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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慧觉大师,仲孙玉清人尽管表面仍是极为平静安详,但是内心却已诧异万分地狐疑顿生,七人眉宇之司也自微挂一丝淡淡愁意。

  如此情形下,只身涉险,孤身追敌的柳含烟自是踪迹茫茫,毫无讯息。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仲孙玉父女两人心目中,除了各自诧异不解外,并还掺杂了一分忧虑不安。

  仲孙玉修养湛深,仍强抑止心中所感,不使外露。

  仲孙双成却已愁聚春山地花容惨淡,闷闷不乐。

  一行七人,在心事重重、表情木然的情形中,勒住缰绳,让马缓缓地驶人城中。

  临潼,这不久以前曾经连续发生过血案的所在,惶惶人心已是渐趋平静,城内也是攘往熙来的趋于正常。

  突然地出现这么一支僧、俗、儒皆有的奇异的队伍,顿时引得路人齐齐驻足,个个注目。

  仲孙玉父女是二度光临,自是颇为熟悉城中道路,前行引道下,直奔通知上约好的集会地,仲孙玉父女曾经住过的悦来客栈。

  甫入客栈,少林预先派来的少林一位三代弟子,便自合十躬身地将七人领人预先订下的两间雅房中。

  甫一坐定,这位三代弟子便自躬身禀道:“启禀掌门,城中六个较大客栈,均已如谕包下,掌门是否要前往巡视一番?”

  慧觉大师方一摆手,仲孙玉已自抢先问道:“数日来,可有其他门派人士,如约到来?”

  年轻僧人微一摇头,躬身答道:“弟子来此已有数日,但到刻下为止,尚未获悉有任何人到来!”

  仲孙玉闻言不禁默然,抬眼向慧觉大师投过两道探询目光,颓然一叹坐下。

  慧觉大师面上难掩心中焦虑,徽一挥手沉声道:“你领四位护法至邻房歇息去吧,有事自会叫你!”

  年轻僧人与四大护法闻言齐一合十,躬身而退。

  慧觉大师目送五人出房后,喟然一叹,白眉浅整地向仲孙玉说道:“仲孙老儿,事到如今仍未见一人一骑如约到来,莫非有甚差池不成?你且替老衲分析一下个中原委,想个什么法子!”

  仲孙玉本人也是大惑不解,心中早生诧异,闻言不由地摇头苦笑道:“老和尚,你别再为难我了好不好?在路上给我出了那么一个天大难题,我绞尽脑汁,如今仍是茫元所得,眼下这桩奇事儿,也正在百思不解地诧异万分,如今我是思穷智拙,一筹莫展……”

  慧觉大师闻言,更感束手,半晌,方自一叹说道:“事已至此,说不得我们要捺着性子等上几天了。”

  仲孙玉正在脑中纷乱地埋首苦思,闻言倏地抬头问道:“老和尚,如果几天之后,仍是如此呢?”

  慧党大师一怔,叹道:“今朝是今朝,明日是明日,今朝焉能预卜明日之事?届时看情形再说罢!”

  显然地,这位佛门一代高僧,主持偌大少林派务,历经数十年江湖风险,大小疑难,不知轻易地解决过多少,而今面临这一扎手难题也是灵台纷乱地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了。

  此时间坐一旁多时,一颗芳心正自悬念柳含烟而忧心忡忡,眉锁深愁的仲孙双成,突然站起身形,秀眉双挑地桥声说道:“师伯、爹爹不用过于烦心,这样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有碍灵智。以成儿愚见,再等几天,他们来了便罢,不来我们也不必非靠他人不可地枉自空等,干脆我们自己走,成儿不信凭我们眼下这几位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地幽帮跳梁小丑!”

  一番话娇声清脆,莺声百转,豪气干云,听得一旁慧觉大师暗自点头赞叹不已。

  慧觉大师心知仲孙玉会接口说话,故而他闭口不言地,将一双神目转注在仲孙玉那张布满重忧,微锁长眉的老脸上,想先听听他的意思,自己再插口说话。

  果然不出慧党所料,仲孙玉在听完爱女话后,双眉一轩,沉声说道:“成儿,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地幽帮中高手云集,能人辈出,不是爹爹长人志气,灭己威风,就凭眼下我们几个人,予以些微打击,倒是绝无问题,若想予以重创或者将之全部瓦解歼灭,却是一件绝不可能之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打草惊蛇,使有漏网余孽,则后患更是无穷,故而须等各门派来此共商大计,大举讨伐,爹爹不是畏事之人,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徒自牺牲,于事无补耳!”

