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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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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人脸上的怒气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惊喜:“他,他怎么会是——李家人居然进京来了,我也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对他父亲纪珠,我是思念已久,从京里派人上‘辽东’去,都没找到。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后人——看看他,应该也跟看他父亲一样了,察铎,找个时候你安排,带他来让我看看。” 听完了这么一番话,察铎的火儿马上消了,不但火儿消了,心里还挺舒服,这么一个念旧的人,怎么会牵扯上李玉麟妹妹被劫掳的事,不管谁再说,察铎恐怕是绝不会相信了 他马上道:“那——四叔,‘宗人府’奏禀的事——” 黄衣人摆了手:“李家人怎么会做这种事,真要做了,他们也绝不会不敢承认,李家两代都跟皇家有直接的关系,他们不能算是江湖人,你替我交代九门提督,要他们另缉真凶——” 察铎要说话。 黄衣人含笑看他:“圣祖年间,老人家跟他祖辈李燕月有段不平凡的交情,他父亲纪珠,当年在京的时候也算是我的朋友,如今你又交上了他这个第三代,察铎,这该算是一段佳话了。” 察铎陪他微一笑,又要说话。 黄衣人摆了手:“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别忘了带他来让我看看。” 皇上让走,就该跪安告退。 可是,察铎不必跪安,他也没有马上告退:“四叔,我还有事儿。” 黄衣人似乎颇感意外,凝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您知不知道,李玉麟为什么上京来?” “他叫玉麟?” “是的。” “好名字,他为什么上京里来?” “他妹妹遭人劫掳失踪了。” 黄衣人一怔:“察铎,你怎么说?” “他妹妹遭人劫掳失踪了。” 黄衣人脸上变色,失声道:“怎么会有这种事,这是谁这么大胆?” 察铎把李玉麟告诉他的,从头到尾说了个大概。 听毕,黄衣人脸上浮现了怒容:“照你这么说,是有官家人牵扯在内了?” “恐怕是这样子。” 黄衣人砰然一声拍了桌子:“这还得了,简直无法无天,而且用心可诛,察铎,这件事交给你办,务必要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官家人再有牵扯,绝不宽容,不能让李家人误会我大清朝廷。” 察铎乐于听,更乐于遵这个旨。 现在,他更不相信大内会有牵扯了,连答应的声音都特别恭顺。 他辞出了御书房,隆科多从密室出来了,望着黄衣人直笑。 黄衣人脸上也浮现了笑容:“您认为我应付的怎么样?” 隆科多道:“你把他摆弄得团团转,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不过……” 黄衣人道:“不过怎么?” 隆科多道:“我担心你应付过去的,只是眼前。” 黄衣人道:“您是担心他会查着什么?您放心,线索断得干干净净,再往下查一辈子,也查不出什么来。” 隆科多微—摇头:“我不担心他,他还没那个能耐,我担心那个李家人,李家人代代个个都不含糊,只他查出了眉目,那就跟察铎自己查出来没有什么两样——” 黄衣人脸色微变,道:“又怎么样?” “一个小察铎没什么大不了的。”隆科多道:“你得在意远在蒙古的那个老的。” 黄衣人冷然道:“老的怎么样,他是皇上,还是我是皇上?” 隆科多道:“老四,你是皇上,可是那个老的,他握有一支精锐的蒙古铁骑。” 黄衣人冷然一笑:“他敢。” “他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他是不认人、死认理的人,你知道他敢不敢?” “您忘了,我有‘血滴子’?” “你也忘了,他马上马下也有一身万人难敌的好修为?加上他精锐、剽悍的蒙古铁骑,‘血滴子’未必能奏效。” “那也不要紧,”黄衣人冷冷—笑:“我还有个率熊虎之师的年羹尧,镇守陕甘,他帐下还有个能征惯战的虎将岳钟琪。” 隆科多呆了一呆,道:“不是你提,我还真没想起年羹尧。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事情演变到那个地步,你知道,光京里一个地儿,有多少人瞪着眼在抓你的错处——” 黄衣人冷笑道:“我永远让人抓不到错处,就算让他们抓到,谁又敢拿我怎么样。正好,我就拿李家当个榜样,杀一儆百,给他们看看,李家人这不是露面儿了,这不是来了么,多少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来人。” “喳。” 一声恭应,外头快步进来一名大内侍卫,低头、哈腰、甩袖,一个千打了下去。 黄衣人道:“传旨下去,我要见德俊骐。” “喳。” 又一声恭应,那名大内侍卫一阵风似的退了出去。 黄衣人转望隆科多:“您要不要一块儿去?” 隆科多微一摇头道:“不了,我有点儿累了。” 黄衣人笑了:“怎么,您不是从不服老么?” 隆科多道:“看见你雄姿英发、英察敏锐,我这个做舅舅的,还能不服老。” 黄衣人“哈!”地一笑:“那您就早点儿歇着吧。” 他双手往后一背,大步行了出去。 望着那隐透懔人阴鸷的背影,隆科多脸上浮现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情,接着,是一片沉重的阴霾—— 这儿,不知道是什么所在。 只知道,这儿的夜色很静、很美。 只知道,这儿还是在紫禁城里。 —座水榭,水榭里,灯光柔和,水榭外,一泓清澈的碧水映着月光,人间,也多了一弯金钩。 黄衣人进来了,水榭里不见人,但早有人预备好了一银盅莲子汤。 黄衣人坐下来,端起来,刚喝一口,一阵微风,柔和的灯光一暗复明,水榭里多了个人。 颀长、挺拔,一袭白衣、身躯长,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冷肃。 俊逸绝伦的脸上,有点瘦削,也显得苍白,白得不见血色,但更显得阴森冷肃,更能令人不寒而栗。 甚至,连黄衣人这么阴鸷个人,这万乘之尊,都为之皱眉,他放下了银盅:“为什么每次我要见你,你总是比我慢来一步?” 白衣人脸上没有表情:“忘了?我的习惯,我眼里不认任何人。” 黄衣人眉锋皱深了三分:“相处的日子不算短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改变?” 白衣人道:“任何人也改变不了我,谁想改变我,你?” 当着皇上称“你”的,打古而今,恐怕只他这么—个,应该也绝不会再有来者。 而,黄衣人这个皇上,居然能表现的毫不在意。 他抬了抬手:“坐。” 白衣人道:“忘了?我从来不坐。” 他不坐,黄衣人居然也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停住望白衣人:“我的‘血滴子’怎么样了?” 白衣人道:“我不愿意多说,更不惯吹嘘,你该自己去看看。” 黄衣人一点头:“好,这一两天,我就去看,不过我要先知道一下,是不是能派上用场了?” “随时罢。” “好极了,”黄衣人笑了,不带阴鸷,相当欢愉:“说吧,要我怎么赏你?” “不必,”白衣人冰冷道:“这一点,从今以后,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忘记,我不是为你所用,也绝不属于任何人,我愿意为你训练‘血滴子’,只是为我自己,我喜欢见血,殷红的鲜血。” 黄衣人眉锋一皱,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那双爱见血的怕人目光:“她怎么样?” “没什么怎么样。” “你还让她睡着?” “不错。” “你从没有碰过她?” “没有,我不喜欢那一套,也不愿意那样做。” 黄衣人转脸望白衣人:“你不喜欢?是不是你那身怪异的所学,不容许你——” “不是,我的所学不畏女色,就算是,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我学的是什么武功,尤其是你。” “为什么尤其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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