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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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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道:“能领袖‘大刀会’,应该英明,具大智慧,应该会听我劝。” 魁伟老者道:“我家会主当然英明,具大智慧,可是这是‘大刀会’的事,我家会主不见得会听你的。” 关山月道:“我已经说过了,事关整个匡复实力之增减,就不只是‘大刀会’的事了。” 魁伟老者道:“各匡复组织间,一向互不干涉,你凭什么干涉‘大刀会’的事?” 关山月道:“坏就坏在这儿,各匡复组织不能结为一体,彼此间一向不联络,不支援,各行其事,所以不能成大事,反而容易遭人各个击破。” 魁伟老者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凭什么?” 关山月道:“我就是我,我就凭我。” 魁伟老者道:“要是我家会主不愿停止这项行动……” 关山月道:“那我只好以贵会会主胁迫你‘大刀会’听我的,为‘大刀会’也为整个匡复实力,我不得已。” 魁伟老者道:“我说过,‘大刀会’可不都是像他几个这样的。” 关山月道:“那就要试试才知道了。” 魁伟老者脸色微变,要再说。 黑衣姑娘突然说了话,人冷若冰霜,话声也冰冷:“你很会说话。” 黑衣姑娘一说话,魁伟老者立即闭口不言。 关山月道:“我说的话无关会不会说话,我说的是实话。” 黑衣姑娘道:“以我看,‘大刀会’对你,似乎不能以武相向。” 关山月道:“芳驾是说……” 他一时还真不明白黑衣姑娘怎么会这样说。 黑衣姑娘道:“你口口声声是为‘大刀会’,为整个匡复实力,为大局,‘大刀会’怎么能对你以武相向?” 谁会说话?她才会说话。 关山月道:“芳驾说我会说话,看来芳驾才是真正会说话。” 黑衣姑娘道:“以我看,‘大刀会’似乎也不能不听你的。” 关山月道:“是么?” 黑衣姑娘道:“‘大刀会’要是不听你的,就是不明大义了。” 关山月道:“以‘大刀会’的名声,它应该是一个明大义,知事理,晓利害的组织,‘大刀会’的会主,也应该是位雄才大略,具大智慧的领袖,不应该带着他‘大刀会’的人逞血气之勇,做无谓的牺牲。” 黑衣姑娘道:“你比我会说话,比我厉害多了。” 关山月道:“我是实话实说,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黑衣姑娘道:“你这是骂人不带脏字儿,事实上我‘大刀会’已经来到了此地。” 关山月道:“那没有什么,圣贤也会犯错,只要能及时醒悟,立即停止这项行动,仍然不失为明大义,具大智慧。” 黑衣姑娘道:“你占住了一个‘大义’,又占住了一个‘大局’,‘大刀会’不能对你以武相向,但是‘大刀会’可以跟你辩理,应该可以吧?” 关山月道:“当然可以,我也不愿以武相向,那是不得已,只是,‘大刀会’要是辩不过这个理呢?” 黑衣姑娘道:“‘大刀会’听你的,立即停止这项行动,辩不过这个理的要是你呢?” 关山月道:“我立即收手离去,不再管‘大刀会’这项行动。” 黑衣姑娘道:“君子一言?” 关山月道:“芳驾放心,我一向说话算话,只是,芳驾……” 黑衣姑娘道:“我也一向说话算话。” 关山月道:“芳驾做得了这个主?” 这是试探黑衣姑娘究竟是不是“大刀会”的会主。 黑衣姑娘道:“我要是做不了这个主,‘大刀会’就没人做得了这个主了。” 看来-- 关山月再求证:“莫非芳驾就是‘大刀会’的会主?” 黑衣姑娘道:“正是!” 证实了! 关山月道:“我没想到,‘大刀会’的会主竟是位姑娘。” 黑衣姑娘道:“姑娘怎么了?难道女子就不能领袖群雄,致力匡复?打古至今,多少能臣良将,英雄豪杰,是红粉班中,蛾眉队里人!” 关山月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黑衣姑娘道:“我没那么多工夫,也没那么好心情,跟你扯题外话,你刚才说,我‘大刀会’是逞血气之勇,做无谓的牺牲?” 关山月道:“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不智之举,就是逞血气之勇,做无谓的牺牲。” 