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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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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道:“我知道,我来了不少时候了,早在虎驾降临的时候,我就来了。” 傅侯道:“那时候你就来了,为什么你不管郭燕侠……” 关山月道:“我告诉过他,他的事必须自己应付,现在:他体会一下艰难危厄,对他们两个也有益无损,但威候要这杀位老道,我却不能不管。” 傅侯嗔目厉声:“好,你管,拿不住郭家人,拿一个你也是一样。”他倏抬双掌。 关山月没动,微一笑道:“一个关山月,一位老道爷,我帮了他,他一定不会不帮我,威侯自问,时这场仗,有多少把握?” 傅侯再次厉喝:“关山月,你……”—声“你”刚出口,倏地一口鲜血喷出,身躯一晃,退了一步才稳住。 关山月道:“威侯当朝柱石,还请保重。” 傅侯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一声颤喝:“走!”他转身飞射出去。四护卫立即腾身飞起,跟了出去。 老道转望关山月,肃然一稽首:“多谢施主……” 关山月微笑答礼,截口道:“道长如若谢我,玉成我侄儿百年好事之情,我又该谢谁?” 天尘稽道:“大恩不敢言谢……” 关山月答礼道:“老仙姑一念之善成人姻缘,足得无究后福,可喜可贺,我不过耍了嘴皮子,根本连手都没动,又何来什么大恩?” 老道肃然道:“你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智,也是兵法运用之最高境界。” 关山月笑道:“道长,我脸红了。” 天尘道:“请教……” 关山月截口道:“不敢当,关山月蒙郭南海不弃,视为朋友,飘泊江湖一武夫耳。” 老道目光一凝:“入耳高名上姓这三个字,老道想起早年雍郡王府,犹在年羹尧之 前的一位修为盖世,足智多谋的人物……” 关山月一笑截口:“那是一段装神扮鬼,想起来颇为不舒服,道长真要追根究底,不如再往前探寻,昔日袁大将军靡下有员还不错的战将……” 老道瞿然,惊吧出声:“老道明白了,原来是关将军。” 天尘肃然稽道:“天尘有眼无珠,应该重见一礼。” 关山月欠身答礼,道:“彼此都不要再客气了,似如此这般你来我往,何时算了?” 老道道:“那我们师兄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关山月目光一凝,脸色趋于肃穆:“两位不要贪恋这京畿繁华,何妨往南走走,南方尽多名山大泽。” 天尘神情一震:“关将军是说,他们会适怒整个‘崂山’?” 关山月微笑摇道:“雍正正值用人之期,若是动了“崂山”以后不家谁会为他卖命,何况这件事也不能怪“崂山”。允祯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清,他就不配称霸主枭雄了,但是安慰爱将,杀一而儆百,这种事他绝对会做的。” 老道道:“无量寿佛,多谢将军明示,老道竟是“崂山”道,不能舍‘崂山’他去。” 关山月目光横扫:“老仙姑想必也一样?”关山月道:“要是我不是要两位为自已,而是为别人呢?” 天尘道:“为别人?” 关山月微一笑:“两位一片慈悲婆心,积无究之功德,玉成做小辈的一修两好,为什 么不让他们无牵无挂,无忧无虑,甜甜蜜蜜,恩恩爱爱过几年?” 天尘瞿然:“天尘明白了。” 老道深深一眼,笑道:“看来将军才是真正性情中人,才道师兄妹自愧不如,多谢指教,敢不敬谨遵命?” 关山月道:“不敢,关山月由来理不饶人,两位都是闲云野鹤,必无牵挂,出家人也没什么身外之物,何不现在就走?” 老道笑道:“将军真是天生一付热心肠,既然敬谨从命,自当现在就走。”一顿望天尘:“师妹,走吧!” 天尘稽道,老道也躬身:“道士师兄妹告辞;既有此缘,愿得后会。”话落,双双腾身而起,破空飞射不见。 关山月转过身,抬眼望长空,朗声道:“关山月在此恭送两位,既有所缘,必得后会。”话声裂石穿云,直逼长空,久久不散。长空话声还没散,这道观的前院里,已经没了关山月的人影。 傅夫人追贝子爷小翎,自然是很快就能追上,除非,傅夫人故意放缓身法。 当然了,贝子爷家学渊源,身兼两家,自也不弱,其实他要不是生长在这么一个簪缨世家里,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他的一身所学还不止如此。 