须发衣衫尽湿。 龙飞怔住了,睁着一双环眼,诧声说道:“厉老儿,你这是干什么?” 厉勿邪苦笑说道:“不能沾唇,这般解馋也好。” 龙飞大叫说道:“厉老儿,你我相交这多年,看不出你还是如此雅人,酒来。” 劈手抓过葫芦,仰起脖子就猛灌,酒,顺着嘴角流下,钢索挂珠,前襟酒渍斑斑,更显豪迈,更是狂放。 一阵狂饮之后,他一抹嘴,哈哈大笑,道:“厉老儿,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这才是,且弃今宵满腹愁,共谋一夕畅对饮,该你了。” 手臂一挺,递出了酒葫芦。 厉勿邪双眉一扬,抬手便要接。 蓦地,一阵苍劲,清朗的歌声起自湖心,如金声,似玉吟,裂石穿云,直逼夜空。 “月湖泛舟意兴高,弃忧抛愁乐陶陶,今宵但谋一夕醉,明月江湖觅女娇……” 这分明是针对…… 厉勿邪一怔,手停在那儿,他跟龙飞两张脸上充满了诧异震惊,互觑一眼之后,厉勿邪急道:“老龙,此人是……” 龙飞环目炯炯,霍然转注湖心,湖心,风月无边,烟波迷离,一叶扁舟横碧波,看不真舟中坐的是什么人。 当即,他浓眉一扬,提气扬声:“阁下哪位……” 话犹未完,一声朗笑自那小船上冲天响起。 “厉东邪,龙北旗,奈何不识故人,若问我是谁,两位请静听:仆是名列五奇首,家在梵净幽谷中………” 龙飞脱口惊呼:“是‘中尊’费……我不信……” 厉勿邪叫道:“岂止是你。” “那连我自己也难信。” 龙飞霍地站起,道:“厉老儿,走,下湖瞧瞧去,是谁……” 只听湖心那清朗话声笑道:“何敢劳动二位故人大驾,我自当移舟趋前拜谒,也好与二位借这‘伯牙台’相对叙旧,把臂言欢。” 话落,小舟划动,划破碧波,缓缓摇了过来。 龙飞急道:“厉老儿,看清楚了。” 厉勿邪冷冷说道:“不劳你叮嘱,我这双眼早盯上他了。” 说话间,小舟已近,船头上迎风负手站定一人,长髯飘拂,衣袂飞扬,几如神仙中人。 正是“长沙” “天心阁”上白衣老者。 龙飞、厉勿邪四只眼睛逼视凝注,一眨不眨。 小船已抵“伯牙台”下,白衣老者仰首含笑呼道:“厉老儿,老龙,奈何泥塑木雕两尊……” 龙飞突然失声呼道:“费老儿,果然是你……” 费云飞一笑说道:“难不成会是别人。” 身形随话飘起,直上“伯牙台”。 他那里甫落地。厉老邪须发皆动,突然伸双手抓上费云飞双臂,口齿启动,半晌始蹩出一句:“费老儿,你,你,你……” 费云飞神情也自激动,笑道:“厉老儿,月湖月明夜,飘然故人来,你我稍时再叙旧言欢,且请冷静,看我为你带得谁来。” 一顿,扬声唤道:“侄女儿,休要舱中垂双泪,速速琴台见爹尊。” “爹!” 一声悲痛娇呼划空扬起,一条纤小红影自船上腾起,飞掠上台,俏立厉勿邪身旁,娇靥上带着笑,也布满了动人的泪渍。 厉勿邪,龙飞又楞住了。 费云飞哈哈大笑,道:“厉老儿,快快舍了我去跟你那宝贝女儿亲热吧。” 厉勿邪、龙飞倏然惊醒,龙飞大叫,厉勿邪一把抓住两只粉臂,须发暴涨,身形剧颤,老泪两行,哑声说道:“丫头,咱爷儿俩是在梦中……” 姑娘厉冰心娇躯一挪,偎向老父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龙飞突然大笑,道:“好了,好了,够了,贤父女一个胡子那么长,一个玉立那么高,满湖游客皆注目,也不怕人笑掉大牙,休要冷落了多年未见的故人,收收泪吧。” 父女俩,这才收泪分开,姑娘厉冰心羞红了娇靥,上前盈盈施礼:“龙叔。” 龙飞笑道:“好侄女儿,此龙叔不是那个冒牌龙叔,你这一礼不谓多,这多日来龙叔却快要急死了。” 厉勿邪那里目注费云飞,激动地道:“费老儿,多年音讯绝,今梦中相逢,甫见面便领你这份厚情,你叫我父女怎么个还法。” 