  仲孙玉果然不愧是胸罗万有的不世奇才,头脑冷静,剖析事理精微分明,听得仲孙双成秀眉连挑地樱口数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一旁静聆父女二人各发高论的少林掌门慧觉大师倏地白眉双展地一笑说道:“贤父女谈话均系高论,老衲现在居中且来采长去短地中和一番,仲孙老儿话虽可取,但却不必将对方估价过高地空自烦心,贤侄女儿过于烦心,有碍灵智之话的是当头棒喝,但却不可操之过急,将对方估价过低,‘怯敌不胜,骄者必败’,为今之计,只有耐性等上两天,在这两天之中,大家均须穷极智力,各思良策,浅见如此,二位以为如何?”

  说完,双目神光湛湛地微笑看着父女二人,静待答复。

  仲孙双成身为晚辈,自是不便表示什么。

  仲孙玉却双眉微展地轻笑一声,站起身形:“老和尚不愧佛门一代高僧,句句均是不易推翻难于辩驳的高明之论,为今之计只有照你老和尚的话做做看啦。老夫此时心身交疲,要回房安歇去啦,顺便动动脑筋想想你给我出的那个大海捞针般难题。”

  说着,人已走至门口,回过身来,目光一注慧党大师又道:“不过,老夫得提醒你一句:地幽帮高手云集,能人辈出,行事诡秘,毒辣阴狠,不然也不会在血案震撼武林,各门派束手无策的数月之后,方始让柳含烟误打误撞地查出真凶。你不要过于轻视对方,以至将来醒悟时,噬脐莫及!”

  话声一落,也不等对方表示意见,便自转身跨门而去。

  仲孙双成一见其父离去,遂也向慧觉大师施礼告退。

  慧觉大师望着这父女二人先后离去的背影,摇头一声苦笑,站起身形,关上房门,就床上闭目打坐调息。

  转瞬已是两天在平静中过去,原先包下的各间客栈仍是空荡寂静,未见一个人影如约到来。

  七人均是怀着心事,面带重优,眉锁轻愁地闷闷不乐,见面默然对坐,连一句话好像都懒得说,代之的是不时地摇头一声满含忧虑的轻叹。

  仲孙玉在这两日内,绞尽脑汁,穷极智力,对那恍若大海捞针般天大难题,仍是茫无所知,毫无一点收获。

  各人的心内,已是缕乱如麻,心急如焚,想要凭七人前去,但是去哪儿呢?冥府总舵人海茫茫,宇内辽阔又不知在何处,单凭七人又是势单力薄,不足以成大计,反而徒然贻害,加以有约在先,此时若一走了之,岂不是失信于人,势必引起各门派不快?

  少林掌门慧觉大师、赛华佗仲孙玉一洋地名重武林,声望极高,焉能这般轻忽行事!

  日落日升,又是一个晴朗早晨。

  慧觉大师、仲孙玉父女,三人又是如。主常一般,在慧觉大师房内相对默然闷坐。

  显然,第二日的昨天,又是一天空等,无有一人如约而来。

  半晌,仲孙玉已是难耐这种令人窒息的沉寂,白眉一扬:“老和尚,这已是第三天啦!这样枉自空等何时方了?好歹你总得拿个主意才是!”

  慧觉大师目中神色黯淡地看了仲孙玉一眼,甚为无可奈何地道:“仲孙老儿,老衲有生以来从未遇上似这般棘手问题,此时方寸已乱,你要我拿什么主意?”

  微微一顿,颇为埋怨地又道:“老衲要想不顾一切地采取双成侄女儿卓见,我们自己走,可是人海茫茫,宇内辽阔,岂能漫无目的徒劳奔波?你老儿两天来凭你那深若瀚海的智慧可有收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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