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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


  左边老喇嘛道:“王爷应该知道,在‘蒙古’,一向如此!”

  似乎理直气壮。

  呼王道:“大喇嘛是说,在这件事里,死了一位大喇嘛,所以事该由教里管,案该由教里审?”

  左边老喇嘛道:“正是。”

  呼王道:“本爵要问问大喇嘛,那位大喇嘛是怎么死的?”

  左边老喇嘛一双锐利目光直逼关山月:“那位大喇嘛是因此人而死。”

  呼王道:“大喇嘛该说清楚些。”

  左边老喇嘛目光仍逼视关山月:“那位大喇嘛是因此人自绝。”

  呼王道:“大喇嘛说的,那位大喇嘛是自绝,不是死在任何人之手。”

  左边老喇嘛道:“不是此人,那位大喇嘛不会自绝。”

  他就是不肯明说,那名大喇嘛为什么会自绝。

  呼王却非让他说不可:“大喇嘛,此人怎么了?”

  左边老喇嘛逼视关山月的目光里,闪现寒芒,神色吓人:“此人去找那位大喇嘛。”

  呼王道:“找那位大喇嘛,就能让那位大喇嘛自绝?”

  左边老喇嘛道:“此人动手侵犯那位大喇嘛,那位大喇嘛没有能阻止此人。”

  终于说了。

  不得不说。

  不过,他却是这么说!

  呼王道:“此人是个汉人,又是来到‘蒙古’地方,怎么敢去侵犯一位大喇嘛?”

  左边老喇嘛道:“此人的确找去侵犯那位大喇嘛。”

  呼王道:“大喇嘛,总有个因由?”

  左边老喇嘛道:“此人就在王爷身旁,王爷该问他。”

  呼王道:“不必问他,本爵听说了,‘敖汉旗’的‘管旗章京’谋夺‘札萨克’的位子,勾结‘热河’江湖道,谋刺‘札萨克’,并下毒‘札萨克’的儿子,以绝承袭;那位大喇嘛给那个‘管旗章京’撑腰,连毒药都是他给的,是也不是?”

  左边老喇嘛道:“那位大喇嘛已经自绝身亡。”

  呼王道:“大喇嘛这是说,已经死无对证?”

  左边老喇嘛道:“王爷,事实如此。”。

  呼王道:“大喇嘛,那位大喇嘛虽然已经自绝身亡,那‘敖汉旗’的‘管旗章京’可还活着。”

  左边老喇嘛道:“王爷,怎么见得‘敖汉旗’的‘管旗章京’不是栽赃嫁祸,诬攀那位大喇嘛?”

  呼王道:“‘敖汉旗’的‘管旗章京’,为什么要栽赃嫁祸、诬攀那位大喇嘛?小小一个‘管旗章京’,他有那个胆么?要是真如大喇嘛你所言,他带这位去找那位大喇嘛,那位大喇嘛就会把他毙在掌下了!还有,那‘密宗’的独门解药,是那位大喇嘛给这位的。”

  左边老喇嘛脸色变了一变,道:“不管怎么说,这是‘蒙古’人的事,轮不到他一个汉人来管。”

  呼王道:“大喇嘛,这位是江湖侠义,江湖侠义是专管不平事的,天下的不平事都管。”

  左边老喇嘛显然不服,道:“王爷!”

  呼王道:“大喇嘛,本爵是‘蒙古’人,能管‘蒙古’事么?”

  左边老喇嘛道:“王爷当然能管‘蒙古’事,只是,王爷明鉴,这是教里事。”

  呼王道:“大喇嘛,有大喇嘛给‘敖汉旗’的‘管旗章京’撑腰,勾结外地江湖谋刺夺位,还下毒札萨克的儿子,以绝承袭,这就不只是教里的事了。”

  左边老喇嘛想要说话,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呼王又道:“大喇嘛,教里出这么一个大喇嘛,应该自罪自罚,不应该再派出高手找别人了。”

  左边老喇嘛说出话来了:“照王爷这么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呼王道:“本爵认为这位无罪,本该就这么算了,反之,本爵认为这位对‘蒙古’有功,正要好好谢谢他呢!”

  左边老喇嘛双眉耸动,道:“王爷,我等却奉活佛法谕,非把此人押回去不可!”

  呼王浓眉一扬,两眼威棱外射:“大喇嘛,你拿本爵的信物不当回事?”

  左边老喇嘛道:“不敢,我等奉命行事,活佛还没有见到王爷的信物。”

  呼王道:“那么,请几位回去,把本爵的信物呈交活佛,看活佛怎么决定后再来。”

  左边老喇嘛道:“我等都认为,该把此人先押回去,倘若活佛见了王爷的信物之后谕令放人,我等当把此人再送回来。”

  呼王仰天大笑,声震屋宇,威态慑人:“好、好、好,大喇嘛,敢对呼格伦如此这般,放眼当今,你是头一个!人就在这儿,近在眼前,只要你敢动,尽可押走。”

  在“蒙古”,大喇嘛的身分,地位仅次于活佛,高德之大喇嘛,片言只字,虽王公不得反背。

  但,这位王爷是呼格伦。

  “蒙古”的头一个,第一人。

  不只“蒙古”人视他为神,天下都推崇,天下都尊仰。

  “蒙古”的喇嘛,从上到下,不会不知道。

  如今,正显出了喇嘛在“蒙古”的高傲、霸道。

  真说起来,这时呼王已经算客气了,换是别的王公,人不但早带走了,说不定王公都会跟去请罪。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换是别的王公,他也不敢横里伸手,把关山月截下来,要过来了。

  关山月说了话:“王爷。”

  呼王不让他说,抬手拦住:“阁下,你在我这儿,你是我的贵客。”

  这是说,一切有他。

  本来嘛,人在呼王府,还用关山月自己出头?

  天大的事都不用!

  关山月没再说话。

  左边老喇嘛也没再说话。

  一时问,厅里溢入静寂之中。

  只是,这静寂不是宁静,是凝重,是紧张。

  好在,这静寂只是一瞬问。

  突然,呼王又说了话:“本爵一向敬重活佛,也一向尊崇大喇嘛,但我是呼格伦,不是别的王公,希望大喇嘛不要让本爵忍无可忍!”

  左边老喇嘛说话了:“容我回去请示活佛!”

  只是双掌合什,没有躬身,连欠个身都没有,转身要走。

  他还是不敢动。

  呼王沉喝,声似霹雳:“站住!”

  震天慑人。

  左边老喇嘛身躯一震停住,但没有回过身。

  呼王道:“大喇嘛,本爵是呼格伦,这里是‘呼王府’。”

  左边老喇嘛回过了身,合什微一躬身,转过身去又走了。

  他还是乖乖的行了礼。

  右边老喇嘛合什躬身,跟着走了。

  呼王往外喝道:“送两位大喇嘛出府。”

  外头有人恭应一声。

  步履声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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