费云飞笑道:“暂时不必,异日由我那侄女儿连本带利一起还吧。” 这话,厉冰心懂,刹时娇靥通红,垂下螓首。 龙飞有着一刹那的错愕,但是他没说话。 费云飞接着又道:“厉老儿,我千里护送侄女儿来此,再加上故人重逢,难道你就任我站在这儿不成么?” 厉勿邪赧然而笑,慌忙举手让“座”。 坐定,姑娘厉冰心偎在了老父身边,她忽地皱眉起道:“爹,您怎么满身的酒味儿。” 厉勿邪龙飞尚未说话,费云飞已然笑道:“侄女儿,适时那一幕我看见了,待我说给你听听,如何?” 接着,就把适才所见说了一遍。 听毕,姑娘厉冰心皱眉而笑:“爹您也真是……” 厉勿邪摇头说道:“别一见面就数说爹,你跟你费叔是怎么碰上的,快说给爹跟你龙叔听听。” 厉冰心微一摇头,道:“爹,这您还是请费叔说吧。” 厉勿邪与龙飞齐望了费云飞。 费云飞未等问,便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龙飞皱了眉,道:“费老儿,你办差了一件事,乃是美中不足的小疵。” 费云飞笑问道:“老龙,你何指?” 龙飞道:“便宜了那沈东山匹夫。” 费云飞摇头笑道:“老龙,多年来的身受已使我大澈大悟,我不愿多造杀孽,多沾血腥,何况,他并不是罪魁元凶。” 厉勿邪点头叹道:“费老儿菩萨心肠,越发地令人羞……” 费云飞忙道:“厉老儿,休再提那件事,侄女儿已对我说了,且语之甚详,有道是:‘真金不怕火’,只要诸位明白了,我也就知足了,只是皇甫林也未免太……” 厉勿邪忙道:“费老儿,莫怪皇甫,如今我几个才知道,你跟他都是被害之人……” 费云飞微愕说道:“厉老儿,这话怎么说?” 厉勿邪忙把真“南令”夫妇出现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费老儿,你看,这分明是……” 费云飞道:“厉老见,你相信了?” 厉勿邪道:“有‘碧目魔女’在侧,这还能假得了么?” 费云飞道:“这么说,世上有两个‘南令’?” 厉勿邪点头说道:“不错,一真一假。” 费云飞道:“那怎么没有两个费云飞。” 厉勿邪微愕说道:“费老儿,这话怎么说?” 费云飞淡然笑道:“有人陷害‘南令’而嫁祸‘南令’,也有人陷害‘中尊’,却为何没有人假冒‘中尊’而嫁祸‘中尊’。” 厉勿邪道:“有,怎么没有!只是那假扮你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费云飞愕然说道:“厉老儿,这话又怎么说?” 厉勿邪道:“你糊涂,我几个对你的误会因何而起?” 费云飞倏然失笑,道:“不错,确有人假扮冒充过我,只是……” 顿了顿,接道:“厉老儿,听你那话意,似乎害我的另有别人。” 厉勿邪点头说道:“本来是,适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费云飞淡淡一笑,道:“厉老儿,你认为世上有两个‘南令’,一真一假。” 厉勿邪毅然点头,道:“正是,难道不对?” 费云飞未答反问道:“且把你对真假‘南令’的区别分辨给我听听。” 厉勿邪慨然说道:“那容易,害我几个那‘南令’是假,前几天在‘洞庭’所遇,且有‘碧目魔女’为伴的‘南令’是真。” 费云飞笑了笑,道:“似乎很对,厉老儿,我请问,以‘碧目魔女’为饵害人的是谁?” 厉勿邪道:“这还用问?自然是那假‘南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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