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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边那个道:“慕飞兄,看你平日难得说话,原来也会威胁人?”

  右边那个也道:“慕飞兄一向不苟言笑,看似个老实人,怎么一听别人有“艳遇”,竟也拦路探问,莫非……”

  任慕飞笑道:“幼之兄,岂不闻人好好色?此性也。”

  左边那个失笑说道:‘敢情慕飞兄也想去碰碰运气,做那好逑之君子……’

  任慕飞道:“二位请看任慕飞像么?我自惭形秽犹恐未及,岂敢奢望其他,更不敢做那轻薄登徒子,败坏夫子门声。”

  左边那个道:“那你还问个怎地?”

  任慕飞笑了笑,道:“好奇而已,二位何厚此薄彼,独不能说与我听?”

  那两个略一迟疑,左边那名侧顾道:“乐天兄,还是你说吧。”

  右边那个又迟疑了一下,遂把所见说了一遍。

  静聆之余,任慕飞目中异采连连闪动,对方话落,他一转平静,笑了笑,道:“倘果如乐天兄所言,此女真可谓之人间未见,美绝古今之天人,二位虽未能一亲芳泽,但得睹绝代风华,已属艳福不浅,令人羡煞,妒煞……”

  话锋一顿,忽然间道:“乐天兄,这女子多大年纪?”

  左边那个想了想,道:“该在十八九间。”

  任慕飞双眉微轩,道:“此女除了美艳无双,丽质天生外,可有什么特征?”

  右边那个一怔,道:“慕飞兄此问……”

  任慕飞道:“譬如说,有没有美人痣……”

  左边那个摇头道:“惊鸿一瞥,没看清楚,我俩个既不敢站着盯着人家看,更不敢追上去细看,万一被她……”

  左边那个突然轻击一掌,道:“对,那女子发觉我俩之际,曾回眸一瞥,当时我隐约看见她那香唇边是有颗黑痣,只记不得是左还是右……”

  任慕飞目中一亮,笑道:“还是幼之兄没错过良机,饱餐秀色。”

  左边那个脸一红,赧笑不语。

  任慕飞一拱手,道:“多谢二位相告,我虽无二兄之福,未能亲眼目睹那旷古美色,但耳闻二兄口述,那位“洛水”之神已一如卓立眼前,这也就够了。”

  说完,迳自负手转身而去。

  那两个睹状莫明所以,互觑愕然……

  当晚,任慕飞一个人悄悄地溜出了“安乐学馆”。

  快二更时,他回来了,安乐学馆中,一片黝黑,寂静,空荡,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一点声息。

  才进“安乐学馆”,任慕飞目中突为闪起异采,但倏地,那异采又复敛去,然后,他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可是,他刚走两步,夜色中突然响起一片沉喝:“慕飞,站住!”

  任慕飞一惊停步,急忙循声望去,只见邵夫子那已熄了灯的屋门口,转出肃穆庄严的邵夫子。

  任慕飞心头暗震,默默低下了头。

  邵夫子一步一步地到了近前,老眼深注,威态慑人:“慕飞,你到哪里去了?”

  任慕飞忙施一礼,极度不安地道:“夫子尚未安歇?”

  邵夫子冷冷说道:“我在为你候门。”

  任慕飞神情一灵又低下了头。

  邵夫子寒着脸道:“我问你到哪里去了?”

  任慕飞猛然抬头,道:“慕飞不敢欺师,适才到“洛水”边去了一趟。”

  邵夫子脸色一变,冷哼说道:“慕飞,你好大的胆。”

  任慕飞又微微低下了头,道:“慕飞自知越规,请夫子……”

  邵夫子截口说道:“固然,诗首好逑,但求学期间最忌分心,再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何须在求学期间分心旁骛,撇开“安乐学馆”之声名及我个人之德望不谈,像你这种心浮不定,意志不坚之人,将来也难望有成,你初来之际,我看你资质不差,又诚心向学,故允收列门墙,却不料,唉……我不多说了,今晚你在学馆中再生一宿,明天一早你就走吧,我邵景逸没有你这种弟子,“安乐学馆”中也不敢要你这种学生。”

  话落,末容任慕飞有任何表示,便怒冲冲地拂袖而去。

  任慕飞没说一句话,抬眼望着那师威凛然,不可侵犯的背影,唇边浮现起一丝笑意,这笑意,代表的是歉疚……

  果然,第二天一早,任慕飞惜悄地走了,他一个人来,一个人去,似乎永远是孑然一身。

  在满院静悄的曙色中,隔着窗户,有一对眸子在望着他,那双眸子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今人难以意会万一。

  只不知任慕飞知不知道,不过,看他那低着头默默走出大门的情形,他应该不知道。

  任慕飞走了,就这么走了,没惊动任何人,也没给‘安乐书馆’带来太大的骚动与议论。

  可是,他这么来,这么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恐怕只有问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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