五十里外,傅夫人如划长虹,落在前面,挡住了贝子爷的去路, 震声轻喝:“小翎,站住!”贝子爷小翎他像没看见,也像没听见,疾射之势不减,眼看就直撞傅夫人身上。 傅夫人再次轻喝:“小翎,你疯了!”扬皓腕,抬玉手,轻易一抓住了傅小翎。影定人现,傅小翎脸煞白、眼赤红,陡然地猛然挥厉声暴喝:“放开我,谁都不要管我!” “大胆!傅夫人沉喝声中挥掌,‘叭!’地一声脆响,傅小翎煞白的玉面上,添上了几道殷红,人也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仅一掌,打得贝子爷似乎醒了些,他瞪大赤红两眼,惊异而叫:“娘……” 傅夫人沉声道:“为什么谁都不要管你?你眼里可还有爹妈?为了她就这样,你不有什么出息?不管妈爹?” 傅小翎倏然而笑,笑得凄惨、笑得激动,然后,忽转凄厉:“你们谁管过我,真正管过我的事?” 傅夫人惊喝:“小翎!” 傅小翎刹时间像疯了似的:“我说错了么?你们哪一个是真为我,一个是热衷荣华富贵,刻意向主子邀功;一个是怀着一腔愧疚,想尽办法要还人一情,你们哪一个真是为 我,真是为自己的儿子?” 傅夫人花容失色,脸色大变,一声厉喝:“畜生,你找死!”她扬手又要打。 傅小翎不躲不闪,瞪着一动不动。突然间,她打不下去了,她手停在了半空。目为她认为小翎说的是实情,身为父母的傅侯跟她,真没一个是为小翎,为他们这个儿子,唯一的儿子。 她缓缓垂下了手,道:“你说得对,我们,做爹的热衷荣华富贵,刻意向主子邀功;做娘的怀一腔愧疚,想尽办法要还这个人情。你是我们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我们却没一个是为了你,你是个受害者,受到的伤害最重,你有权这么说……” 傅小翎仍然一动不动。 傅夫人又道:“小翎,咱们娘儿俩该好好谈谈,咱们找个地方,或者就在这儿好好谈谈,好不?” 傅小翎从牙缝里迸出一个了:“不!” 傅夫人一怔。 傅小翎接着又道:“您是想拦住我,让他们走。”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刺傅夫人一颗心深处,疼得她浑身—颤,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柔声道:“小翎,你应该自问,就是我不拦你,你追得上他们?即使追上,你又能怎么样?” 傅小翎身躯泛起了颤抖,脸上闪起了抽搐,唇边似乎也渗出了很轻微的一丝鲜血。显然,他的痛苦,并不下于傅夫人。 傅夫人又多了一种心疼,她能心疼郭燕侠如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自己的儿子是好怀胎十月所生,是人她的骨肉?她一双美目中涌现了悲痛的爱怜,但是话手还是那么平静:“小翎,跟娘谈谈,谈过之后,是要你认为还该去追他们,娘担保,他们绝走不了,好不?” 傅夫人道:“先说你爹,他是热衷荣华富贵,可是也有亡一代传下来的一份愚忠,但是他不失为一个聪明人,他把这份愚忠表现更为强烈。因为现在这位皇上不比上一位他这也是为咱们这个家,既然如此,他就不能不在私情上有割舍,不要怪他,小翎!” 傅夫人毕竟仁厚。 傅小翎脸上没有表情。 傅夫人又道:“其次说我,我的当年,你是知道的,人活在世界上,心里不能有一点愧,否则这一辈子都安不下心,那种痛苦,不是你所能体会的,所以我必须想尽办法还这份情,消除这份愧疚,为此,你是我的儿,我也只有委屈你,相信这在天下每一个做父母的都一样……” 傅小翎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傅夫人接着又道:“至于对无垢,事有本末先后,郭家的燕侠结识她在先,当然,事有本末先后,于情不一定这样,并不是说郭家燕侠结识她在先,别人就一定得退让,那还要看无垢情何归,心谁属。如今,很明显,你也不能不承认,不但郭家的燕侠结识她在先,而且无垢她情归燕侠、心属郭家。情之一事,最不能勉强,就算你能把她抢过来,那又怎么样……” 傅小翎依然故我。 傅夫人不禁惊异:“孩子……” 傅小翎突然开了口,说了话:“您说完了?” 傅夫人一怔,也暗吁一口气,心也不免又一疼:“说完了。” “您跟爹的不得已,我懂了,可是对无垢,我就是不甘心……” 傅夫人道:“不甘心又怎么样?” 傅小翎道:“或许这是缘……” 傅夫人道:“她跟你没有缘。” 傅小翎道:“要不就是她欠我的,要不就是我欠她的,不是缘这就是孽……” 傅夫人神情一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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