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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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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向允祀道:“王爷但请放心,不必闪避,如果俺适才稍微想放肆一点,不等这位郁道爷出来,早已冒犯呢,还容您走吗?” 说罢双掌一分,转向郁天祥道:“咱们今天是打开窗子说亮话,俺此番奉命来此,原无恶意,只不过为了敝居停和六王爷两下的安危得失而已。真要有不利于六王爷的话,那昨夜来的人,带回去的东西,便不是那扳指和睡鞋咧。您打算如何见教,快请说罢,假如打算借这一两句话,让六王爷退避一下,由您郁道爷来拿俺,那可用不着费事,俺还是那两句话,只不见辱,不妨就此送俺到刑部去一趟,真要动手,那可犯不着咧。” 郁天祥不禁有点面红耳赤,只得老着面皮,一摆手中双笔笑道:“贫道实欲藉此向您求教一两手,并无他意,不过程爷适才所谈之事,少停也须从长计议,且请先略见些意思如何?” 程子云微皱双眉,又一抬手大笑道:“如此说法也好,反正俺来是客,自应事事由东,一切但凭尊意便了,不过俺适以礼来此,实在绝未想到六王爷有命道爷见教之意,所以除这双肉掌而外,却手无寸铁,您打算如何赐教咧?” 郁天祥脸上又是一红,揣起双笔道:“程爷但请放心,贫道这对判官笔虽然日常不离身边,还不一定仗它来向您求教,既如此说,我便也以徒手与程爷一试功夫深浅便了。” 说罢,又微笑道:“这厅房地窄,未免施展不开,且请到外面院落当中,让我一开眼界如何?” 程子云一捋颔下虬髯道:“俺早已说过咧,俺既到此,自当一切如命,便六王爷愿否作壁上观,俺也随便,决不相强,这须不是鸿门筵,却用不着再惧俺居心叵测咧。” 说罢,略一回顾,身子一侧,便斜窜出去二三丈远,在院落当中卓然而立。郁天祥只在允祀耳畔说了两句,便也一个燕子穿帘,纵到院落里面,把手一拱道:“程爷,今日之事,不过偶尔游戏,双方点到为止,还请相让一二。” 接着道了一声“请”,便使了一个金鹤独立架式,蓄势以待,程子云听了笑道:“久闻道爷素以绵拳和擒拿点穴工夫名震江湖,独步一时,这还请相让一二,应该俺说才对,您为什么反客气起来?” 说着也一抱拳道声“请”,右手一起,推窗望月,只虚晃了一掌,左掌向上一翻,护住胸前,却不再进招。郁天祥见状,右手一并二指,双龙戏珠,便取程子云双目,口中却说道:“既承相让,贫道便放肆了。” 程子云左手向上—伸,便取郁天祥手腕,郁天祥倏然收回右手,身子一转,立刻使动三十六路擒拿法,向程子云逼将过来。程子云拆过三五招之后,心知来人虽然不弱,但自己还能对付,料他决非前晚那人,立刻手法一变,反逼了过去。郁天祥一见程子云掌法大变,竟是内家宗派,更加不敢大意,处处小心应付,这一来更落下风。那允祀在两人初交手时,便由两名护卫持刀侍着在滴水檐下观战,见状连忙高叫道:“二位且请少歇、听我一言。” 郁天祥闻言立即跳出圈子,把手一拱笑道:“程爷果然名不虚传,贫道佩服之至,现在王爷既命停手,我原说过,彼此点到为止,便恕不再陪咧!” 程子云也猛一收招大笑道:“俺这点粗浅功夫,怎当道爷挂齿?能不见笑已经足够呢。” 说罢,又向允祀长揖道:“东鲁狂生,适才多多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允祀也双手微抬笑道:“适才之事,原我一时相戏,如何能怪得你?不过,你送来的两件东西我已经见过,且请仍到厅上少座,彼此畅谈如何?” 程子云笑道:“俺之所以踵门求见便是为了此事,王爷如为此赐予接谈,那俺这篇文章,算是已经点到题咧。” 说罢大踏步径向厅上走进,那郁天祥也跟着进了屋子,允祀首先肃客就座红着脸向程子云道:“适才那两件东西,确实是十四阿哥命你送来的吗?