黑衣姑娘道:“匡复义举,有多少是知可为而为的?又有多少不是无谓的牺牲?” 关山月道:“那就是徒逞血气之勇,是错误,是不智,整个匡复实力折损多少?从今后再不能,就从‘大刀会’做起。” 黑衣姑娘道:“就从‘大刀会’做起?” 关山月道:“因为‘大刀会’的会主明大义,具大智慧,也因为我知道了,我碰上了。” 黑衣姑娘道:“你不会不知道,匡复义举不会没有牺牲,也不能没有牺牲。” 关山月道:“我知道,只是,那要该牺牲,牺牲得要有价值:明知不可为而为,一如飞蛾扑火,螳臂挡车,不该牺牲,不能牺牲!” 黑衣姑娘道:“虏主出禁宫,离京城,远来‘热河’打围,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关山月道:“贵会想得到的,虏朝也想得到,任何人都想得到,这就不是机会了。” 黑衣姑娘道:“我知道,可是总得有人试,总得有人动。” 关山月道:“匡复组织不止一个,为什么只‘大刀会’试?为什么只‘大刀会’动?” 黑衣姑娘沉默了一下:“因为‘大刀会’除了公仇之外,还有私恨。” 关山月道:“私恨?” 黑衣姑娘一双美目中闪现懔人寒芒,娇靥更见冰冷:“闲为虏贼残杀了我的父母。” 关山月道:“恕我直言一句,那是芳驾的私恨,不是‘大刀会’的私恨。” 黑衣姑娘道:“你是说,我不该拿‘大刀会’弟兄的牺牲,来雪我个人的私恨?” 关山月这:“我就是这个意思。” 黑衣姑娘道:“‘大刀会’的人都是跟了先父多年的老人,我的私恨就是‘大刀会’的私恨。” 那一直没说话的清瘦老者突然说了话:“不错!” 关山月道:“这位是……” 黑衣姑娘道:“我‘大刀会’的‘总护法’。” “总护法”位高权重,仅次于会主,他说的话应该能代表“大刀会”所有的人。 关山月道:“‘大刀会’人个个忠义过天,令人敬佩;只是,‘大刀会’所有的弟兄可以这样,芳驾不能这样,更不能!” 黑衣姑娘道:“我懂你的意思,只是……” 关山月道:“还有,芳驾,人人也都有私恨,只是,不能因为私恨而不顾公仇。” 黑衣姑娘道:“我就是公仇私恨一起雪报,怎么能说我因为私恨,不顾公仇?” 关山月道:“芳驾,做这么大无谓牺牲,折损整个匡复实力,不是因私恨不顾公仇是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恐怕芳驾不但报不了公仇,也雪不了私恨。” 黑衣姑娘道:“你为什么老长虏贼志气,灭我‘大刀会’威风?” 关山月道:“芳驾想得到的,虏贼也想得到;要是没有十成把握,虏贼不会来‘热河’打围。虏贼有十成把握,敢问芳驾又有几成把握?” 黑衣姑娘道:“匡复义举要是都有十成把握,大事早成了。” 这是说她没有十成把握。 关山月道:“是不错,匡复义举要是都有十成把握,大事早成了;每次行动都没有十成把握,但绝不是逞血气之勇,明知不可为而为。” 黑衣姑娘道:“明知不可为而为,或许会大牺牲,但也有成功之可能;要是明知不可为而不为,不就连成功的希望都没有了么?” 关山月道:“芳驾,纵然能侥幸成功,私恨可雪,于我大汉世胄,先朝遗民的公仇何补?” 黑衣姑娘目光一凝:“刺杀虏贼贼首,于我大汉世胄,先朝遗民的公仇无补?” 关山月道:“刺杀虏贼贼首,难道虏贼就后继无人了么?刺杀虏贼贼首,难道就光复神州、还我山河了么?” 黑衣姑娘没有马上答话,沉默了一下才道:“然则,匡复大业究竟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关山月道:“匡复大业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众皆周知,芳驾不会不知道;但要不逞血气之勇,谋定而后动,至少要有几成把握,尽量少牺牲,最好没有牺牲。” 黑衣姑娘又沉默了一下,道:“要是依你看,恐伯是我词穷理亏了!” 这似乎是-- 关山月道:“芳驾词未必穷,至于理亏不亏,芳驾具大智慧,还请自思自量。” 黑衣姑娘道:“你这是说我强词夺理,没理还要辩三分?” 关山月道:“这我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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