实不相欺,那扳指和鞋子,确实是我和侍妾的,但不知道两件东西,如何会到十四阿哥手上,你能先告诉我吗?” 程子云笑了一笑道:“日前诸位王爷,差不多已经全有了养士之风,便王爷不也一样吗?那两件东西,全是王爷贴身之物,如何会到敝居停手中,又命俺送来,王爷只消仔细想一下便不难明白,这又何必下问得?您如不信,昨晚取这两件东西的人,据称和这位郁道爷还见过一面,您只问一问他便知详细了。” 允祀闻言,不禁愕然看了郁天祥一眼道:“真有这事吗?郁道长既然曾见此人,适才何以竟未见告,难道还有什么避忌不成?” 郁天祥红着脸道:“昨夜实有江湖朋友来府窥探,贫道虽曾见面,也曾屈留,无奈来人黑衣蒙面,并未答语,府中又无其他动静,贫道曾经问过上夜巡更各人,均称未惊王驾,因此贫道也未便惊动王爷,以致才被做了手脚去。贫道初来府,幸蒙王爷谬寄重任,却想不到一上来便遇上此事,除请王驾明白赐罪而外,如不将此事做个了断,实也无颜再在此间立足了。” 说罢,又向程子云冷笑道:“程爷既能将此二物来,一定知道这来的是谁,此举有惊王驾是另一件事,实际却无异令贫道做人不得,从此再也不能在江湖立足。他既如此英雄了得,想必不至把这小过节放在心上,更不至不敢与贫道见面,还请代为约定,便借此一叙,也好让贫道见识见识。如果他认为贫道不足较,我也终必寻上十四王府去,不怕再折在那人手里,也算值得,否则,不问咱们王爷对此如何了断,贫道却只有先寻程爷与十四王府算一算这笔帐了。” 程子云大笑道:“道爷放心,俺既说是非便是是非人,那位朋友既然明知道爷大驾现在六王爷府,竟敢前来放肆,又公然和道爷过相,也未必便连一言半句都末留下,便果真如此,俺此番回去.也非将尊意代达不可,如依江湖规矩,不怕他不和道爷当面了断,不过,这事官私两面全须有个交代,六王爷将那两件东西既已收下,却如何答复敝居停,能先赏上一两句话,容俺回去销差吗?” 允祀不禁又引起一脸怒火,也冷笑一声道:“我倒真不知道,十四阿哥此举居心何在,既命人来将我的东西盗去,又着你送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在十四阿哥府中很有权力,他一切作为全瞒不过你,现在只有请你先将十四阿哥的用意告诉我才好答话,否则那我只有将这事据实奏明皇上,让皇上去秉公处断了。” 程子云闻言,又捋着虬髯,哈哈大笑道:“原来王爷的话果然不出俺敝居停所料,那俺倒算白费一场心思,空来这一趟咧。现在俺倒要再请问王爷一句话,这两件东西是俺亲手送来,如果王爷要奏明皇上,俺也算是一个重要的活口,王爷是否要先将俺留下作证,否则俺便只有回去待罪了。” 允祀勃然大怒把心一横道:“你不要仗着有一身功夫,我这府里无人能敌,便这等欺负本藩,须知这是北京城里,不比江湖草泽之中,你便能走得了,那十四阿哥却走不了。照你方才的情形,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凭你这样,难道还真敢白日行刺吗?” 程子云转满脸堆笑,站起来,又打了一恭道:“王爷,您请暂时息怒,俺便再有天大的胆子,也犯不着来欺负王爷,自取其祸。您真要杀俺这东鲁狂生,还不易如反掌,这何消说得。不过俺今天之所以不避斧钺之诛,敢来冒犯王爷,实在是为了您的祸福所在,更关系着您与敝居停十四王爷的私交公谊,才不惜一死,来跑这么一趟。老实说,要不是俺拦着,敝居停此刻只怕已经拿了这两件东西,先去奏明皇上了。要照您这么一说,俺便不敢再进言咧。” 允祀不由又是一怔道:“这话又怪了,照你这么一说,难道十四阿哥对我还有什么更厉害的着子?终不成,他派人来盗我东西,又命你来对我威吓,难道还是皇上着他如此胡为的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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